在李小道这番话吐露出了之后,铁传甲身上的藤条也应声而断。反正他现在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铁传甲现在就算自尽也没有任何用处。他现在只能是如同一个石塑一样,满脸呆滞,眼中一片空洞,他保藏了十八年的秘密被李小道一朝吐露而出,此时五味杂陈,既有一片空白和迷茫之感,又有重获新生的轻松之感。那翁大娘等中原八义听到自己等人原来十八年来梦寐以求要杀死的大恶人,大禽兽,居然是比他们还要敬重他们大哥的一个人,甚至于他为了翁天迸的名声,不惜自污名声,背了十八年的禽兽不如之人的身份。李小道此时冷冷看着这些如同被凉水狠狠浇过的几个人:“你们号称中原八义。义气这个词我却丝毫没有见到,身为兄弟你们将翁天迸当做了一个随时取用的金库,换句话说,若非是你们几个人,翁天迸何至于沦落到去做那种下三滥之事的时候。”“铁传甲为了替翁天迸隐瞒此事,隐姓埋名十八年,自背罪名,自食苦果,你们现在却要杀他,中原八义,呵,我看你们才是八个禽兽!”李小道的话语,宛如刀子一般狠狠地插进几人的胸口。翁大娘此时眼中淌出两行热泪,李小道的话她已然信了大半,再看看铁传甲此时的表现,她更是全部信了。她此时惨笑一声,仰面大哭道:“啊哈,我没想到我这一生都活成了一个笑话,竟将我家的大恩人当做仇人追杀了十八年。”李小道冷冷的看着他:“你的罪过还有折磨梅大先生,现在我将事情全部告诉你们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你可还记得清清楚楚吧,先断了你双腿独臂,给梅大先生赔罪,接下来你的首级性命,那就与我无关。”翁大娘此时闻言没有二话,悲笑一声:“我从不食言,既然是我做错,我不仁不义,这胳膊双腿,我现在就还给梅大。”她话说完,抽刀就砍向自己的双腿。铁传甲面色大变,登时扑起身来就要去救,此时李小道幽幽的声音冷漠的从背后传来:“你若救了她,梅大先生被折磨成了那样,岂非是白白受了孽,你也想做赵正义之流。”铁传甲瞬间如同被雷击中,步子更是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他眼中滚出热泪,不由回想起了那个被剥的精光的老人,像一块猪肉一样被挂在架子上,神情更是已见痴呆之态。想着这些,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迈出步子。就这样,在翁大娘一声惨叫之中,她双足应声而断,倒在血泊之中。瞎子,郎中,公孙雨等人痛苦的看着这一幕。此时,倒在地上面目惨白的翁大娘忽然一指赵正义,厮声道:“我之前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现在还要再还人家一条胳膊,是不能给亡夫报仇了,这人刚才承认了他又当年杀入翁家庄,几位兄弟,我只求你们帮我最后一事,杀了这个人!”说罢,她自举长刀,竟是没去砍胳膊,而是朝着自己的脖颈一砍而去。这一刀极其用力,导致人虽已死,刀速还不减,直接砍断了半拉脖子,留下脑袋歪歪的挂在了脖子上,她的眼中充满了悔恨。她终究是无法承受下去了,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人生的意义何在?追杀十八年的凶手竟是自己的大恩人!其实害死自己丈夫的竟正是自己这些人!这些事情换到任何一个人身上,都足以让他们崩溃,翁大娘终究承受不了这些,在斩断双足之后,直接砍掉了自己的脖子,追随亡夫而去。临死前,她想,或许这样就能真的找到此生意义了吧,翁天迸在下面等着她。瞎子此时浑浊双眼流出热泪,却是哭着带笑的喝了一声:“好,不愧是中原八义的女屠夫,你放心,我们兄弟一定完你心愿。”他话还没说完呢,其余公孙雨几个人全部都杀向了赵正义。赵正义此时大为惊骇,他顿时就要撒腿离去,同时口中快速的解释道:“刚才是那个人逼我说的。”“刀架在脖子上,我不得不认啊,中原八义,你们几个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岂能相信我在这种情况下说的话。”瞎子沉声一喝:“那我们就把你擒下来,刀架在你脖子上再问一次。”说着,手中已然打出一道铁钉子。这钉子角度射出的刁钻狠辣,又有其他几个中原八义在一旁协助。赵正义就算武功较比这几人之中任何一人,都能高出些许,但面对几人齐上,他就一点不能占得优势了,这几人既为兄弟,互相之间默契自生。眨眼之间,那公孙雨就是一剑刺中了赵正义的后腰。公孙雨怒目问道:“当初有没有你!”赵正义中此一剑,气力全泄,此时跌倒在地,恐惧的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岂料,闻听这话,另外那个卖药的郎中直接手中一把镰刀寒光一闪,赵正义的鼻子顿时被一削而掉,他大怒喝道:“你还不老实说,你不说,我就问一句,削你一个部位。”赵正义此时眼前一黑,两处剧痛让他精神恍惚,忽然他惨笑一声,大声道:“是我,就是我,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吧!”他终究还是不敢再承受几刀凌迟之刑了,自知自己不是几人对手,更何况一旁还有那李小道和刚才的快剑青年在场,今天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脱,索性现在求死个痛快。中原八义此时同笑一声,大笑之中却是悲苦一片,令人感伤。瞎子此刻,什么话也没说,大概他也再说不出什么中原八义一生光明磊落之类的话了。他手一动,一道铁钉子直接打入了赵正义的脸上,直接贯穿后脑而出。李小道和阿飞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李小道此时叹了一声:“我最讨厌的三个人,现在死了两个了。”阿飞此时侧过头来问道:“第三个是谁?”李小道淡淡一笑:“他也活不长了。”阿飞问道:“你要去杀他?”李小道笑着点头:“是。”阿飞道:“什么时候?”李小道扫了一眼铁传甲,道:“带上他,我们现在就走!”阿飞此时背起已经状若雕塑的虬髯大汉,跟着李小道随后出去。破屋子之中,就剩下了中原八义和那个说书先生。瞎子此时道:“烦劳先生将今日之事,传出江湖,恢复铁传甲的清白,也说明我们杀死赵正义的理由。”说书先生叹道:“自当尽力而为。”这先生说完话之中,却忽然面色微变,竟见面前几人同时自尽。刹那间,面前再多了六具尸体。说书先生叹道:“也是可怜之人!”这时,外面青年的声音冷淡传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