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两名战士弯下身来,努力安抚着激动的军犬,想让这两个功臣安静下来。“哎呀,黑豹的爪子破了!都流血了!”一名军犬连的战士喊了一声,旋即声音里就带上了哭腔:“这山道就是废爪子,你们还一个劲的催,催,你们看看!”常人无法理解战士对军犬的感情。对这样一个忠诚于自己的无声的战友,有多大力气就使多大力气的兄弟,从来不知道懒惰和藏拙的毛孩子,任谁也会心生好感,并且把它当成自己的兄弟。听到军犬受伤了,之前还对两条军犬疾言厉色张彪也心疼了。他弯下腰来,查看着黑豹的爪子道:“哎哟!都流血了!”谁知道,可能是他弄疼了黑豹,也许是之前他对两条军犬的恶劣态度让军犬记了仇。他一摸军犬的爪子,黑豹就凶狠地朝他“欧”地吼了一声,骇得毫无准备的张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惹得小分队的战友们和军犬连的战士都笑起来。“干嘛?别啊,咱们还是战友呢!你受伤了我背你不就是了!”张彪像是对人一样的说话,然后他还真的蹲了下来,用后背对着黑豹说道。“让他背,让他背!”另一名军犬连的战士见状,撺掇着黑豹的引导员让张彪背黑豹。黑豹的引导员略一犹豫,张彪倒毫不介意地把后背凑近了黑豹道:“来兄弟,让哥背你!”谁料就在张彪往后一凑的时候,黑豹突然伸出长长的大舌头,“吧唧”“吧唧”,连续在张彪的脸上舔了好几口,弄得张彪连眼带嘴都睁不开了。张彪想向后躲,可黑豹追着张彪的脸去舔,张彪蹲在地上哪里躲得开?没挪开两步直接被黑豹压倒舔了个满脸桃花开。“哎呀,哎呀,我这还没让人亲过呐,老子的第一次啊……”张彪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黑豹的热情“亲吻”。周边的战士看到张彪一脸狼狈的样子,全都笑得直不起腰来了。刚才还为黑豹掉了眼泪的引导员见状也破涕为笑,对张彪说道:“它这是原谅你了。”听到这句话,勉强爬起身的张彪返身抱住黑豹,对这个对自己的不敬言行毫不计较的无声战友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对引导员说道:“没事儿,兄弟,呆会儿咱们轮流抱着它,不让它走路了。”听到张彪能这样说,引导员终于露出了笑容。“班长,三名逃犯,还有一个呢……”站在一边的种纬微笑着看完了张彪的真情表演,终于忍不住提醒道。“哎哟,可不么,三个,这才抓着俩儿!你们俩说,那个家伙跑哪去了?”张彪这才清醒过来,抱着黑豹直接逼问趴在地上的两个家伙。“刚才还在呢!就在你们开枪之前就在后面,一转眼就没了,我们光顾着跑了,没注意。”一个逃犯交待道:“就是他鼓捣我们哥俩跑的,还说能让我们俩发大财……”“放屁,他说发财你们俩就信啊?他说吃枪子儿你们两个信吗?”张彪朝两名逃犯骂道。一直站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这一幕的国勇超终于说话了:“没事儿,现在这情况他跑不了。只不过是上了岸的鱼,让它多蹦哒几下。”转回头来,国勇超问另一名引导员道:“咱家小美女儿(海豚)怎么样?还能坚持么?”另一名引导员立正回答道:“报告国排长,海豚还没问题,能坚持!”“别整那么严肃,咱是自己人!”国勇超对引导员的生份有些不满,用手使劲一拉引导员的作训帽,作训帽一下子遮住了他的眼睛,引得小分队的战士们发出一声善意的哄笑。军犬海豚可不懂得战士们眼前的交流方式,看到国勇超对自己的引导员不敬,立刻人立起来,“欧”“欧”地吠叫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警告着国勇超。弄得它的引导员赶忙扶好帽子,努力地安抚着它的情绪。国勇超见状,冲海豚嘿嘿一笑道:“这小妞还怪带劲的(请用河南话读)呐,怪不得黑豹花那么大力气跑,就是为了跟你献殷勤呐。”国排长一席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除了那两名趴在地上的逃犯。两名逃犯被捆了起来,五花大绑的捆法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上次罗山镇执行死刑时的死刑犯。如果两名逃犯知道战士们心里是这么想的,不知道会不会当场被吓得尿裤子。小分队重新集合,在海豚的带领下沿着来路重新进行搜索。很快,大家在小桥的一处草从中发现了线索,刚刚有人从这里溜下了河。初春的水温还很冷,手摸上去还有些扎手。看来这名逃犯为了逃走,真的是拼了命了。不过这样一来,战士们的麻烦可就大了,顺着水流逃犯可以从容躲避军犬的搜索,这下再往哪里搜索可就是个问题了。小分队的战士们沿河向上下游散开,寻找着一切可能的线索。只有国勇超站在小桥上,嘴里叼着一根烟,手里挺着八一杠,枪口朝天。那姿势,像极了老美大片里的某个人物。“啾——”忽然之间,山谷间响起一声尖利的口哨响。沿河的战士们闻声看去,只见国勇超倚着桥栏,向大家做着过来的手势。战士们赶忙轰隆隆的跑过来,聚拢起来问国排长发生了什么事。国勇超呲着牙,用牙齿咬着香烟的过滤嘴,用烟头的方向朝水面一指——在距离小桥十几米的河中央水面上,孤零零地立着一根粗芦苇。“芦苇!芦苇咋了?”黄海杨有点累蒙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个傻瓜一样的问题,招来了一堆白眼儿,“你看看,芦苇有长河中央的吗?”种纬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错,芦苇这种挺水植物都长在岸边水浅的地方,怎么会长在河中央水深的方!何况这个芦苇还在微微的抖动中,荡起一片片微小的涟漪。“哦,明白了,我会游泳,我去把他抓上来!”黄海杨自觉丢了人,马上就要摘枪脱衣服。“嗨,不用!”种纬懊恼的一拉黄海杨,拖着他就往那根芦苇的方向跑过去。其他战友们也一起跟着,跑到离那根芦苇最近的河边。跑到了近前,种纬弯下腰从地上拣起一块拳头大石头,就朝那根芦苇附近扔了过去。咕咚一声!石头带起大片的涟漪,在水面久久地回荡。其他战士迅速的理解了种纬的意图,各自拣起大大小小的石头朝那根芦苇扔了过去。排长国勇超就那么站在桥上,看着自己的兵们像做游戏一样朝那根芦苇扔石头。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终于,那根芦苇下面的人撑不住了。一大串水泡从下面升上来,水面像开水一样连续地翻着花。一个汉子从水中露出头来,努力地张着大嘴呼吸着。可没几下,他似乎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拉着,渐渐向水下沉去,呼吸也变成了大口喝水。“这小子抽筋啦!”黄海杨作为海边成长起来的人,对这个当然最为内行。他顾不上脱衣服,直接扔了枪跳进了水里。三下五除二,那个汉子被他拖上了岸。然后又顾不得脱衣服,直接指挥着战士们把这个家伙头朝下的拎起来,使劲的控着水。远方,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兄弟们,上山啦,戒备!”稳站在桥头的国勇超朝大家一声招呼,战士们押着两名逃犯,拖着刚刚缓上一口气的最后一名逃犯爬上了路边的小山丘,摆出了戒备姿态。来的是看守劳改矿山的武警!一共来了三辆车,十几个人的样子。显然是刚才的枪声惊动了他们,特地跑来查看的。只是他们已经来晚了,好戏已经演完了。看到山丘上的特警团战士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带队的一名中尉远远叫停了自己的队伍。自己一个人站在队伍前思考了一下,便张开手向这边遥遥示意了一下。看到国勇超这边朝他挥手示意,他便一个人慢慢地走了过来。“你们是哪部分的?”武警中尉看着国勇超这群人的架势疑惑地问道。“昨天才见过面呐!怎么就不认识了?”国勇超微笑着回复对方道。其实他看得出对方已经猜出了他们的来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你们昨晚不是走了么?怎么又混进矿山了?”武警中尉有些不悦地问道。“是啊,走了!怎么?不能回来吗?”国勇超逗号气道。“这是我们的防区,你们不能进来!还有,那三个人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逃走的三个逃犯,那是我们的犯人,你得移交给我们。”武警中尉咄咄逼人道。“怎么是犯人呢?那是逃兵!我们是来抓逃兵的,这你也管?”国勇超胡搅蛮缠道。“什么逃兵?这里怎么会有逃兵?这里又不是宛平,你们又不是日本人!”武警中尉冲冲大怒。(三七中文www.37zw.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