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事收敛心神,何老丈正容言道:“崔姑爷,振武军那十万条裤衩可不是小数目,以小老儿目前的裁制能力,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做得出来,还有若是全部制作军中订单,城内的百姓只怕会大失所望,我们鸟巢牌也会被他们谩骂。”崔文卿思忖一下,出言道:“鸟巢裤衩如此火爆,相信马上就会有别家仿制贩卖,为求数量,那些商家必定会打数量战,价格战,大多数百姓都会前去他家购买,裤衩的利润也会进一步下滑,我的意思是咱们鸟巢牌不能走低端路线,而要维持原价不变,贵一些都无所谓,作出自己的品牌,另外军中订单不能放弃,因为在你穷困潦倒的时候,是白将军施以援手,雪中送炭!”何老汉浑身一震,明白了崔文卿话中的意思,点头道:“好,就依姑爷之言,另外小老儿还有一件事有求姑爷。”“老丈但说无妨!”“是这样,若无姑爷你的提点,小老儿岂能赚的了这么多的钱?小老儿做生意向来不贪心,只要答应偿还的那五十两赌债便可,其余还有两百两收益,还请姑爷你能够收下。”何老汉说罢,便要去拿钱。崔文卿倒有些钦佩何老汉的坦诚老实,笑了笑出言道:“一切都是老丈你幸苦得来,何须如此见外,就不要客气了。”何老汉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可不行,是姑爷的就是姑爷的,小老儿一个子都不会多拿。”崔文卿想了想,开口道:“要不这样吧,这两百两银子我就不要了,算作投资与你合作经营,不知你意下如何?”何老汉愣了愣,猛然一拍大腿道:“这个办法不错,能有姑爷支持,小老儿这绸缎铺肯定会越做越红火。”崔文卿摇头失笑,站起身来环顾这间长宽三丈余的小小店铺,负手言道:“心怀大事者,岂能困守于一隅之地?如此小小店铺,又岂能担负起名满大齐的梦想!我崔文卿若要经商,必定要成为大齐首屈一指的商贾!”一直默然无语的甘新达微微一愣,显然有些震撼。小萝莉则完全听不懂,只觉得自家姑爷气度非凡,一时之间双目全冒小星星。至于何老丈,只觉自己冷却多年的血液被崔文卿的这一席话点燃了,周身上下竟是一片火热,心内也充满了旺盛的斗志。但老年人的思想更为实际一些,何老汉很快就清醒了过来,轻叹道:“姑爷你是嫌弃这间店铺太小了吧?以前倒不觉得,但自从裤衩问世以后,咱们人手店面两不够,小老儿也是深以为然。不过鸟巢裤衩能否火爆多久还是未知之数,现在就扩张店面,却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崔文卿悠然笑道:“裤衩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咱们玩玩赚足第一桶金便可,至于以后,在下还有许多更为赚钱的生意与老丈你合作,你放心便是。”崔文卿说的并非空话,想到能够将什么女士文胸、女士丝袜、比基尼、清趣内衣复制到大齐,他的心就忍不住大是激动。何老汉犹豫了一番,猛然点头道:“好,一切都听姑爷的,小老儿现在就出去寻找店铺。”崔文卿点点头,提醒道:“其实最为关键的,是新店铺的制衣间必须够大,而且还需延请更多的裁缝,这样才应付得过来。”何老汉颔首道:“小老儿明白,待找到店铺,再请姑爷你一看。”回去的路上,甘新达忍不住言道:“姑爷,末将有一席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崔文卿笑道:“甘校尉乃豪爽之人,何须扭扭捏捏,有话但说无妨便可。”“那好,末将就直言不讳了。”甘新达笑了笑,这才言道:“末将觉得姑爷你乃秀才出身,当以功名为重考取科举,以便有朝能够唱名于应天门外,成为天子门生,为何如今却要与何老丈做生意?且还是替人作遮羞布,末将担心如此一来,只怕会有辱姑爷你的清誉啊。”崔文卿略作斟酌,轻笑道:“裤衩为遮羞布不假,但只要是能够赚钱的买卖,我们一不偷,二不抢,为什么不能做呢?至于在下的清誉……呵呵,一切有何老汉在外操持,我也只是出点子而已,倒也没甚,不足为虑了。”甘新达听到崔文卿这番理论,露出了思索之色,微笑感叹道:“姑爷你行事不拘小节,实乃别树一帜啊!”接下来几天,崔文卿留在大都督府也没有外出,静心思索对付折惟本父子的事情。从庆功军宴上折惟本肆无忌惮的态度来看,只怕现在振武军的情况比折昭所言更是糟糕,振武军上下以及折昭本人,都是危如累卵。而且最近崔文卿才了解到,折惟本之所以想要谋夺折昭的权力,与朝局形势有很多的关系。如今大齐天子名为陈宏,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因年少即位的关系,朝政一直由谢太后进行把持。谢太后乃擅权之人,重用外戚且偏爱幼子六贤王,坊间有传言谢太后更是想废掉当今圣人,另立六贤王为帝。故而朝中形势一直波澜诡谲,以尚书令王安石和枢密使杨文广为首的帝王党,一直与以中书令司马光为代表的太后党明争暗斗不休。折昭乃杨文广的外孙女,而折家与杨家向来都是休戚与共,故而乃帝王党的坚定支持者。反观折惟本,则是谢太后在振武军的亲信,其政治倾向也是主张废立。折惟本能够在振武军中稳如泰山,且还不断挑战折昭的主帅权威,其中未免没有谢太后推波助澜之功。“原本只以为是二叔想抢侄女的家产,没想到这里面竟涉及到朝争,正是愈来愈复杂了啊!”弄明白一切之后,崔文卿莫名一句感叹。正在这时,荷叶一面喜色的跑进房内,摇着崔文卿的胳膊展颜笑道:“姑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爹爹他找到合适的店铺啦。”“哦,已经找到了?动作这么快?”崔文卿倒是有些惊讶。荷叶点头笑道:“那是当然,爹爹刚才派人前来请姑爷你一道去看看,若是满意的话,他就先租下了。”“好,那咱们走吧。”崔文卿也不含糊,立即带着荷叶,在甘新达的护卫下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