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津千代已经看到了自己亲手训练的女子铁炮队全军覆没,如果最后没能成功刺杀夏天南,功亏一篑,这些牺牲都白费了。 想到这里,她暴喝一声,放弃了防御动作,奋不顾身地跃起,往夏天南的方向扑了过去,隔着数人朝夏天南一刀劈下,大有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势头,似乎要把挡在前面的任何障碍一并劈开。身后的死士和武士们也紧紧跟在后面,帮助她分担两侧的压力。警卫队的士兵虽然不像黄猛甲那些特战队队员擅长肉搏,与这些日本武士的近战无法占据上风,但是结阵之后的刺杀可不是吃素的,如林的刺刀刺出,几名死士不是被逼退,就是被刺中胸口,其余武士也被挡住了。唯独岛津千代被刺中左臂后势头不减,半空中双手握刀改单手握刀,伤口的鲜血滴滴溅落,这一刀的方向却丝毫不变,似乎这条受伤的胳膊不是自己的。这种疯狂的势头让身经百战的警卫队士兵一时也愣住了,加上刺刀不像其他冷兵器那么灵活,刺出去收回来的度再快,也赶不上岛津千代这一扑的度,眼看这一刀就要变不可能为可能,隔着几人伤到夏天南。这时夏天南身变的几名士兵来不及作出突刺动作,只能站到了他身前,用血肉之躯扛下了这一刀。正中间的士兵从颈部到胸口被劈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鲜血从颈动脉喷射而出,岛津千代被鲜血糊了一头一脸,连眼睫毛上都是血,视线受阻,一时间看不到目标了。就在大家以为这一次扑杀宣告终结之际,岛津千代连脸上的血都不擦拭,左手无力地垂下,右手握刀,闭着眼朝记忆中夏天南站立的位置笔直刺了过去,度看似不快,但是角度很刁钻,正好越过倒下的那名士兵留下的空档,瞄准了夏天南的胸口。事情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生,周围的士兵第一反应就是扑过去挡刀,可是就是差了那么一丢丢,刀已经到了夏天南的胸前。夏天南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是两侧、后面都是警卫队士兵,退无可退,原本保护他的屏障现在成了挡住生路的障碍,一时间手脚冰凉,当初攻打胡家庄被胡家少爷差点一刀砍死的感觉又回来了——那是一种充满不甘和绝望,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这时站在他左侧的司马德大叫一声,奋力一扑,抱住了夏天南,武士刀刚好从他背后穿过肩胛骨,从肋前穿出。刀尖接触到了夏天南的左胸,刺破了衣服,但是被司马德的的身体卡住,无法再往前一寸。仿佛电影中的慢镜头结束,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度,警卫队士兵们前赴后继地扑了过来,顾不上攻击岛津千代,全都密密麻麻地围在夏天南周围,竖起了刺刀,人群成了一个由刺刀组成的“刺猬”。在这样的情况下,岛津千代纵有三头六臂,也伤不到夏天南分毫了。岛津千代很果断,一击不中,放开了刀柄,脚下一蹬,往后倒退跃出了圈子,脱离了险地,直到这时,她都来不及擦拭眼前的血迹,眼睛一直都未曾睁开。一直在等待出手机会的杨由基终于寻得良机,取下等闲不使用的强弓,抽箭、张弓、射出,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是岛津千代往后跃出的同时,这一箭已经飞到了面前,而此时岛津千代刚刚站稳脚步,同样是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一箭穿心。虽然闭着眼,但是战斗经验丰富的岛津千代听到劲矢破空的声音,知道这是强弓射出的一箭,力可贯石,就算有充足准备的情况下也很难避开,何况是受伤之后、倒跃落地的这一刹那?想不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岛津千代轻叹一声,放弃了躲闪,准备像个真正的武士那样引颈就戮,死也死得有尊严。日本人从来不缺不怕死的勇气,似乎不愿让对方忠心护主的行为比下去,两名死士一左一右扑过来,想要帮主将挡住这不可能避开的一箭。可是箭比刀快的多,两名死士只来得及把头探过来,就被箭贯穿,从第一个人的面门穿入,从第二个人的脑勺穿出,刚好把两人串了个人头糖葫芦,血流满面,看起来既滑稽又恐怖。不管死相如何难看,终究帮岛津千代挡住了这一箭。岛津千代死里逃生之后,擦去了脸上的鲜血,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对面严阵以待的阵势,再看看己方所剩无几的武士,没有丝毫犹豫,轻喝一声:“忒带(日语撤退的意思)!”带着剩余的手下迅消失在街角。夏天南这才回过神来,刚才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他看了看脸色惨白、已经昏迷的司马德,再看看狭长的街道,长出一口气,下令道:“抬起司马先生,简单止血,沿原路返回,到尼崎兵介那去。”他没有下令追击萨摩藩的这些疯子,谁知道前方还有没有陷阱,眼下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岛津千代这个疯婆子,总不敢堂而皇之攻打肥前藩的官员宅邸吧?尼崎兵介的宅邸。这个一向笑眯眯像个弥勒佛的胖子眼下像个受到惊吓的兔子一样,跪伏于地,承受着夏天南的怒火。“……萨摩藩悍然袭击我,伤我亲兵卫队数十人,我的心腹也因此受了重伤,奄奄一息,我本人也差点命丧黄泉。事情在你们肥前藩的境内生,如果你们的藩主不能给我个说法,我就去找江户找德川家光讨个说法,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夏天南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几乎咆哮着朝尼崎兵介说道。听见夏天南直呼幕府第三代将军的名讳,尼崎兵介脸上的肉跳了几下,可是又不敢说什么,只是拼命地道歉:“出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抱歉,我一定禀报上去,给夏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