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耳,其声似泣,暴雨冲刷未尽,人蛮街依旧一片血色!“命!我借!”一个厉声吼起。“我借!”“我借!”“……”许彦一语既出,阿方索为首的东唐镇三百名勇士第一波响应,接着便是无数声浪涌起。“我也借!!”“还有我……”“……”阿方索拿起一个罐子,对着喊,顿时声音犹如雷奔,盖过全场。“大家不要争,我们东唐镇300敢死队先为大家热热场!”……“轰嚓!”已是雷霆暴雨。雷声彷佛震裂了天空,震碎了心魄。狂电闪处,银亮地映出了一个个死人牌位。三百敢死队肃穆地在上面签上了自己名字。“呼……”猴二专注凝神地看着每一张脸,几次开口都说不出话来。却是突然听到一个小胖孩的声音。“阿方索舅舅,我的呢,我的牌位呢?”……“你们当真决定好了去喂食,哪怕被乱啃生咽,都不畏惧吗?”猴二道。阿方索写完了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的牌位拿起。“以前是不敢战,不会战,不能战,但现在,如果我的肉可以换取以后人蛮的生存和尊严,那么,这一刻,就是我最光荣的时刻,我手中的这个牌位也必将祭奠在人蛮的历史书上,多好!!”“哈哈!”他笑。三百勇士跟着笑。……“要酒吗?”猴二道。“有酒吗?”“有!”“那就要!”猴二拍了拍背上的编织袋:“我这里多着呢……”“都是陈年好酒!”“管够!!”“喝它一恸,再且好走!”……“哗啦!”一杯酒斟满。猴二举起酒碗过顶,强忍哽咽说了一句:“别看我是一只猴……”“我!代表我的好兄弟ak!谢谢你们!”杯饮酒尽。“砰嚓!”猛摔酒碗。……三百勇士举首饮酒。“砰嚓!”酒碗摔地!霎时三百只酒碗同时崩裂。“好酒!!”……“咚!”一个巨大的青铜鼓从猴二的编织袋里滚了出来,最后直挺挺地竖立着。“我不清楚ak到底要怎么借你们的命,但不管如何,多谢!!”猴二手拿两根锤棒,走到鼓前。“现在!我为大家!”“擂鼓!”“壮行!!”……雷鸣电闪!大雨倾盆一夜,人蛮街积水已深!三百人蛮赤膊而行。便是第一队,为大伙开场的东唐镇三百敢死勇士!“咚!”猴二槌鼓!鼓点声起。敢死队踏步,脚下白沫层层。“咚咚!”鼓声疾进。人蛮奋勇前冲,脚下激起千堆水花。“咚咚咚!”鼓声徐疾有致,三百个人蛮犹如浪里白条,飞快前进。“咚咚咚咚!”鼓点如滚滚浪涛,似排排急浪,声声如催逼索命!三百勇士的脸上却是快歌笑意!“咚!”鼓在最激昂时,停了下来。他们冲进了血圈里面,荡起了一圈犹如水波一般的涟漪。“轰!”……这一刻!全场的人蛮安静了。守了一夜电视机的观众也安静了。……血圈模糊了三百个人蛮的身影,也模糊了观众的眼睛。渐渐的,血圈中画面清晰了。不像黄毛鼠蛮爆尸那样的恐怖,也不像道格拉斯的右腿化为血雾那样的彻底……并没有血肉横飞,没有!三百个人蛮冲进血圈之中,全部倒在地上,脸朝地,一动不动,就像安静的死尸。发僵的死尸!“就这样……死了?!”“死了!!”这样的场面足够震撼蛮心,镜头前镜头外,全部,鸦雀无声!“叽!”是粗喘的呼吸!……良久。渐渐的有啧叹的声音响起。“你们看,ak48的手……”众蛮也看到了血圈中心那个少年的异样。一夜直播,他们生生见证了ak48将自己啃成了一具骷髅。那是一架骷髅,胸口处有一丝淡银色的火苗在闪,诡异的是,这淡银色的火苗风吹不灭,雨打不湿,而这一刻,这丝火苗变大了一点,它突然窜到了ak48左掌的小尾指上。那个本成为森森白骨的尾指,就这样,突然长起了“肉”和“皮肤”。是银火做成的肉和皮肤。透过半透明的银火,依然可以看见森白的指骨!画面诡异!森然,让蛮不觉再狠吸凉气。“叽!”“所以说,是三百人蛮的生命,成全了这只燃火的小指头?”……“咚!”爱德华抢过猴二的槌鼓。一鼓震耳。他的话如金石掷地,声震屋瓦——“那孩子要借大家的命,如果大家不作回应,道理何止万千,可如要借,却只有一句话。”“生当为人,不为牲!”“三百人不够!还不够!”“有谁再借?”……“我!”“我!!”“……”暴雨风雷,砰然作响。“给我!”“那个给我!”“……”灵位牌子很快就被领完了。没领上的,将名字写在纸上,衣服上,地上!没笔的,就咬破手指,用血!……“咚咚咚!”鼓声再响。“不够!”鼓槌再抡!“三千!!”“……”“再上!”“……”“不够!”“……”“三万!!!!”“……”“咚咚咚咚咚!”所有的人蛮这一刻仿佛被什么牵引,当最后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抱着才一周岁的孩子,在呐喊声中冲进血雨中的时候,鼓声在暴雨中翻飞直达霄汉。……“轰!”鼓声戛然而止!一个猴影亦是朝血圈里面冲了进去!……风啸火呼,整个血圈仿佛沦为一座景象恐怖的人蛮炼狱。数万名人蛮趴在血圈中,就如遍野死尸。森然,诡异,骇人!还有……震撼!!……电视机前是喘息!是喷燃的心跳!这不单单是ak48一人的对决,更像是全人蛮对克斯里托佛诅咒的终极一战!那震撼带着电视都在颤抖!!!“咚咚!”这不是心跳!是!肝颤!!……许彦现在就如一个燃着银火的幽灵,他的身体被半透明的淡银色魂火填充,这种魂火不霸道,反而像水一样,在他身上莹莹流动。眼睛睁开了,依然是淡银色犹如幽灵的眸光。虽然没有人可以看透,不过那充斥在幽灵瞳里的淡银色秋水,其实是深沉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心痛。许彦非常清楚他们对自己的感情!全场的人蛮全部倒下,无论老幼,就如尸海,这是一种绝对的信任,是对人蛮代言人的信仰,这种信任不是一个口号,而是在危机时候能够全盘托付。“所以,千万不能让大家失望了!”……许彦似乎是对着空气在说,他的声音沉得让人窒息。“这场胜负,该做个了断了。”那双狭长的幽灵眼微微眯着,透明的瞳孔深处分明弥漫着让万物都要冻结的压迫感。暮霭沉沉,朔风阵阵,雷雨电响。广阔的血圈好似一幅泼了墨的重彩画卷,笔意潦草,看不分明。许彦面部的线条沉浸在阴影里,突然变得有点模糊,深深浅浅,似有一种忧郁的哀伤,然后,所有的情绪一闪即逝……那少年,无形中有一点咄咄逼人,仿佛要宣告着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很淡的,像风一样,不过他的话,却让克斯里托佛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我魂火中隐藏的秘密是任何蛮类都畏惧的真相,是增幅了的愤怒和充满执念的魂魄,至今为止的忍耐……今天就让我一次发泄个够!!”“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