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是经年不灭的冲天烈火,右边是不断轰鸣的霹雳雷霆,刘恒宁愿靠近烈火,也要远远避开那些雷霆。(俗话常说春雷一响,鬼邪震灭,说的就是这雷霆的威力,天生克制阴寒邪物。不仅是鬼神邪魔,修道人也怕雷霆之威,因为他们主修的是神魂,一旦离体就如无根鬼魅,就算是听见雷霆震响,说不定也会被震散了神魂。刘恒神魂已经磨练到士子境中的日游境界,不怕白日阳光的抹杀,却依旧不可能抵挡得住雷霆,哪怕有《青莲度灭经》,他都不敢保证在雷霆之下还能复生。更何况这并非天生的雷霆,而是强者无数年前遗留至今的气息,比自然雷霆的威力更要强出十倍百倍。所以即便他神魂藏在体魄中,听到雷霆轰鸣依旧颤颤恐惧。如同耗子见到猫一般,这是来自本能的畏惧,根本无法避免。“掌控雷霆,掌控风雨,掌控水火,这些自然之力在上古强者手中,竟然都成了用来攻击的武器!”刘恒脸色有些苍白,神魂早已缩到了脑海最深处,因为这些越常理的惊人景象而深深震撼。那烈火绵延数百里,他走过之后回想整个景象,才隐隐觉得像是一条烈火神链的模样。如有一条山岭大的神链,那火焰炙热得仿佛骄阳坠落在世上般,饶是刘恒体魄如同宝兵,还有好几里距离已经汗如雨下,如同快要被焚化一样。这巨大锁链纯粹由神火构成,一扣扣凝成了实形。而数十里外的大片雷霆,隐约像是一个巨大的掌印,众多雷霆就在指纹里游走,使得掌印愈的清晰,栩栩如生。两边都给人无尽的威压,行走在其中,仿佛黑云压顶,压抑至极。直到走出这地方。刘恒才大口大口喘息,运力震落浑身大汗,望向前方那一片片异象,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他跑了至少一天一夜。少说也有五六百里,可是依旧见不到尽头,“上古强者们的战场未免太广阔了。”如今看来,仿佛还能重现当年强者们大战的景象。一位位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强者纵横天地,与未知劲敌搏杀。从天外打到虚空,从西边打到东边,余波使得天空崩裂,大地崩塌,山脉河流寸寸崩断,万物寂灭,一副灭世的景象。这片大地彻底被打成了废土。“曾经听说这里之所以被称为葬星密境,就是因为强者大战后打落了太多星辰,形成了一个怪异秘境。”刘恒突奇想,沉吟自语道:“说不定周天宗一直没有探索太多地方。只看到了秘境一角众星埋葬的景象,就此命名为葬星密境。而我因为未知的缘故,离奇来到了秘境中未知的地域,所以才见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这才能勉强解释他如今的遭遇,只是这样一来,让他更感到头疼了。因为现在感受下来,他根本无法揣测这秘境到底有多大,周天宗探索到的葬星之地在什么方向,又还有多远的距离,完全一无所知。“让我脱离到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刘恒皱眉,疑窦重生,“或者不止我一个人生出了变故,是周天门开启时出现了问题也说不准。所有人都被彻底打散,洒落到了这片广阔秘境。”以这秘境的广阔,数千人进来恍如朝沙漠里洒进了一捧沙粒,想要找到有多难可想而知。他略微休息,一面思索一面继续前行。直到第三天清晨,刘恒终于遥遥听到了一个不同的声音。让他越来越紧绷的心神终于松弛下来。“是人的声音!”如同大旱逢甘露,刘恒精神陡然振作起来,调头就朝听到声音的方向力猛奔过去,忽然一惊,“怎么听上去,好像很多人在哭?”离得近了,听的声音也越清楚,好像人还不少,有男有女,却都在大声呜咽或哭嚎,无尽的哀伤与悲恸。到底出什么事了?刘恒心有些沉,脚步更快了几分,可是等赶到那里,忽然就停下了脚步,没有真正靠近。这里足有十多人,从衣着打扮上都是来自不同的宗门,他们不约而同的聚集在这里,根本顾不上任何仪态,只是独自趴在地上痛哭流涕。“你们!”刘恒大喊,脸色震惊又焦虑,“快过来!快离开那里!”在刘恒凝聚魂力的双眼看去,他们分明在一个恶念虚魔的体内,早已被虚魔的情绪感染了,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这虚魔足有房屋大小,说不清为何,竟然在十多人这里盘踞不去了。刘恒刚开口喊了一句立刻死死闭上了嘴,他有一种忽然被盯住的感觉,本能生出了危险的警兆。眼前这虚魔……?!刘恒瞳孔猛缩,朝这虚魔打量,只见那似乎是眼珠的地方,九只大小不一的珠子似乎依旧是透出懵懂茫然的神情,和其他虚魔没有任何差别,“不是它,刚刚又是什么在盯视我?”这突如其来的警兆让他不敢再大呼小叫,而且看那些人的模样显然“中毒”已深,完全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连他到来都没有任何人朝他看过一眼,漠不关心。他们沉浸在悲伤之中,有几人脸上只剩下空旷的眼眶,眼珠垂落在胸口,随着他们的动作摇摇摆摆。刘恒看着都惊悚,他们自己却浑然不觉,眼眶里两行血泪如同泉涌,源源不绝地流淌下来,浑身遍地都是。这些人身躯都骨瘦如柴,根本不像是练武有成的样,仿佛久病缠身的垂死之人。有人悲伤到难以自持,抓心挠肺,竟然是真的把心肺都掏了出来,狠狠捏碎!他们都感觉不到疼痛,感觉不到虚弱,面容悲切到了极点。看样子没人解救,他们能生生痛哭到死!刘恒从来没有想过,竟然还有这样一种死法,难以想象之余,更是觉得惊悚到毛骨悚然!“如果三天前我没有清醒。和他们又有多大的差别?”或许只是换了另一种离奇的死法。他回想当时完全沉浸在暴怒中的情形,恨不得撕裂这天地,要不顾一切的毁灭能见到的所有东西。要么最后精疲力尽而死,要么毁不了天地。先把自己给撕碎了!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就站在这里,看着眼前邪异而残忍的场景,默然以对,说不清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我,能不能救他们?”刘恒再也压制不住心里的不忍。心念疯狂转动,急切思索着救人的所有办法,“先要找到抵挡恶念虚魔的办法!”要救人,这就是避免不了的要难关。可是那种被恶念虚魔沾染的感觉,让刘恒现在还记忆犹新,几乎只是瞬间就会完全失去自我,恐怖到饶是他都有些望难止步。有几个人离得很近,看方向似乎也是想去救人的,却没想到连自己也陷了进去,刘恒自然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当时我是怎么脱困的?”他急切地思索着。不断推演分析,觉得最关键的还是当时后退了一步,脱离了恶念虚魔的体内,“把他们都先弄出来!”幸好他们进入得不算太深,距离外面只有十多米,想要把他们给弄出来,刘恒还是能想到不少办法的。比如……他当先融入泥猴体内,心里默念经文,涌动全部内力展现出自己最强的状态,全神戒备下。才抽刀凝聚出一道混凝的刀气。全亏进入了武夫境第七重,内力有阴有阳,变化更加如意。他此刻凝聚出的刀气十分厚重凝实,刀身宽厚。仿佛无刃的巨板,就这么猛然朝众人扫了过去。他准备用这道刀气,将所有人给打出来!转眼间,刘恒精神紧绷到了极点,紧张注视着刀气进入了虚魔体内!离第一个人近了!咚!看着这人被打得横飞而起,刘恒眉宇飞扬。成了!接下去,这些人就如同沙袋皮球般,被一个个扫出了虚魔的身体,却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倒是因为这道刀气,刘恒分明感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极度悲意竟然顺着刀气窜了过来,就要接近他!他二话不说,干脆截断了自己的内力,任由这道刀气纵横远去,消散在虚空中。看了眼那毫无动静的虚魔,刘恒转身看向这群人,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虽然脱离了虚魔,却并没有止住悲伤,依旧在自顾自的嚎啕大哭。“无欲而自静,天地而自然,可观大道!”他凝神一想,凝聚魂力在口舌,声音变得如同钟鼓鸣响。这是用上了最粗浅的言术,诵念道家《静心咒》,儒家《止水言》,佛家《众生经》等等经文,更加的人深省。寂静的旷野之中,只听他阐述经文的声音在传唱,在鸣响,压盖了所有人的痛哭声音,这景象如同圣人在教化苍生一般,莫名生出一股神圣无垢的玄妙意味。人们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一个个怔,像是终于有了些清醒的征兆,刘恒看到后精神大振,声音更大了。“我……我这是怎么了?”“天黑了吗?”“我的心好疼……”“到底生了什么事?”一个个少年和少女们接连出了疑问,或是痛苦惨叫,或是茫然自语,或是惊恐大叫。应该都清醒了。刘恒见状不再诵念经文,突然就沉默了下去,他不知道该对众人说什么好。因为他们的模样太惨了,十三个人,有一半失去了双眼,有两人自己捏爆了心脏,清醒过来后都是惨叫一声,就这么气息渐渐虚弱,眼见活不长了。其余五人看上去状态算是最好的,但依旧是委顿在地,心虚气短,虚弱到了极点。“诸位师兄师姐,你们……”刘恒犹豫片刻,觉得虽然真相很残酷,但还是应该告诉他们,“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此言一出,人们却突然齐齐沉默,良久没人出声。刘恒正感到古怪,一个少年忽然苦笑起来,道:“算了,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进入秘境就只见到自己,心里十分慌恐,所以拼命的到处跑,直到见到有五六个人聚在这里,哭得很大声,好奇之下就走了进去……”他略微停顿,突然问道:“我已经命不久矣,但真的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一脸的心有余悸,目光却猛地望向了人群中的几个少年,这几人面色微变,眼神躲闪不定,似乎有什么秘密一样。“要不是为你们,我绝不至于也莫名落入险境,变成如今这模样。”“诸位,还是先别说了。”刘恒忍不住打断,“还是尽快疗伤吧。”“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这面黄肌瘦的少年冷漠道:“谢谢这位师弟关心,除非遇到绝世神药,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的命。所以现在,我只剩一下一个愿望,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他眼神陡然变得格外锐利,逼视向对面三个少年。“说的也对。”其中一个少年叹气,有些颓然地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们估计都要死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张集!”他的一个同伴急切打断。另一个同伴却软软倒地,喃喃道:“让他说吧。”他略微停顿,突然问道:“我已经命不久矣,但真的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一脸的心有余悸,目光却猛地望向了人群中的几个少年,这几人面色微变,眼神躲闪不定,似乎有什么秘密一样。“要不是为你们,我绝不至于也莫名落入险境,变成如今这模样。”“诸位,还是先别说了。”刘恒忍不住打断,“还是尽快疗伤吧。”“我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这面黄肌瘦的少年冷漠道:“谢谢这位师弟关心,除非遇到绝世神药,否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我的命。所以现在,我只剩一下一个愿望,不想死得这么不明不白!”他眼神陡然变得格外锐利,逼视向对面三个少年。“说的也对。”其中一个少年叹气,有些颓然地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们估计都要死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张集!”他的一个同伴急切打断。另一个同伴却软软倒地,喃喃道:“让他说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