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三个胡骑有刺探相伴,来势惶急,好似人人带着重伤。ww他们的到来让一众胡骑色变,不等他们说话,那边刺探已经急急大呼,“小心……”小心什么?胡骑那边人人面露惊疑,刘恒却是当机立断,不等他把话说完,已然厉喝道:“结阵,动手!”“是!”六百多将士齐声大吼回应,好似巨响,震撼山林。随后,一个个将士站定了方位,相互气血玄妙勾连,以队长和队副的虎符为阵心,凝结出一个个一重《惊鸿阵》。紧随其后,这些一重《惊鸿阵》又成阵角,以其中二十五位队长的虎符为阵心,迅化作二十五个二重《惊鸿阵》,然后以诸位团副的虎符为阵心,凝为五个三重《惊鸿阵》。转眼之间,将士们的气血内力迅疾变幻,好似朵朵血云汇聚一处,化作一团遮天蔽日的巨大血云。刘恒稳稳握住自己虎符,运起气血内力灌入其中,于是自血云之中,那越见凶煞血腥的森然枯爪凝实而出,恐怖气息足以让胡骑人人脸色狂变!四重战阵!直至这一刻,他们才惊觉事情有多么不对劲!六百多人就能凝成一个四重战阵,甚至不需要看那陌生至极的战阵血相就能明白,这肯定不是需要两千骑才能凝成四重战阵的《雪山巨人阵》。如此战阵,水准隐隐还在《雪山巨人阵》之上,更何况,这么一群乡村拉练出来的杂兵,怎么还会如此玄妙的战阵?他们心中惊悚,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军,应对极其迅疾,还不等几位百夫长下令,骑士们已经自行开始凝聚战阵。二人成一阵!二十人可成二重阵!然而留给他们应变的时间也就到这里了,刘恒根本没给他们继续凝合三重战阵的机会,巨爪血相刚成,已经霍然挥下。而麾下将士们,等他一声令下,也是如狼似虎般猛扑了过去。“不要慌!”“他们四重战阵只是徒有其表,不过一群武夫境的杂碎,里面还有很多武生境的,即便凝成四重战阵又如何?”“他们战阵看似恐怖,实则血相实力不到武师境,我们还有胜机!”兵荒马乱里,能听到六位百夫长声嘶力竭地呼喊声,他们在贬低敌军实力,竭力稳固军心。不得不说,他们对敌经验的确丰富,这么做当即见效,胡骑间的慌乱很快平息,固有的血性浮现出来,士气稳固住了,悍然反扑向两团将士。毕竟在胡骑们看来,这群敌军不过是虾兵蟹将,里面修为最高的顶多武夫四五重武者,大多数更只是武生。即便凝成四重战阵,血相实力达不到武师,就不算真正的强大。反观自己这边,每个百夫长都是巅峰武夫,甚或有几位副百夫长都是巅峰武夫。只要抓住机会凝成一个三重战阵,就足以堆出一个武师境界的战阵血相,到了那时就能奠定胜局!境界的差距,在战阵血相中也十分明显。只要境界有差,无论堆积多少人气血的武夫血相,都永远无法战胜一个武师境界的战阵血相!唯有六位百夫长和胡骑中有见识的人,看着轰然落下的巨爪血相,脸上凝重神色却是不减反增。他们心里依旧惊疑,因为这巨爪血相怎么看都不像他们和胡骑所说那样徒有其表,那种带给他们心神悸动的恐怖气息,绝不仅仅是磅礴气血的压制这么简单。可是,怎么会有这么强大?分明是一群武夫和武生,怎么能凝聚出如此恐怖的战阵血相?他们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两团将士待到近前,面带着狞笑,终是毫不掩饰地恣意放出自身气息,一团团炙热气浪暴绽开来,有气血冲霄,煌煌张扬,好似根根勾连天地的血柱!武师!武师!武师!胡骑们彻底吓傻了,因为他们以为的一群杂兵里,猛然冒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武师!堂堂正正的武师,竟不下十位。而那些看着只是寻常军士的敌人,竟也个个气息强横,如百夫长们一般的巅峰武夫,何止百人?更何况这些强者聚于一处,居然还凝聚出了一个四重战阵!这,这!这究竟是什么敌人?一瞬间,他们就胆气尽失,再也生不出丝毫战意,人人心头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能逃多快就要逃多快,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可战胜的敌人!这个时候,哪怕最自信的百夫长也不敢再提鼓舞军心的话了,他们遍体生寒,如坠冰窖,心头已经被如汪洋一般的绝望淹没。只在这瞬间,整个胡骑的士气完全崩溃,从交锋的最前方一泄到底,无人再去抵抗两团将士的兵锋,哭喊声、求饶声、惨叫声响成一片。等到潮水般的敌军势不可挡地冲杀进去,等到那无尽恐怖的枯爪血相落下,这一处更是瞬间化作了人间地狱,惨绝人寰。无数胡骑在急于逃窜,可是他们已经被早有准备的两团将士团团围拢,四面八方皆是绝境,无论往哪边冲杀,迎接他们的都只有铜墙铁壁般的敌人,还有……死亡。最为可怕和令人绝望的,还是那四重战阵的枯爪血相,仿佛带着无数亡魂的哀嚎与悲诉落下,无论落到哪里,都只会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色巨印。那里原本有他们同生共死的兄弟,数十个活生生的胡骑,甚或有百夫长、十夫长等等各色强者将领。可惜在这恐怖枯爪之下,都只是最普通的人,或者说仿佛蝼蚁,没有丝毫抵挡之力,一旦枯爪落下,瞬间就被碾压成一片血泥,里面分不清谁是谁,也看不出任何尸骨残骸了。半个时辰不到,这场战争已经迅落下帷幕,这六百胡骑和之前那四百胡骑没有任何差别。他们本来还有很多凝成三重战阵的机会,可是勉强尝试几次,遭到枯爪血相的强力碾压之后,胡骑彻底丢掉了这个念头。而且他们心里很清楚,即便凝出三重战阵又如何,在这四重战阵面前依旧没有丝毫胜算,甚至连逃生的希望都会变得更加渺茫。只有分散开来,浴血冲闯,才有一丝生机。即便如此,最后逃出的仅仅一个百夫长和他的两个亲卫。这还是他们距离两团将士最远,见机又极快,察觉不妙当即毫不犹豫地冲闯逃逸,这才在付出了拼死十个亲卫和人人带伤的惨重代价,找到包围最薄弱的地方冲杀了出去。“我去追杀!”牛自斧早就杀得兴起,竟是一个也不想放过,尤其见这百夫长似乎还有些手段,更是见猎心起,回头朝刘恒狞笑高喊一声,策马急追而去。刘恒不由瞪眼,却也阻拦不及,只得追着他的背影喝令一声,“不准追远,半天之内如果追不上就要即刻返回,别误了大事!”牛自斧也不答话,只朝他挥了挥手以示听到,这就带着几个亲卫迅疾远去了。刘恒不由得摇头失笑,却也不怎么在意,任由他去了。毕竟牛自斧身为一重武师巅峰的强者,随同而去的三个亲卫也都是武夫巅峰实力,去追击那个身带重伤的巅峰武夫百夫长和其亲卫,自然没有任何危险。此刻战局已定,但见遍地的血色与残尸。有将士在其中穿梭,听到何处有哀嚎或呻吟就争先恐后扑过去,给那些将死的胡骑一个痛快,于是连这些声音也迅消减下去,直至寂静。将士们个个身上带血带伤,甚或还有碎肉、脏块、骨渣挂在兵甲缝隙间,好似地狱来的煞星,偏偏他们都不在意,脸上挂着轻松与欢愉的笑意,相互谈笑嬉闹。这一战,胜的比之前还要轻松,所以有那场大战的欢庆在前,他们此刻也没有之前那么兴奋了。刘恒则在忙于善后,这才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他一边要派出大四,带着他的督军大队陪伴军需官吏们穿梭于战场,让将士们割下胡骑的头颅,统计军功,掩埋残尸,一边还要找刺探和自己亲卫过来做出各种吩咐。“叫一个刺探与我亲卫同时往回赶,叫后面的将士们尽快赶来。”听到吩咐,刺探队长黄安赶忙答应下来,随后不免好奇问道,“团长,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做刺探上瘾了是吧,真是爱打听!”刘恒笑骂一句,见他讪讪挠头,刘恒笑容渐渐收敛,“如今打下近千胡骑,面对努含和莫古力那千骑也不是多么吃力的事情了,我还想要搏一搏,所以觉得不如再将计就计一次。”黄安越听眸光越亮,“难道还能把那千骑也给吃下?”“这可说不准。”刘恒摇摇头,随后又笑道:“要看努含有没有提前收到消息,总归是有这么个机会,放过了只怕日后不甘心,所以试一试吧,无论胜负应该问题不大。”这两战胜的干脆利落,吞并了胡骑一半的兵力,而且他还特意把这股胡骑给骗出了营地,远离拉孜部族,走漏消息的可能就大大降低了。如此一来,的确有了继续谋夺那千骑军功的可能,所以刘恒才动了这个心思。再者说即便不成,望祁三山这里距离主战场还有数千里之遥,胡骑要想派兵来驰援少说也得几天,可是刘恒只会在这里等两天。两天内如果努含所率领的千骑赶了回来,无论消息有没有走漏,都有一战之力。走漏了无非打一场硬战,打一场后是战是走,都能任由选择,没走漏就更好了,或许能把这千骑军功全部吞下。当然,如果他们两天内没有赶来,说明消息已经走漏,正在等候援军到来,那么刘恒会毫不犹豫地率军离开。种种考虑周全了,刘恒才会做出这决定。“明白了。”黄安当即点头如小鸡啄米一般,笑容满面,“团长运筹帷幄,我们跟着打战就是。”刘恒不由瞪眼,“你怎么也学他们这套,别净说些好听的。”“是是是!”刘恒懒得和他掰扯,继续下令道:“你也别想闲着,自己跑一趟,前往大军那边报捷。”“是是……啊?”黄安顺嘴答应着,忽然呆在那里了,满是惊愕地望向刘恒,“这战还没打完,团长怎么就急着报捷了?”刘恒闭目沉吟一会,这才道:“我们这战打得顺畅,可到了这里已经让胡骑付出了折损千骑的代价,接下来如果努含的千骑再被我们打败,肯定会惊动胡骑大军,到时候派来的胡骑只会更强,怕是很难单凭我们自己应付了。”“为今之计,只有尽快去报捷,咱们得到嘉奖,军职应该有很大提升,才能得到扩充军伍的权力。唯有继续扩军,甚或回归大军,咱们才能活下去。”他没有丝毫隐瞒,对黄安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黄安倏然一惊,随后敬佩道:“还是团长考虑得长远。”“行了行了。”刘恒懒得听他的奉承话,挥手道:“你快去快回,我们如若不在拉孜部族这里的营地,就在六洞十八寨附近,记得自己找回来!”黄安郑重应诺以后,这便跨上战马准备赶路,临行前忽然转头过来,双目亮得出奇,“此去,必带着团长步步高升的喜讯归来!”他不等愕然的刘恒回应,已是长笑转身,急鞭策马而去。看他一骑绝尘的背影迅远去,刘恒摇头失笑,旁边何伯笑吟吟地道:“黄安所言并无不妥,斩杀千骑的军功,足以让全军将士受到封赏,身为团长的少爷,说不定就该一步登天,得授功勋了。”照国仇之役事先定下的标准,斩杀千骑的军功已经不仅仅是晋升官职了,更涉及到功勋的封赏,至少是个将军爵,就看是哪一等了。刘恒自己却没这么乐观,“还是等军令下来才知道。”以大夏军中的尿性,没有靠山的人立下军功,在各大山头眼中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岂有无人争夺的道理,最后落到他手里还剩下多少,真是叫人乐观不起来。“算了,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刘恒不再提起这些事,转而朝将士们道:“都给我动作快点,尽快赶回营地里掌握营地的阵法,以应对将来之战!”“是!”一众将士心头凛然,自是齐声应诺,打扫战场的动作果然加快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