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需司正堂。w“哈哈,金将军,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刘恒才踏入门中,迎面就有人十分热情地迎了上来。这人年过中旬,一身五品朝服,额方鼻直,面向中正硬朗,一言一行之间,自有文雅威仪。昨日宣旨时,这人就站在主帅张世安身侧,不曾遮掩张世安的威势,却也绝不会让人忽视,正是执掌右路大军军需大权的军需正使孙明启。刘恒赶忙先行见礼道:“卑职参见孙大人。”孙明启就扶起他来,“来来来,有什么话坐下再说,不必如此多礼。”刘恒客气几句,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到旁边座椅前端正坐下,“孙大人,卑职这次前来,除了其余将士封赏之事,还有……”“哈!”不等刘恒把话说完,已经被孙明启又一声轻笑打断,“金将军一来,我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不过你来得凑巧,不如陪我稍等片刻,有些事正好待会一并说了省事。”等什么?刘恒稍显错愕,孙明启却无意为他解惑,别有深意地瞥他一眼,随后笑道:“来来来,难得有这等机会,请金将军尝尝我老家特产的灵茶。”边说着,他边从旁边悄然赶来的军吏手中接过茶盘,亲自盛给刘恒一杯,刘恒只得起身双出了。不过刘恒心念电转,隐隐有了些猜测。等的应该是人,至于是谁,刘恒不知为何,突兀想起昨夜刘家当做贺礼送来的简讯。有些事正好待会一并说了省事?刘恒眸光微微闪烁了下,再没多问,果然陪着孙明启一边品茶一边静静等候起来。其实这茶入口微涩,在口舌间流转之时,却给人以韵味悠长的感觉,一丝淡淡的灵气随之入体,滋养气血,即便刘恒不是喜茶之人,也知道这真是好茶。两人一问一答,闲谈着关于这种兹濛灵茶的奇闻趣事,心思却都不在这上面,好在等待的时间不长,外面已经传来军吏的唱喝。“曲大人到——”孙明启闻言含笑起身,“说着就到了,金将军,咱们迎一迎吧。”听到来人的姓,刘恒已经有所明悟,随他刚刚起身,就见门口有人不疾不徐地迈步而入。这人迎面一见到孙明启,当即垂躬身,深深作揖道:“下官曲慈方,参见孙大人。”“哎,曲贤侄,你我怎地如此客气了?”孙明启快走几步,赶忙将他扶起,好好打量几眼后就笑道:“曲贤侄一路随军赶来,很是吃了不少苦吧?”曲慈方恭敬应道:“食君之禄,岂敢言苦?再者一路行来,同僚都颇为看照我,却没有吃苦。”“怎么样,令师还好吧?”“承蒙孙大人挂念,老师身体安康,仅是日夜为国事国战操劳,两鬓已显斑白。”曲慈方依旧恭敬应答。孙明启闻言就大为感叹,“出京前曾拜见令师,得见其精神面容依旧硬朗,谁想仅仅大半年不见,竟为国事国仇操劳至此,实是不易。”“下官出门前,老师曾有言相赠,为国尽瘁,幸之命也。”曲慈方答道。孙明启重复喃喃这话,随后赞叹道:“令师心性高远,一言一行都乃我等楷模,曲贤侄能常伴其身边聆听教诲,不仅令人羡慕,更已有令师之风。”曲慈方又是恭敬行礼,“孙大人如此盛赞,实在令下官惶恐。”孙明启狡黠一笑道:“哈哈,我赞的是令师,你何来惶恐?曲贤侄啊,在我面前太谦逊,我可要不高兴了。”两人谈笑寒暄,若是没有之前刘家送来的简讯,刘恒怕是听得不明所以,如今却能静静听后,和简讯中所记渐渐对上了号。这期间,他也有时间暗中打量曲慈方,只见其年纪果然不大,面上眉如平剑,目若星辰,俊逸文雅,独具魅力。尤其一身七品官服,更显出他年少得志,意气风,叫人很难不生出艳羡之心。堂中仅有三人,两人谈笑两句,总算把注意力落在静静陪在孙明启身边的刘恒这里。不等孙明启介绍,曲慈方已经认真打量刘恒两眼,然后先行作揖,“这位一定是圣上钦点的第一奉勇将军,金来金将军吧?”孙明启微怔,随后又为刘恒介绍道:“金将军,这就是京中素有神童之称的曲慈方曲执事,他原本在通政司为执事,你称他曲执事就好。”刘恒品味着“原本”二字,也朝曲慈方抱拳做礼,“见过曲执事。”“好好好,你们一个是来日将星,一个是未来朝廷肱骨,能在此处相逢,真真乃文武之会。”孙明启笑容转盛,拉起两人走向茶桌,“来来来,都坐下,有什么话咱们边品茶边说吧。”等两人对他见礼,恭敬坐下,孙明启亲自为两人倒茶,又引得两人接连起身奉过,他才朝刘恒道:“金将军怕还不知道,曲贤侄已经下了通政司执事的差事,受户部指派,即将前往你那十日城当县令。你们二人将来有一段日子要同处共事,如今恰在我这里遇上,正好提前亲近亲近。”刘恒心下恍然,总算明白刘家送来简讯的用意,思忖以后,不由觉得这简讯的价值于他和十日城而言,真真不下于一座城池阵法了。若是派来没有背景的县令,倒也不算什么事,偏偏这曲慈方乃是右相门生,身份之高,背景之厚,实在非同寻常。如果没有这则简讯,刘恒真怕日后十日城里出了什么意外之事,他自己还茫然不知原因是什么。“卑职心有疑问,还请孙大人指点。”听他问起,孙明启示意他说,他就朝曲慈方歉然道:“不是不欢迎曲县令到来,只是卑职有一事不明。这十日城初建,又处在国战前线,城中都是将士官兵,赫然便是一座军城,怎么还要派来一位县令?战事正烈,十日城中危如巢卵,若是曲县令出了什么闪失,岂不让卑职诚惶诚恐?”孙明启微微皱眉正要回答,曲慈方已是一笑,“孙大人,不如让下官来为金将军解惑?”“也好。”孙明启眸光微动,笑着应道,“金将军久在军中,想来对朝廷的规矩还有些不明之处,曲贤侄曾在通政司当差,说起这朝廷规矩,由他来说正是恰如其当。”刘恒就朝两人抱拳,对曲慈方客气道:“能得曲县令为我解惑,不胜荣幸。”曲慈方看向刘恒,面含笑意道:“金将军客气了,无非当差时接触得多,恰好能闲谈两句而已。”言罢,他略微沉吟后,就接着道:“十日城建成后,传闻龙颜大悦,已经钦命兵部把十日城加入了我大夏版图,成为我大夏名正言顺的治下之城了。既然已为我大夏之城,无论处于何地,局势如何,照规矩都该设立官府,典派县令,方显大夏所治。”“这十日城初定,已被定为一等军县,可容一万兵马,却还能配有十万户百姓,照这规制,所派县令必为七品官才能担任。”曲慈方简单讲过,随后道:“实不相瞒,其时老师曾私下照会我,提及十日城地处险境,很多七品官顾惜性命,竟都请人推脱,而一些愿意赶来的官员,老师又觉得能力不足,不堪如此大任,后来就询问了我的意思。”提及他这位不简单的老师,连孙明启都赶忙正襟危坐,以示对其的敬重。“当时,老师对我说了很多为国尽瘁的话,终是让我明白家国与己命的孰轻孰重,深受教诲后,我才坚定了接下差事之心,得成此行。”他也有些感慨,随后对刘恒道:“听闻金将军已经让附近山寨的山民们迁入进来,更让将士们迁移其亲眷前去入住,我当时尚在通政司当差,分嘱各地地方官予以配合十日城将士们亲眷迁移的指令恰巧由我经手,说来的确与十日城有缘。得蒙金将军相助,十日城日益繁盛,百姓渐多,我去了以后,也不怕无所事事了。”刘恒不由得联想起才见面时曲慈方无需介绍就点明了他的身份,心中一阵警醒,“竟是有备而来。”城中将士们朝四方送信,请他们亲眷迁来入住,这动静自然瞒不了人。尤其如曲慈方自己所说,他那时还在通政司为执事,经手过相关政令,知道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可是六洞十八寨的寨民们迁入十日城的事情,虽没有刻意瞒人,可是因为地处偏远和凶险,应该还没传开才是。听闻这话时,孙明启眸中闪过的诧异就足以看出,这事连他这右路大军军需使都还没听闻,偏偏相隔数万里之遥的曲慈方竟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有备而来又是什么?“幸得曲县令为我解惑,我这军中莽夫,除却军事外一窍不通,倒叫孙大人和曲县令看笑话了。”刘恒苦笑道,他已是心知,曲慈方把话说得这么透,他根本没借口拒绝这位县令的到来了,只能接受下来。“金将军过谦了,能有金将军这样的军中虎将坐镇,实在叫我心安。”曲慈方也是含笑道,不吝夸赞。旁边孙明启一直笑意盈然,闻言朗笑一声,“好好好,两位都是我大夏英杰,日后在十日城守望相助,必能让朝廷和圣上心安了。”此后三人谈笑饮茶,时而提起刘恒的武勇功绩,时而提及曲慈方的年少沉稳,相互夸赞下,自是一团和气。三人聚,提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十日城的事情,等说到这,刘恒就一改笑容,认真道:“卑职此次正是为了我万羽卫的兵源而来,还请孙大人多多看照,为我万羽卫补齐兵力。”孙明启一听就满脸苦笑,为难叹道:“如今我右路大军的情况,曲贤侄不甚清楚,金将军你却该心知肚明吧。如今局面,保住大军所在莫定城不失守才是要重任,可胡骑攻意甚坚,想守住莫定城有多么艰难,你们二人也该亲眼见到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才填补进来的南疆边军。他们是我大夏最有名的精兵悍将,可是来了才三四天,连遇三场大战,入城时五万多兵马生生折损了万数。”听闻这话时,孙明启眸中闪过的诧异就足以看出,这事连他这右路大军军需使都还没听闻,偏偏相隔数万里之遥的曲慈方竟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是有备而来又是什么?“幸得曲县令为我解惑,我这军中莽夫,除却军事外一窍不通,倒叫孙大人和曲县令看笑话了。”刘恒苦笑道,他已是心知,曲慈方把话说得这么透,他根本没借口拒绝这位县令的到来了,只能接受下来。“金将军过谦了,能有金将军这样的军中虎将坐镇,实在叫我心安。”曲慈方也是含笑道,不吝夸赞。旁边孙明启一直笑意盈然,闻言朗笑一声,“好好好,两位都是我大夏英杰,日后在十日城守望相助,必能让朝廷和圣上心安了。”此后三人谈笑饮茶,时而提起刘恒的武勇功绩,时而提及曲慈方的年少沉稳,相互夸赞下,自是一团和气。三人聚,提得最多的自然还是十日城的事情,等说到这,刘恒就一改笑容,认真道:“卑职此次正是为了我万羽卫的兵源而来,还请孙大人多多看照,为我万羽卫补齐兵力。”孙明启一听就满脸苦笑,为难叹道:“如今我右路大军的情况,曲贤侄不甚清楚,金将军你却该心知肚明吧。如今局面,保住大军所在莫定城不失守才是要重任,可胡骑攻意甚坚,想守住莫定城有多么艰难,你们二人也该亲眼见到了。”“别的不说,就说这才填补进来的南疆边军。他们是我大夏最有名的精兵悍将,可是来了才三四天,连遇三场大战,入城时五万多兵马生生折损了万数。”孙明启连连摇头叹息,“南疆边军尚且如此,其余兵马就更不用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