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十日城千多里外的余角城外,军帐如海,遍布数里方圆。营帐之中,主帐依旧灯火通明,能见到武将们鱼贯而出,相互还不免讥讽或斗嘴,似是刚刚有过很不愉快的碰面。主帐里渐渐清冷下来,坐于主座的将军挥手屏退了一众起居郎与亲卫,独自坐在主座看向挂起来的巨大舆图,灯火摇曳下,才映照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不多时,五个身披盔甲的身影突然掀开帐帘闯进来,一个个脸上都挂有怒气,有人径直道:“师兄,这就是一群扶不起的草包!”这人话音未落,另一个将军打扮的年轻人就义愤填膺地道:“师兄已经把道理说的这么明白了,如今时不我待,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先心无旁骛,专心攻下十日城,大获全胜后再来分配战果。可他们倒好,个个嘴上答应得痛快,可刚才拐弯抹角都想着争夺眼前余角城!简直愚蠢如猪!”“若是真照我们打探来的情报看,包括余角城在内的九座军镇,如今都成了一座座空城,这十日城打算坚壁清野,跟我们打持久战了。无非九座空城,真不明白这些猪头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可争的?”听这声音,五人中竟还有个女子,讥诮道:“如此显而易见的缓兵之计,他们偏偏也能中计!”“平师姐,你当他们真看不明白吗?我看他们一个个心里清楚得很!偏偏又想着占便宜,又想着怕被其他军镇给抢了,哪里放得下这九块到嘴边的肥肉?”又一个将官打扮的年轻人嗤笑道。五人站在帐中你一句我一句骂个不停,过了片刻不见帐中主人回应,才渐渐停下来,朝那依旧看着巨大舆图的主帅望去。“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二师兄已经被吵了一天了,咱们就别再闹腾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一个看起来五人里年纪最大的男子出声劝道。看着那伟岸如山的背影,如今竟显得有些佝偻,五人皆心头一酸。其中女子咬牙道:“二师兄,咱们索性甩手就走,由得他们自己去折腾。反正宗门已经下令,要我们赶往佛国那边参战,这边又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主,何必再陪着他们空耗时间?”“是啊是啊,这些家伙要是稍微懂点事,咱们也不会不讲信义,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但凡有一个看起来靠谱的么?没有!”“如今佛国那边才是盛事,这边就是个小泥塘,除了能入虚境增进意志心神之外,再看不到别的好处,还留下来作甚?”听着他们五人的话,主帅终是有了反应,朝五人摆摆手,“既然早就答应了此事,那牧伊王一脉又和我们这一支有过旧恩,趁这机会还了情债,日后总能清净一些。”“师兄……”五人闻言默然。其中一人犹自不甘心,“可是师兄!”“不用说了。”主帅没让他说完,打断道:“做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这样实属正常,我意已决,不用再劝了。”言罢他转过身看向五人,“倒是你们,原本是想着一块儿出来历练历练,可如今时局突变,佛国那边才是大势,内藏造化无穷,你们就没必要再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了。这里我一个人留下就已足够,明日我去与他们分说一二,想必不至于为难你们,夜里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走吧。”“师兄!”五人听得大惊,随即争先恐后道:“师兄是看不起我们吗?”“我不走!师兄在哪我就在哪!”“不过是抱怨几句,师兄没必要就赶我们走吧?”“师兄就这么厌烦我么?”“咱们同出一支,自然要共进退!再说没了师兄做靠山,单凭我们哪敢去凑佛国那边的热闹?”主帅摇头失笑,正想说什么,忽然双目一凝,定定看向空无一人的帐门处,随后朝五人沉声道:“都别说了,你们先回去。”五人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变,有人迟疑,有人似有所觉,就要闭目,却被主帅一声冷喝,“都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叫你们立刻离开!”那严厉态度,实属罕见,五人心头凛然,总算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齐齐抱拳告退。当五人即将走出主帐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主帅的声音,“回去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家帐中修炼,没我命令不得生事!”“师兄,你今天心情不好,要不请几位好友来坐坐,陪你喝喝酒聊聊天?”女子转身试探着问道。主帅目光似在看他们,又似在看他们身边的一个空处,眸光幽闪,“我说得够清楚了,不要自作主张了,快去吧。”听了他的话,五人更是惊疑不定,有心想探秘,却又碍于主帅平素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妄性而为,只得带着惊疑与担忧领命离去。他们离开时一步一回头,没走出多远,就见主帐的阵光熄灭了一瞬,复又连带重重禁制之光一块儿亮起,心里越发笃定了之前的猜测。五人面面相觑,边走边转为传音,一个年轻人先问道:“师兄师姐们,你们说来的会是谁?”“我们又不是神仙,人都没见到,这哪猜得着?”女子白了他一眼道。这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年轻人求道:“猜猜嘛,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就猜猜呗!”他旁边那个年纪比他大点的年轻人闻言就笑,“或许是云游至此的旧故,或许是十日城那边请来的说客,也可能是师兄的老情人,这可能就太多了。”那年纪最小的摩挲着刚长的一下巴青渣子,深沉道:“反正我看师兄的态度,有点古怪,不像是认识来人的样子,而且非得把我们赶出来,分明是忌惮来人,生怕动手时伤了我们,可见来人的实力绝对不弱。”“你倒猜得上瘾了是吧?”他另一边的年轻人不客气地拍了他脑门一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找来,不管认不认识,来意不是明摆着么?”“十日城的说客?”女子若有所思,“既然是说客,自然找熟悉师兄的人最好,可是看师兄那样子,分明不认识来人,这十日城究竟请了个什么人来?我看不大像是来游说的。”“难道是刺客?”众人又想到一个可能,不免心头一紧。——————————————————————————————————————————————————————————————————————————————————————————————————————————————————————————————————————————————————————————————————————距离十日城千多里外的余角城外,军帐如海,遍布数里方圆。营帐之中,主帐依旧灯火通明,能见到武将们鱼贯而出,相互还不免讥讽或斗嘴,似是刚刚有过很不愉快的碰面。主帐里渐渐清冷下来,坐于主座的将军挥手屏退了一众起居郎与亲卫,独自坐在主座看向挂起来的巨大舆图,灯火摇曳下,才映照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不多时,五个身披盔甲的身影突然掀开帐帘闯进来,一个个脸上都挂有怒气,有人径直道:“师兄,这就是一群扶不起的草包!”这人话音未落,另一个将军打扮的年轻人就义愤填膺地道:“师兄已经把道理说的这么明白了,如今时不我待,拖得时间越长越容易生变,先心无旁骛,专心攻下十日城,大获全胜后再来分配战果。可他们倒好,个个嘴上答应得痛快,可刚才拐弯抹角都想着争夺眼前余角城!简直愚蠢如猪!”“若是真照我们打探来的情报看,包括余角城在内的九座军镇,如今都成了一座座空城,这十日城打算坚壁清野,跟我们打持久战了。无非九座空城,真不明白这些猪头现在到底还有什么可争的?”听这声音,五人中竟还有个女子,讥诮道:“如此显而易见的缓兵之计,他们偏偏也能中计!”“平师姐,你当他们真看不明白吗?我看他们一个个心里清楚得很!偏偏又想着占便宜,又想着怕被其他军镇给抢了,哪里放得下这九块到嘴边的肥肉?”又一个将官打扮的年轻人嗤笑道。五人站在帐中你一句我一句骂个不停,过了片刻不见帐中主人回应,才渐渐停下来,朝那依旧看着巨大舆图的主帅望去。“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二师兄已经被吵了一天了,咱们就别再闹腾他了,让他好好休息休息吧。”一个看起来五人里年纪最大的男子出声劝道。看着那伟岸如山的背影,如今竟显得有些佝偻,五人皆心头一酸。其中女子咬牙道:“二师兄,咱们索性甩手就走,由得他们自己去折腾。反正宗门已经下令,要我们赶往佛国那边参战,这边又都是一群不省心的主,何必再陪着他们空耗时间?”“是啊是啊,这些家伙要是稍微懂点事,咱们也不会不讲信义,可你看看他们一个个,但凡有一个看起来靠谱的么?没有!”“如今佛国那边才是盛事,这边就是个小泥塘,除了能入虚境增进意志心神之外,再看不到别的好处,还留下来作甚?”听着他们五人的话,主帅终是有了反应,朝五人摆摆手,“既然早就答应了此事,那牧伊王一脉又和我们这一支有过旧恩,趁这机会还了情债,日后总能清净一些。”“师兄……”五人闻言默然。其中一人犹自不甘心,“可是师兄!”“不用说了。”主帅没让他说完,打断道:“做事情哪有一帆风顺的,这样实属正常,我意已决,不用再劝了。”言罢他转过身看向五人,“倒是你们,原本是想着一块儿出来历练历练,可如今时局突变,佛国那边才是大势,内藏造化无穷,你们就没必要再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了。这里我一个人留下就已足够,明日我去与他们分说一二,想必不至于为难你们,夜里收拾好东西,明天就走吧。”“师兄!”五人听得大惊,随即争先恐后道:“师兄是看不起我们吗?”“我不走!师兄在哪我就在哪!”“不过是抱怨几句,师兄没必要就赶我们走吧?”“师兄就这么厌烦我么?”“咱们同出一支,自然要共进退!再说没了师兄做靠山,单凭我们哪敢去凑佛国那边的热闹?”主帅摇头失笑,正想说什么,忽然双目一凝,定定看向空无一人的帐门处,随后朝五人沉声道:“都别说了,你们先回去。”五人一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态度大变,有人迟疑,有人似有所觉,就要闭目,却被主帅一声冷喝,“都没听到我说什么吗?我叫你们立刻离开!”那严厉态度,实属罕见,五人心头凛然,总算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齐齐抱拳告退。当五人即将走出主帐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主帅的声音,“回去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家帐中修炼,没我命令不得生事!”“师兄,你今天心情不好,要不请几位好友来坐坐,陪你喝喝酒聊聊天?”女子转身试探着问道。主帅目光似在看他们,又似在看他们身边的一个空处,眸光幽闪,“我说得够清楚了,不要自作主张了,快去吧。”听了他的话,五人更是惊疑不定,有心想探秘,却又碍于主帅平素的威严,让他们不敢妄性而为,只得带着惊疑与担忧领命离去。他们离开时一步一回头,没走出多远,就见主帐的阵光熄灭了一瞬,复又连带重重禁制之光一块儿亮起,心里越发笃定了之前的猜测。五人面面相觑,边走边转为传音,一个年轻人先问道:“师兄师姐们,你们说来的会是谁?”“我们又不是神仙,人都没见到,这哪猜得着?”女子白了他一眼道。这看上去年纪最小的年轻人求道:“猜猜嘛,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就猜猜呗!”他旁边那个年纪比他大点的年轻人闻言就笑,“或许是云游至此的旧故,或许是十日城那边请来的说客,也可能是师兄的老情人,这可能就太多了。”那年纪最小的摩挲着刚长的一下巴青渣子,深沉道:“反正我看师兄的态度,有点古怪,不像是认识来人的样子,而且非得把我们赶出来,分明是忌惮来人,生怕动手时伤了我们,可见来人的实力绝对不弱。”“你倒猜得上瘾了是吧?”他另一边的年轻人不客气地拍了他脑门一下,“这个节骨眼儿上找来,不管认不认识,来意不是明摆着么?”“十日城的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