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已下令大军朝沂州方向逼近,沂州方面的守军也是早早得到消息……沂州太守乃当今朝廷中将王宣,并与其子共守城池。? ???王宣早年镇守沂州,眼见朱元璋势力愈加壮大,为给自己留后路,曾私下写信向朱元璋示好。然当时军阀各地战乱,无以为见,待到朱元璋接连打败陈友谅、张士诚等军阀势力后,王宣才知起义军之强大,行事本就骑墙而见,这次北伐军浩浩荡荡而来,王宣也自知难以抗衡,蒙元朝廷不稳……但既是为求自保,做惯墙头草的王宣自然也不会誓死效忠一方。乱世之中,他一直寻求的,是一条万年无灾的活路,为此他甚至不惜得罪他人乃至天下百姓。犹记北原五侠赴大都施财于民,身携秦氏家人之遗产,王宣为图此财产以求后路,不惜联手察台王之长子察台多尔敦,甚至是勾结朝廷中的奸臣乱党,用计害死了北原五侠……但好在以孙云为的来运镖局和鸣剑山庄拼死保护秦家遗物出关,此遗产才不至于落入王宣王信父子手中。当然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来运镖局少主孙云的生死兄弟何子布,因此殉职……如今秦家遗物早已由秦家忠人朱须聪派遣送回秦家,北原五侠临死没能完成秦家的遗愿,死不由衷。而王宣王信父子为掩饰其罪行,只告知秦家人北原五侠死于察台王族之手,而不是自己贪图之过……由此可见王宣墙头草的败类作风,机关算尽、东窗事,最后竟将所有罪行一并归于察台多尔敦之身。要不是后来察台家族生事变,孙云废了察台多尔敦的武功,恐怕察台多尔敦还会找自己算清这笔账……当然眼下头疼的,是常遇春大军兵临城下的危境,府上王宣王信父子还在讨论着对策,不过就是打是降的问题上,父子二人似乎有着偏见……“爹。朱元璋有什么好怕的?”王信一向主张主战,志气高昂道,“我们沂州掌管蒙元万军,山东各地连接紧密。城郡之间军事交往频繁,又有益都普颜不花大人正坐行兵,和朱元璋硬碰硬根本不是难事!”王宣却是摇了摇头,对自己的儿子耐心道:“信儿你年轻气盛,不懂政治官场之道。老爹我这么多年在朝廷得罪了无数人。却依旧能游刃自如、活得自在,你可知是为何?”“为何?”王信直言问道。王宣继续道:“保持中立,让别人看不见你的出头,此乃保命之道——在战场或是官场趾高气昂,赢了,会得罪无数人,受到无数人的鄙夷和排斥;输了,会得罪皇上,这辈子都不会翻身甚至是丧命……想要在乱世中活下去,就得保持孤冷和低调。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信不得,你可明白?”“孩儿明白了……”王信很机械地回答道。王宣想了想,继续道:“所以面对朱元璋,我们表面上对他害怕,但也不能全信归顺,等山东的战事平息,无论谁输谁赢,我们必须给自己留条后路……只是这后路怕是贫寒,为父我一心想要得到秦氏家人的遗产。却是始终未能得手;联手了大都察台王家的察台长子察台多尔敦,前些日子却是得来消息,察台多尔敦双腿残疾、卧病在床……哎,秦家遗产最终还是送回了秦家。好在事在关头,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包括北原五侠的遇难……”“哼,北原五侠之前在沂州,本就造成了官民暴动,他们说是‘侠士’。实际上死有余辜……”王信冷冷笑道,“不过听爹的口气,爹似乎非常在意秦家的遗物,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的样子……”“可不是?将来若是逃脱战事有了后路,我们还得指望着这份财物,考虑下半辈子的生活……”王宣应和了一句,随即转意道,“不过听信儿你的口气,似乎你有办法光明正大弄到手?”“听爹的意思,你是无论不如何也要秦家的遗产了?”王信变着法子“诱惑”自己的父亲。“要是有办法的话,爹当然欣慰。这不仅仅是为了爹自己,也是为了信儿你之后的路考虑……”王宣迫不及待道。“好吧……”王信冷冷一笑,狡黠说道:“孩儿确有一计,不但能光明正大将秦家遗物弄到手,而且还能延缓沂州的战局……”“到底是什么办法?先皇早已有令,不得剥夺朝廷英将秦守越将军的遗物……”王宣还是有些半信半疑。“是不能,但除非有一种情况……”王信狰狞地笑道,“那就是秦家人犯下了叛国等严重之罪,其罪当诛之时,秦家的遗产也自当尽收朝廷之上……到时候秦家灭族,朝廷内外争乱无以管辖,爹您不就可以收上秦家遗产的同时,开城投降朱元璋,然后逃之夭夭……朱元璋又不知道秦家人的事情,沂州沦陷后,蒙元朝廷也无力再管,爹您又逃脱乱局,财物并收,岂不得后生之势?”“计策是妙,可关键是怎样才能让秦家背上叛国等严重的罪状?”王宣又问道。“我们可以这样……”王信在父亲的耳边轻声叙述,王宣一边听着,一边歹毒微笑地点了点头,一出阴谋似乎正在酝酿……沂州城里,因为朱元璋大军迫近,所以城中官民的局势也很紧张。但朱元璋广善天下的义举早已传遍中原南北,所以久受蒙元暴政压迫的城中百姓,都希望朱元璋能快攻破入城,接管沂州,使其脱离蒙元的水火。当然明着沂州百姓不敢和朝廷官府作对,暗地里却是一直在较劲……不过有一家似乎例外,那便是沂州城有名的秦氏家人。不过说来也怪,秦氏祖先秦守越,先皇时对朝廷忠心耿耿,尽管晚年违抗圣旨,但也从未有过反动之心。加之他向来关爱百姓、反对战争,所以沂州百姓对其也是尊敬百般。遵其祖先遗志,秦家世世代代对蒙元朝廷尽职尽忠,而也因为祖先爱民如子,沂州百姓也对秦家处以敬意。所以沂州官民互反。秦家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在谁的立场……如今秦家之主,已传至其后世秦世同,而秦家也早已不是先祖秦守越时期的忠将之臣,受朝廷排挤后。秦家几世几代,开始以行商为活。蒙元先皇有令,无论秦家后世如何为家,只要衷心朝廷,朝廷文武百官哪怕是皇帝。也不得企图秦家之遗产。此遗产乃先祖秦守越晚年济世救民之用,不久前北原五侠经过沂州,受秦家之主秦世同之命,携此遗产北上大都,用于救济百姓重赋……谁知王宣王信父子,暗地勾结朝中奸臣乱党,联手察台多尔敦,企图夺得此遗物,为此还害死了北原五侠……而今历经千辛,秦家遗物归还。秦世同更是小心为上,家中祭奠北原五侠的同时,为了不再有人因此丧命,立誓终生不再动用此遗产,哪怕是救民……秦氏家人位于沂州城中,先皇至此从未有变。而秦家虽为忠臣良将之后,后世几代,却是处事简朴,不与其他世家尝想荣华之福。传至秦世同亦是如此,如今秦世同留有一子。名秦羽,年二十,未有先父从商之道,却有祖先秦守越天生神力。只手能举千斤之鼎。秦家祖先秦守越天生力道无穷,百战百胜之际,人称“神力将军”。而今秦羽倒是与祖先几分相似——胯下雪袍银马,银枪落日弓,霸王啸天甲,锦衣美男之容。却有挥斩万军神力,熟悉之人亦称其祖先之名‘神力将军’或‘锦将军’……当然,说是“将军”,秦羽却从未出关带过兵打过仗,只是在家中帮父经商之时,闲来无事喜好动武。当然其父秦世同却是有些反对儿子弃商从武,毕竟秦羽是秦家唯一后人,为求秦家延续香火,秦世同也不愿意秦羽对武痴迷,何况直到现在,秦羽年已二十,却还没有亲家婚事对象,秦世同为此也很苦恼……这天,秦世同正在房内祭奠为民牺牲的北原五侠,当日与来运镖局解难的朱须聪等人也在。而秦羽却每天身披铠甲、张弓搭箭,房梁上下乱窜,战马嘶蹄不断,让秦世同甚是头疼不已……“羽儿又在房檐上乱来是不是?”听见房梁之上的躁动声,想要静心祭奠的秦世同,有些不耐烦道。朱须聪在旁边陪笑了一番,劝解道:“哎,老爷又不是不知道少爷的习性?您就将就点吧,毕竟自祖先秦守越之后,少爷可是唯一一个继承其武力的子嗣,此之难得矣……”“哼,乱来!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胡闹——”秦世同有些不开心道,“上一次有人家送姑娘相许进门,结果就是羽儿这一闹腾,闹得对方不愉快离开,本来好好的一桩婚事,全让他搅黄了——这么大人了还找不到媳妇,秦家的香火延续不了,说出去还让人笑话死……”“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沂州上下都知道少爷的事迹,现在基本没人敢送闺女上秦家门了……”朱须聪想起一望秦羽“捣毁”婚事的事情,不禁苦苦笑道……“老爷,太守府王信大人求见……”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通报的消息。“王信大人?”秦世同想来感到奇怪,索性对身旁的朱须聪道,“我们出去看看吧,王信大人既然亲自登门拜访,一定是有要事相谈……”“好吧……”朱须聪冷冷回答了一句,毕竟当日在大都逃脱蒙元追兵,他暗暗知道王宣王信父子和察台多尔敦的勾当,害死了北原五侠。但因为证据不足,回到沂州朱须聪并没有莽撞指认招致杀身之祸,甚至也没告诉秦世同。正因如此,朱须聪对王宣王信父子心存恨意……走出门外,王信和手下收兵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秦世同出门眼见王信,还是恭敬道:“草民秦世同参见大人,不知大人此时来寒舍拜访,所谓何事?”“哼……”朱须聪望着王信狡猾的嘴脸,轻声“哼”了一句,忍气吞声地低下了头。王信装作很严肃的样子,随即对秦世同道:“秦世同,朝廷有令——如今反贼朱元璋挥军北上,抵至沂州城关,朝廷命秦家之人继承祖先遗志,披甲上阵、忠心守城、抵御敌军!秦家之主秦世同快快接令——”然而,秦世同听完却是有些担忧,不禁反问道:“可秦家世世几代不再出征,何来的兵刃之力抵御敌军?”王信听了,阴阴一笑道:“怎么,秦世同你难道想违抗朝廷?要你秦家出征打仗,你竟敢违旨不遵?你们祖先秦守越当年违旨可是有本,如今你们秦家早就是一介贫寒了,还敢公然抗命、违抗朝廷?”“不敢不敢……”秦世同听了,立刻有些战战兢兢道。“王信,你这个小人……”朱须聪心知王宣王信父子明显是在刁难秦家,可是又无可奈何,朱须聪不禁暗暗骂道。“那你就必须遵从圣灵,带兵……”王信继续说着。“嗖——”然而话音未落,房檐处一支羽箭飞驶而过,刚好穿过王信的头顶,正中王信背后的朱红石柱。王信更是惊惶一愣,半天没有回过身来。“蹭噌噌——”身旁的护卫士兵所见,全部拔刀而出,生怕有贼人偷袭而伤太守儿子。秦世同自知此箭乃房檐之上秦羽所,索性回头大雷霆道:“逆子,胆敢对朝廷太守不敬,反了你了!”然而,秦羽却并不在乎父亲的责骂,轻功一使,从房檐处落下。只见秦羽身披银甲、被搭弓羽,只是没有手持银枪。“锦衣美少年,落羽忠良将”,“锦将军”秦羽,一脸阳刚之气,正步而朝王信方向走来。“胆敢恐吓我爹?我秦羽决不答应!”秦羽倒是正气凛然,一副不畏生死的英雄之貌。手中的弓箭依旧不离手,王信身旁士兵所见,持刀之手甚至有些抖。“逆子,还不快快向王信大人赔罪!”秦世同自知儿子秦羽桀骜不驯的性格,已然闯出了大祸,火冒三丈批评秦羽的同时,又急忙回头向王信赔罪道,“大人息怒,犬子教导无方,小人一定严加管教!”然而,王信从胆颤中惊醒过来,却并没有生气,反倒是乐乐一笑道:“秦家有如此神将,本王为什么要生气?秦世同,你还说你们秦家几世几代无以出征,你儿子秦羽沂州号称‘锦将军’,说有祖先秦守越‘神力将军’之术,却从未出征打仗?这次外敌来犯,令郎若是请缨御敌,那便是朝廷之大福,你们秦家自秦守越之后,又有尽心朝廷之辈,此事岂不乐哉?”“大人,万万不可啊,犬子平日里好武成性,都是乖张性格所致,就算天生神力好了,也没有出征打仗之历,可不能将其乖张入军,误了朝廷军机大事啊——”秦世同连忙劝阻道,说了这么多好话,其实秦世同是担心自己的儿子上战场罢了。“你儿子不去,难道你去?”王信依旧得理不饶人道,“朝廷所下命令,你们秦家敢不从?”秦世同一直低身,却是不知何言为好。“好,就让我去!我秦羽愿请缨入军,抵御外军,力守沂州城池——”关键时刻,秦羽义正言辞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