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也是攻城军令的第六天……昨晚伏击大破敌军,秦羽部队上下士气重振。 然包围蒙元五千铁骑,秦羽并没有赶尽杀绝,反倒是放了翁吉剌部队一条生路。其行虽令人不解,但经历昨晚伏击一战,军中众将士对秦羽重新树起了信心和尊敬……“快点,你们几个吩咐人手,清点一下缴获的兵械……”秦羽这边,还在一丝不苟地命部下打点整理昨晚的“残迹”。军心重振,营下士卒做起事来,自然是百般干劲。秦羽看着自己的原先计划正在有条不紊进行,不时微露出惬意的笑容。而在这时,慕容樱收拾好了部下,走到了秦羽身边。“秦哥……”慕容樱还是一如既往地呼道。秦羽回头微微一笑,露出久违的轻松神情,转而应道:“怎么了吗,小樱?”打了胜仗,慕容樱放下了前几日的无比担忧,却仍带着一丝困惑和疑虑道:“昨晚是打了胜仗不错,可……可你为什么要放敌军回城,以秦哥你的本事,昨晚把敌军主力围困于此,全军歼灭或是劝其投降完全不是问题……”秦羽依旧微微一笑,淡定说道:“昨晚伏击,只不过是给敌人一个教训,还不到真正赶尽杀绝的时候。他们还有利用价值,昨晚只是计划的一部分……”“又是你的计划……”慕容樱还弄不清楚秦羽的整套计策究竟是什么,但看着秦羽这几天无论胜败,从未大喜大忧的样子,慕容樱还是相信秦羽心中有数。秦羽怕慕容樱又因对自己行动的怀疑,情绪不定,索性解释一些道:“昨晚伏击之战,消磨了敌军的锐气,重创了敌军的军心……现在你明白了吧,为什么这几****一直在训练‘伏击之阵’……”“都是为了昨晚伏击一战——”慕容樱接话道,“看样子,秦哥你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这一出,你这么自信的样子,计划一定是做得十分周全,七天之内拿下敌城也尽数掌握……”“是呀……”秦羽似有他想,冲慕容樱暖心一笑,随即伸前用手捋了捋慕容樱因战地风尘有些干枯的鬓,意带关心道,“小樱,谢谢你一直相信我……你哥哥对我下的考验,我一定能够做到,等拿下了敌城,我就能完成我的誓言……”说话间,秦羽的眼神中带着柔情。慕容樱自然是清楚秦羽所言何意,看着秦羽捋关心,慕容樱不禁脸颊绯红,侧向一边略作娇羞道:“好了,秦哥,让别人听了怪不好……还是、还是先做正事要紧,昨晚的计划成功,七天的时日也不多了,你的计划也该落下最后一幕了吧……”秦羽缓过神,转头望向对面敌军依旧坚守的城池,自信说道:“是啊,今天是第六天了,也是最关键的一天。计划能否成功,胜败在此一举……”慕容樱只是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秦羽,看着秦羽自信的眼神,她相信秦羽最后一定能够成功……济南城内……翁吉剌吃了败仗,不但率部狼狈归城,而且自己还负了伤。肩头中了秦羽一箭,伤口直到今天一早都没处理好。虽然不是致命伤,但肩头的血痛让翁吉剌咬牙难忍,不单是对自己受伤的屈辱,更是对秦羽对自己设计羞辱的愤恨……“可恶的秦羽小儿,我一定要让他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翁吉剌想要破声大骂,却碍于身体的不适,有力使不出口。“将军,您现在肩头受伤,不能过于动气……”一旁的亲信士兵一边为其处理伤口,一边安慰说道。“可现在这样,我怎么安静得下来?”翁吉剌依旧泄不止道,“我想要重拾我军士气,结果却吃了败仗,不但损兵折将,粮草也未抢得,可谓是雪上加霜……这下子陷入困境了,晃合丹他们本就瞧不起我,如今他胜我败,他一定还会趁机对我大肆讥讽……不行,我不能在这无所事事,我得做点什么……”“可是将军您这个样子,现在能做什么?”士兵还在担心候道。“哼,皮肉之伤,何足挂齿?”翁吉剌倒是一点都不在乎,忍着肩上的疼痛,甩了甩手臂道。“诶诶诶……”士兵怕是伤口恶化,看着翁吉剌毫无顾忌,自己则在一旁不停照应。“没想到晃合丹和兀鲁兀台只派两千铁骑,就能乘胜而归,本将军亲率五千精兵,却是大败而逃……”翁吉剌平稳了一下情绪,转而略显低落道,“难道本将军真的就技不如人吗,难道本将军真的就比不上那两个混蛋吗?我不服啊……可是事已至此,昨晚一败,军中将士对本将军会是何等目光?哎,军心恐难重振啊……”士兵见翁吉剌有些悲观落寞的样子,转头想了想,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转而悄声道:“将军,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吗?”翁吉剌听不明白手下的意思,转头问道:“什么蹊跷?”士兵怕是让别人听见,继续悄言道:“晃合丹将军和兀鲁兀台将军都只率两千部队,就大破敌军,自己一点伤亡没有;可将军您亲率五千精兵,却是大败而归……我不是有意要诋毁将军的意思,但将军您仔细想想,这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就算是诸葛孔明在世,也没得这等用兵之差距,将军你……难道就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吗……”翁吉剌像是听出了手下的意思稍许,继续问道:“你的意思,难道说……”“是的,将军……”士兵紧跟着道,“两千部队偷袭敌军两万大营,大败敌军抢得粮草不说,自己一点伤亡没有,这也太假了……说明白一点,这恐怕是在逢场作戏……”“作戏?做给谁看……”翁吉剌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凝神问道。“晃合丹和兀鲁兀台将军作戏,敌军的秦羽也在作戏,后面还需说得那么明朗吗……”士兵眼神示意一番,像是刻意帮翁吉剌指明方向道。“你的意思是说……”翁吉剌眼神一震,心中油然一种偏移之想,悄声应道,“晃合丹和兀鲁兀台两人,私通敌军……”“只是有这么个暗示……”士兵继续道,“将军您想想,我军守城数日,粮草匮乏,军心必出动摇……明摆着死守城关、等待救援之势,他晃合丹多台为什么这么自信主动冒险出兵,他也明白这其中一旦差错,将会是溃不成军的惨状……”翁吉剌没说什么,静默着思考了一阵,仔细听道着士兵的阐述。士兵继续说道:“而敌军就刚好那么巧,白白将粮草拱手相让……汉人用兵善用反间之计,晃合丹若真的私通敌军,早有叛降之意,那他当晚在敌营逢场作戏,抢得粮草归城,无非就是想动摇我军的军心……将军您想想,假若晃合丹真站在我们这边,他抢得粮草后,为什么不均分军中各部或是上交帖木儿大人,而是自己独享其用,还故意在我们面前炫耀……”“因为他想借此来动摇我军,迫使我军军心涣散,以达到削弱我军守城的实力,从而让秦羽兵攻城更有把握……”翁吉剌接着说道,“这可是一道长久之计,亏秦羽小儿能够想得出来……”“昨晚伏击我军,更是秦羽的阴谋——他想借着这次重创我军,彻底击溃我军的军心……”士兵继续大胆猜想说道,“现在外有外患秦羽,内有内忧叛将,我军腹背受敌,看似固若金汤的济南城,实则危机四伏。将军您要是再不行动,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啊……”翁吉剌被士兵几句话带着走了,然而仔细回头想想,却依旧是不敢肯定,右手抬起“阻止”道:“先别急着下定论,晃合丹和兀鲁兀台究竟有没有反水投敌,现在还没定论……”“这还需要什么定论?两千部队偷袭两万敌营,兵士丝毫不伤,抢得粮草盈余,而且同样连续两次得手,说出去谁信啊?”士兵渐渐有些着急道,“事情一拖再拖,秦羽阴谋得逞,现在反贼就在自己身旁,将军再不动手,可就晚了……”士兵越是这么说,翁吉剌就越感到着急,自己刚想起身表明态度,然而外面却突然传出了恶报……“报——”外面的通报士兵一脸慌张的神情,一点请示没有,急着冲进了翁吉剌的营门。“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翁吉剌不禁问道。“报告将军,大事不好了!”通报士兵焦急道,“我军的士兵……我军士兵和晃合丹将军的部下打起来了——”“你说什么?”翁吉剌听了大吃一惊,他不知道为何事态会恶化得如此突然,站起身后,急忙披上铠甲,携起佩刀道,“在哪里,快点带我去!”“是——”通报士兵得令后,急忙带着翁吉剌和手下亲信,出营赶往事现场……军中确实生了斗殴现象,而且情况还不轻。打斗的地点是在晃合丹驻守的北门一侧,冲突的双自然是翁吉剌的部下和晃合丹的部下,双方不但拳脚相斗,而且以兵刃相对。不知是哪一方先行动刀,误杀了对方的士兵,结果火药一触即,两方剑拔弩张,刀枪相向,北门楼下已经躺下了不少士兵的尸体……“啊——啊——啊……”士兵打斗的惨叫还在继续,镇守北门的主将晃合丹多台也才得到消息,从城府赶到事现场。然而事态似乎像不受控制一般,双方士卒相持不下,似乎都没有收手的意思……晃合丹想要立刻停止冲突,却是孤木难支,从手下那里打听消息后,才得知是翁吉剌部下不满自己军队独享粮草军需的举动——自己部下“丰衣足食”,翁吉剌的部下却都快饿得没力气守城,加上昨晚翁吉剌部队突袭敌营大败,矛盾一下子上升到了极点,为抢夺粮草,“自己人”之间甚至不惜相斗起来……而在这个时候,翁吉剌及其亲信手下也才赶到事现场,可是一切已经晚了,北门楼下已是血染一片……“都给我住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翁吉剌和晃合丹齐声怒吼,命令手下停止斗殴。都是自己将军的命令,双方士兵这才停下手来,纷纷向各自阵营方向慢慢退去。然而双方的恨意却没消退,彼此张望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就是各自撤退时,手中的刀也未有放下,中间道路留下一条躺满尸体的“血河”……晃合丹这边还没叫上质问翁吉剌,翁吉剌跟随的亲信士兵趁机在其耳边悄声道:“将军您现在看到了吧,晃合丹已经开始行动了……兀鲁兀台是何意向我不知道,但是在下肯定,晃合丹已经确有反叛之意,今日借矛盾在这屠杀我军,意图大乱我军军心,甚至意取我军性命,借以私通秦羽……将军,你若再不动手,可就晚了……”“那我该怎么办……”翁吉剌也是被眼前的混乱所障目,一时冷静不下来,索性询问自己的部下道。然而亲信士兵这边还没话,对面阶梯上的晃合丹已是全副武装,一眼望见了楼下的翁吉剌本人。晃合丹自然是一脸的怒意,手持佩刀,两眼嗔视,怒不可遏道:“翁吉剌将军,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晚打了败仗,未得粮草,今日就来抢我们的粮草是吗……抢就算了,居然还动手杀人,被秦羽打得大败而归,回来就朝自己人泄愤是吗?”“你不要血口喷人!”翁吉剌一时气得无法还口,自己昨晚败仗是事实,今天自己手下和晃合丹部下内讧起乱不仅仅是军纪败坏,也显示了自己的无能,翁吉剌已是惭愧气愤得无言以对。“血口喷人?那这是什么——”晃合丹指着城楼下的士兵尸体,毫不留情道,“打不过秦羽,抢不过粮草,就来杀我们的人……翁吉剌,我敬你是一军之将,对你百般忍让,没想到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尽天良、败坏军纪之事,你还有何颜面在此解释?”“你——”翁吉剌几乎要忍不住了,下一刻他似乎就会拔刀上前和晃合丹拼命。“将军等等——”这时候,亲信士兵在耳边将翁吉剌叫住了,“晃合丹投降了秦羽,他这么做正是为了激怒你,从而动摇我军的军心……将军你若是意气行事,就中了晃合丹和秦羽的诡计了,冷静一点……”“自己部下打都打了,人都杀了,还怎么冷静……”翁吉剌没有去回晃合丹的质问,可是悄声和自己的亲信士兵继续对话。亲信士兵似乎心有用计,继续道:“我有办法揭穿晃合丹,并能挫败秦羽的阴谋,只要将军听我的……”“好,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如今的翁吉剌在众军面前已无台面可下,无论晃合丹私通敌军是否属实,现在也只能暂时听信于自己的亲信部下,以求可能解脱的“现场尴尬”。“将军你先和晃合丹说,说今晚来将军你营帐,将军你自会解释一切……”士兵将接下来的所言所行一一道来。翁吉剌没有犹豫,稍作冷静表情后,收回了佩刀,望着怒目而视的晃合丹多台,努力镇定道:“晃合丹将军,今日一事确有误会,自己军中犯下的罪责,我翁吉剌必严惩不贷……不过昨晚战败、今日内讧一事,却有隐情,还请晃合丹将军能够冷静……”“噢?隐情……”见翁吉剌竟鲜有的镇定和自我反省,晃合丹不觉今日的翁吉剌有些反常。但事实摆在眼前,是翁吉剌的部下先无理动的手,他也不相信翁吉剌会有什么解释。“请晃合丹将军今晚来我营帐,在下自然一一将其道来……”翁吉剌听从了亲信部下的建议,将意思传达给晃合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