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官兵被害一案,并无冲突之意……”孙云平息一句,遂又冲科尔台继续斥道,“倒是科尔台你,百般刁难于我,甚至想把我逼上绝路……劝你还是安分点的好,要是做事过头的话,别说我和父王会原谅你,你的下场可能比你哥哥还凄惨……”这句话既是对察台科尔台的提醒,也是对他的威胁。“哼——”现在最高权位在孙云手中,硬来的话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察台多尔敦不屑一声,遂和周围的官兵众人慢慢站起身来……“好厉害……”任光现在才知道,原来孙云离开王府前,察台王将家族的最高权力交给了他,不由惊叹道,“怪不得少主处事不惊,原来早就准备好这一手了……这下可好了,察台王族的权位在手,朝廷之中没人再敢随便欺惹我们来运镖局……”孙云“训斥”完弟弟后,自己独自一人去调查“死尸悬案”,没有再去理会察台科尔台。然而察台科尔台却是一脸仇视地望着孙云,内心嫉愤不止。“为什么……为什么家族最高的权位继承人不是我……”察台科尔台凝视着孙云,心中暗愤道,“象征察台家权利和荣耀的金牌,为什么会在他的手上?父王宁愿相信这个家族外的野种,也不愿相信我是吗……还是说,在父王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和阿娘,只在乎那个早就死去的野女人……”察台科尔台心中咒骂的,正是孙云的母亲季小艳……和平解决“冲突”后,孙云仔细观察着还未搬离现场的死尸,并以察台王族的身份,命令官兵驱散当地的百姓。“少主……”任光则是顺势跑到了孙云身旁,指着现场说道,“前晚我和阿松,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尸体——当时惨叫声还没过多久,所以我能断定那晚我和阿松出门时,他们才刚刚毙命……”“从尸斑痕迹上来看,确实如此……”孙云师承卢欢,深知遗体尸斑的症状,小心翼翼翻动着几具尸体,顿现疑惑道,“奇怪了,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应该是受了内伤毙命……可是眼角耳垂这些地方,也没有脏器受损充血的症状,那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天晚上,我也正觉得奇怪……”任光想了想,不禁猜测道,“没有外伤,内伤又不明显……会不会是中毒身亡?”“中毒?”孙云暗暗嘀咕一句,又摺了摺死者的嘴唇,摇了摇头道,“不太像,嘴唇并没有发紫或是变血的异状……再说了,如今朝廷管制森严,到了晚上城中众店皆打烊得早,官兵巡逻四巷空无,他们有什么理由会中毒呢?”“最可能的,应该还是受了不明人士的奇袭……”任光和孙云一起思考,琢磨分析说道,“少主,你的江湖经验比我们深,你说不定能看出点什么……而且你师父,又是以用毒见长、武功诡奇的卢欢卢前辈,如果你师父和你说过什么,也许能猜得到是谁干的……”孙云却摇了摇头,无奈说道:“很遗憾,就这方面的江湖奇闻,师父没怎么和我说过……我同意阿光你的观点,这些官兵最有可能还是受到不速之客的偷袭;但此手法诡异至极,至今未能弄明白死因,就算是我师父在场,恐怕也未必能猜得出来……”“那怎么办?”任光继续问道。“不急,慢慢来吧……城中有官兵被杀,朝廷一定会高度警觉,这段时间凶手也不敢随意逍遥法外……”孙云慢慢站起身来,淡定说道,“趁着这段时间,我会多在城中打探打探,抽闲的时候可能还会去县衙……不过这件事情交给我一个人就行,归根结底,这是朝廷分内的事,你们还是别插手为好……”“但是少主,我们帮忙一起调查,岂不是能更快查明真相吗?”任光自然是想和孙云一起调查,毕竟在镖局一起同事这么久,一直都是同甘共苦。“不,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你们别干预——”然而,孙云即刻严肃提道。“可是少主……”任光自然是不甘心,觉得什么事情不能让孙云一个人扛。“不是不信任你们……”话音未落,孙云顺势接话道,“只是这次的事情,牵连到朝廷安危,乱世中安定本就不易,我不想再让整个来运镖局牵扯到风波之中……”“少主……”明白孙云的心意,任光暗暗嘀咕一声。“而且,目前我的身份你们也清楚……最不让人放心的,就在自己身边……”说完,孙云下意识瞟了一眼在一旁莫不吭声的察台科尔台。任光回头一望,很快便意识到了——孙云是不想再让来运镖局,重演与察台家“喋血恩怨”的一幕。“我知道了,少主……”任光低头凝声一句,遂在耳边悄声默默道,“官府的水深,我多多少少也能了解,这次少主你一个人涉足其中,一定要万分小心……原来只是对付一个察台多尔敦,我们都在身边,可现在对付的是可能威胁察台家甚至整个朝廷的‘黑手’,又只有你一个人,你万万不可大意……”“嗯,这个我知道……”孙云沉稳点了点头,坚定的眼眸下,似乎预感到不久之后,自己只身一人,即将面临前所未有的险境……继续调查尸体,似乎也发现不了什么线索,孙云匆匆吩咐几个士兵之后,就叫他们把尸体搬走了。而察台科尔台一直在一旁生着闷气,被孙云以“金牌”威慑后,半天没有说一句话。看着本是自己的官兵手下,现在却被孙云一个“外人”使唤,察台科尔台心里愈加的不爽,要不是仗着有自己父王的庇护,察台科尔台恨不得现在就叫人将他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公子爷,现在……我们怎么办?”一旁的亲信侍卫走到一旁,不禁冲察台科尔台悄声问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呗,难道要在这里给那个‘野种’当笑话看?”察台科尔台最后用鄙夷的目光望了孙云一眼,随即转身暗暗道,“哼,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死得难看——连同你,和你的来运镖局一起……察台家的权位,我一定会夺到手——我会让你和我哥哥好好看看,我才是这个家族的王!”最后一句,怒目瞪望,察台科尔台领着“残兵将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然而,就在科尔台离开的同时,不远处一座屋檐上,忽现一个身形倩影的莫名女子。该女子似乎从一早就蹲在房檐之上,将今早在来运镖局门口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哼,察台家的两个儿子,已经为家族权位互相暗斗了是吗……”女子披着面纱轻轻一笑,阴冷祟祟道,“很好,这样一来,义父的计划就算是开始了……”说完,女子施展轻功离开了房梁,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样子身手了得。然而在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事关整个察台家族,甚至是蒙元朝廷的安危……来运镖局门口,“送”走了察台科尔台,孙云和任光想要返回镖局。然而就在转身的一瞬,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入眼帘。“啊——”来者不禁惊叫一声——身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偷偷跑出来的祁雪音,以及被“强拉”出来的杜鹃。“杜姑娘,还有祁姑娘?”任光看着二人的样子,莫名一问道。“不好了啦……”杜鹃知道“行迹败露”,无奈地在一旁暗暗傻笑。“要死啊?——突然一回头,也不怕把人家吓出病来……”祁雪音还是不改火辣的脾气,面对孙云,张口就“喷”道。“呵,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呢,你倒先咬我一口啊……”孙云愣时睁大了眼,心气上来道,“我昨晚怎么说的?一个人别到处乱跑,尤其是带着鹃儿一起——”“怎么的,本姑娘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啊?——”祁雪音对孙云自然是没好脸色,反声呵斥一句。“鹃儿,我昨天晚上不是跟你说了吗,千万别和她单独出来,你怎么听不进?”孙云这会儿,又“责怪”起杜鹃来。“对不起,云哥,其实这是……”杜鹃在孙云面前,还是作出一副小媳妇儿认错的低头样子,但是话到一半,想到孙云和祁雪音二人又要吵个没完,下意识灵光一动,挺身站在祁雪音身旁,牵手说道,“这不是祁姐姐的错,是我让她陪我出来的——”“啊……”祁雪音听到这里,不由愣神瞥望——其实杜鹃也明白,是自己硬拉着她走出来的,可现在杜鹃居然会为了自己,挺身站出为自己庇护,祁雪音见着这一幕,心中不由暗暗触动。“真的假的……”孙云还有些怀疑,但想着杜鹃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谎——这次还真说谎了——索性正经教训起来,但语气并不那么严厉道,“鹃儿,我和你说过了,别单独跟着她跑——这丫头成天疯疯癫癫的,你腿脚又不便,万一有个什么事的话……”毕竟孙云心疼杜鹃,不会像对祁雪音那样,真的严肃发火。“喂,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祁雪音看着杜鹃都能为自己辩护,自己这时就更挺身而出道,“连自己老婆都斥责,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杜鹃在后面听了,脸又不禁红透了。任光跟在一旁,也不由偷偷一乐。孙云也是当众羞愧,脸红斥责道:“喂,你说话注意点啊,这事情……本来就是你的错,你别把鹃儿也扯进来——”“对,是我错了怎么样,那你也不该拿我妹妹出气不是吗?——”祁雪音驳斥间,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你妹妹?”孙云也是略吃一惊,稍稍迟疑道。“其实……这个是……”杜鹃在一旁不知道该作何解释,吞吞吐吐有口难言。“没错,昨天晚上我和她相认姐妹,从今天开始,你老婆就是我妹妹,说话注意点——”祁雪音性格正好和杜鹃相反,理直气壮道。“嘿,你这家伙……”孙云又是气得脸红,起初是担心杜鹃老粘在她身边会有什么危险,谁晓得她们“姐妹情深”——这下可好,本打算回到镖局,自己以少主的身份好好打压这个“疯丫头”,可现在仗着和杜鹃的这层关系,祁雪音在自己面前倒是更加肆无忌惮了。“这关系算下来,那她岂不是你大姨姐?”任光在后面,也不禁“幸灾乐祸”插嘴一句。“嘶,你——”孙云听着越加“不顺”,转头斥声任光一句。任光笑着没再多嘴,即刻回避退了下去。“没错,我是你的大姨姐,再对我不客气,信不信我抽你?——”祁雪音仗着势头,趁机占了一句孙云的便宜,并伸手做出要扇耳光的样子。这回孙云是彻底被“激怒”了,冲祁雪音投去“杀人”的目光。“好啦好啦,祁姐姐你别再说了,我们还是走吧……”杜鹃怕是玩笑真成了矛盾,在一旁拉了拉祁雪音的袖子,不停缓和道。“说的也对,跟这家伙在一起,一点好事都没有……”祁雪音又调侃一句,牵着杜鹃的手,转身说道,“来大都没多久,还没怎么在城里逛呢……走,妹妹,我们去城里转转,你昨晚不是跟我说,西铺那有好吃的酥糖吗?我也要过去瞧瞧——”说着,祁雪音故意在孙云面前,牵着杜鹃大摇大摆地走去,似乎是在嘲讽一般。要不是杜鹃在身边,孙云真想冲上去打人,看着祁雪音刁蛮任性的脾气,孙云就一肚子窝火。“哎,好了好了少主,人家一个姑娘,你那么较劲干什么……”任光劝阻一句,遂又不忘玩笑道,“再说了,你也是人家妹夫啊,你治不了人家,人家也治不了你不是……”“嘶——你再多嘴信不信我……”孙云尴尬气氛一句,伸手冲任光“威胁”道。“好好好,你爱怎么高兴怎么高兴……”任光马上做出阻止怯懦的动作,实则心里对这对“冤家碰头”感到十分欢愉。“哎,鹃儿腿脚不便,那丫头把鹃儿带出城,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孙云知道祁雪音的身份目的,心中始终放不下杜鹃的安危,遂振振说道,“不行,我要跟过去看看……”“喂,少主,你等等我——”任光看着孙云离开,也急匆匆喊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