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雪音这边,稍微缓和一下伤情后,总算是喘息了过来。但身体的负伤是事实,自己短时间内仍不能剧烈动气——她得庆幸卜天星最后放了自己“一马”,否则就客观来说,继续熬斗下去,自己肯定不是卜天星的对手。但祁雪音心中依旧不甘,她相信自己完全有实力继续一战,只恨自己的大意和韧劲儿不足,整个人伏在废墟处的一块破石柱旁,抚按着胸口振振叹道:“可恶,刚才那一下,差一点就成功了……”她还在回想自己刚才绝境中的反击,承受着身体巨大的伤痛,冒险飞袭抢夺水晶球一幕——如果那一回合真拿下了,胜负就真的逆转了。“是我自己太大意了,与‘魔灵之力’缠斗,重招反噬负伤两番,消耗了大量的内力……”祁雪音还在暗暗不甘道,“如果一开始就找到了‘窍门’,根本就不会吃那么多亏,再来一次的话,我绝不会输——”然而,卜天星早已走远不见,别说再与之决斗一回,就是再找到他的人影都已困难。看着四目满望之下,熊熊大火燃尽废墟,无数“明复教”教徒的尸体横躺街道,一股莫名的苍凉和阴郁浮上祁雪音心头。“额,好痛……”身体的伤情仍未好转,祁雪音继续俯身低语,喘息振振道,“看样子‘祸魔之血’的力量果然威慑,稍有纵泄的一刻,都有丧命的危险……虽然不甘,可以我现在的身体,再去追他根本就不现实,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可是,那个家伙也说过,今日与我对决,不过才施展‘魔灵之力’的一层实力,‘祸魔之血’真正的力量究竟有多可怕,仍未可知,想要完全有把握战胜他,我必须要变得更强!可到底该怎么做呢……”不甘与疑惑纠结于心头,祁雪音不禁想起自己离开前,师父太史寒生对自己说过的话……(回忆中)……察台王府一战,祁雪音再次落败于孙云之手,好在太史寒生及时为自己疗伤,身体得以快速恢复……“多谢师父……”祁雪音见自己身体基本上恢复如初,轻谢一句道,遂准备起身离开,独有要事。“先别急着走——”然而,太史寒生冷冷一句,径直将祁雪音叫住了。“师父您放心,我不是去找察台云……”祁雪音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徒儿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出去走走……”“现在外面局势不安,你一个人想走哪儿去?”太史寒生继续问道。“不知道,走到哪里是哪里……”祁雪音触情说道,“今天的事情是徒儿太鲁莽了,都是徒儿的错……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反正现在那些城府的守卫见了我都怕,我又不会去‘战火焦灼’的西城一带,一个人出去不会有事的……”“我不让你走,是有事情和你交代……”太史寒生突然认真一句道。“几番复仇,皆未胜过,现在对徒儿来说,还有什么事情能更重要呢……”祁雪音叹息一声,想到自己数番交战不敌孙云,虽然没有之前那般情绪激化,但神情依旧低落道,“徒儿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或许是我太冲动,又或许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难道你就不想有一天真正打败他?”太史寒生语气一变,突然悬问一句。“什么?……”果然,听到这句话,祁雪音像是下意识停下了脚步,反声问道。“你现在不是察台云的对手,可未必永远都不是……”太史寒生稍微放慢了语调,坐在床边淡淡一笑道,“雪音,还记得你临走师门前,为师和你说过什么?我说你若要真正对付察台云,为你师兄报仇,为师也可以帮你的忙……”“是真的吗?——”听到峰回路转的一句,祁雪音马上振奋几分,转头问道,“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助我打败察台云?!”太史寒生倒是表情平静,看着祁雪音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紧不慢笑道:“你看看你,一提到这件事有‘转机’,马上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还说心里放下了……”“嗯……”祁雪音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低头不语。“为师知道,你几次与他交手,皆败于其下,不说大仇未报,心里也太多不甘对吧……”太史寒生依旧心平气和说道。“那师父你……真的有办法帮助我?”这回祁雪音倒是稍微冷静了一番,毕竟知道自己容易意气用事,在师父面前还是收敛一些。“想打败他,就必须习得更强的武功——”太史寒生语气再转,坚定一声道,“为师这里正好有新创之武学,终有一天将会传授于你……”“是什么武学?”祁雪音迫不及待问道。“还记得为师和你提过的‘祸魔之血’吗?”太史寒生冷冷问道。“就是师父您三番两次说过的,神秘莫测的邪门武功,近日徘徊在大都一带……”祁雪音接话道,“师父您还说,您是专门为了寻此邪功,才独出师门来找徒儿的……”“为师还和你说过,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为师正潜心研究一门心法……”太史寒生渐露端倪道。“该不会是——”祁雪音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睁眼惊异道。“对,为师要教你的,就是这门武功!”太史寒生镇定道。“那师父您快教徒儿吧——”祁雪音继续迫不及待道。然而,太史寒生却是一脸淡定,看着祁雪音急切的表情,转而一声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对付察台云,就这么心急吗……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这样急躁的个性,终有一天会害了你自己……”“是,徒儿知错了……”祁雪音连忙收回任性,低声反行道。“行了,路得一步步走,习门招式可急不来……”太史寒生缓和说道,“而且,这门心法武功,现在还只是初成阶段,实效如何仍未可知……至少,为师起初研习此功的目的,意图不在察台云,而是为了对付‘祸魔之血’的力量……”(现实中)……“对,还有一个办法——师父和我说过,要传授我新的武功,那也是师父潜心研究出来,对付‘祸魔之血’的心法……”祁雪音兴奋说道,“现在我已经找到了‘魔血’的线索,卜天星就是罪魁祸首,这个时候回去找师父,说不定就……”本想要打算即刻动身返回王府,可刚转身走到一半,自己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停下了脚步。“等等,现在回去会不会太早了?师父说过这门功法还未成熟,更别说现在传授于我……”祁雪音仔细想了想,暗暗思索道,“更何况卜天星这一走,又不知道会去哪里,今日之斗不过了之皮毛,‘祸魔之血’还有很多的秘密还未查清,与其就这样‘颗粒无收’地回去,倒不如继续再深入探索几番……而且‘明复教’的这帮畜生,今天又惹到我头上了,不主动找他们算算旧账,我咽不下这口气——”祁雪音心里,还惦记着对“明复教”的怨恨,虽然今天在这街巷道口,挥刀斩杀暴徒数十,但也难以了却心头之恨。眼见着伏倒在“火海废墟”中的尸体,祁雪音心中尽是怒火,想着自己与卜天星恶斗受创重伤,要不是身体不支,自己恨不得现在就主动奔赴西城一带,找他们的教主何勋义做个了断。然而正在思绪间,街巷的另一头却传来了动静。祁雪音不禁侧眼一瞟,心中一震——他想起卜天星刚才提到的,有朝廷的官兵赶到了这里。转念冷静想了想,自己不能在这儿暴露了行踪,祁雪音忍痛尽力回跑两步,躲到了远离尸体废墟的乱石堆旁……“大人,就是这里,刚才有‘明复教’的人袭击至此——”不多时,街巷道口行来一列蒙元部队,一个士兵指着眼前的“火海废墟”,冲禁军教头喊道。“还是来晚一步吗……”看着眼前的熊熊火光,禁军教头叹息一声,随即又问道,“这里刚刚才发生暴动,现在却一个人也不见,‘明复教’那帮家伙的动作也未免太快了……”“大人,找到了‘明复教’教徒的尸体——”巷口的另一头,就是刚才祁雪音行动的位置附近,又有一个士兵匆忙汇报道。“尸体?快带我去看看——”禁军教头眼神一定,遂持刀跑步上前,后面的部队则紧随其后。“大人您看,这里全都是他们的尸体——”士兵指着乱屋房瓦说道,“这边刚刚才传来动静,一定是有发生过战斗,才会致此……”“那这到底是谁做的,哪支部队会先我们一步支援到这里?”禁军教头不禁问道。“这个……我们也不清楚……”旁边的侍卫纷纷摇头。“而且,为什么只有‘明复教’的尸体,有谁会有真么大的本事,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全歼敌军部队?”禁军又自疑一声道。“可不管怎么说,敌人死了总归是好事……”亲信侍卫想了想,走上前来说道,“大人,既然这里‘结果’已定,我们无需再在这里浪费时间……西仓那边战事吃紧,王爷带着先头部队先行去了,我们得赶紧支援过去!”“说得对,保护王爷要紧!”教头顿时回神,整装部队喝声令道,“全军都有,即刻赶赴西仓支援!”“喝!——”众军部队齐声喝道,遂加紧脚步,赶赴战火濒临的西仓地带……良久,待到蒙元官兵全部走远了,祁雪音才敢从废墟暗角处露头……“还真是吓我一跳,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官兵……看样子这西城的战事果然紧张,‘明复教’的那帮贼子,这回闹的可真够大……”祁雪音回忆起刚才听到的对话,不禁暗暗道,“他们刚刚说,要去西仓一带支援王爷……说到‘王爷’的话,肯定是此时坐镇前线的察台王错不了的,连作为首领的察台王都亲征前往,莫不是那里正处于焦灼战势,或者说那一块是绝对不能丢的战略要地……”祁雪音站起身,整了整腰间的佩刀,目光望向蒙元官兵离开的方向,心中隐隐若动。“如果西仓一带真的有重要的战略意义,察台王亲自前往救援,我想身为‘明复教’教主的何勋义,多半也会出现在那儿……”祁雪音想了想,镇定说道,“正好,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这家伙,报我在岭古镇那次的‘被袭之仇’——”斟酌考虑过后,祁雪音不打算先回王府,决定冒着风险,孤身一人前往战火喧嚣的西仓一带……纵观局势,大都西城,战火已经蔓延到了“局城巷”以东地带,一个半月来蒙元部队连战连败,“明复教”则愈加猖狂,这次他们的势力已经扩张至西仓附近。西仓是大都皇城储粮军火的重要据点,一旦丢失,战局将会不堪设想。为此,察台王作为部队统领,接到消息命令后,第一时间亲率主力精英赶赴西仓救援。可因为出征走得过于匆忙,第一支出征部队数量不足,仅仅只有数百人,还不知道“明复教”的教众有多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埋伏其中,察台王这一次可算是冒着巨大的风险。但察台王亲征的消息很快传到后方,驻扎在西城的其他军属部队,纷纷汇合赶往西仓支援;刚才祁雪音在中仓碰到的蒙元部队就是其中一支,为了保护察台王的安全,各军部队纷纷紧急前往,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此时此刻,离西仓地带最近的,察台王亲率的精英骑营,已经赶到了“狭子关”道口……“咳咳……咳咳……”察台王虽然身披重甲亲征,但由于身患重疾,一路上依旧咳嗽不止,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军营履历度日如年,察台王的病情更加恶化,经常跟随一起出征的将士,都时刻担心察台王的身体状况。而这次赶赴救援西仓,本就冒着很大的风险,匆忙之中部队人手数量不够,众军将士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其中遭遇什么变故,譬如遭受“明复教”埋伏之类的……“王爷,前面就是‘狭子关’了……”部队行至道口,亲信侍卫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