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皇宫大殿……“皇上,前方传来战事消息……”皇帝欲要离开宫殿就寝之时,随从大臣忽然手握机密问卷秘密前来觐见。“什么情况?”皇帝眼见此时此分竟有战事传来,定然不容小觑,不禁急问道,“这么晚了居然还有战报,到底怎么回事?……”问话间,皇帝自己也不由忧心忡忡。“潼关失守了……”大臣语气悲凉道,“扩廓帖木儿传来消息,李思齐驻守的潼关失守,朱元璋的大军快要逼近大都了”“哒”听到这个消息,皇帝不由一惊,手中的文卷掉落下来,不禁愣神道,“怎么会……这个样子?消息是否当真”“千真万确……”大臣继续说道,“这一年来战事多有变舛,自陈友谅和张士诚等军阀覆灭后,朱元璋的势力迅速崛起,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怎么会这样……”皇帝听到这里,不由悲落感叹道,“短短一年时间,山东、汴梁、潼关等重要关口相继被破……难道说,朕真的会落得前宋时期徽、钦二帝的下场吗?”“皇上,江山社稷已是摇摇欲坠,还请皇上早做决断”大臣继续请命道。“朝中是否还有能人,可以抵御敌军的侵犯?”皇帝不禁着急问道。“除了扩廓帖木儿,朝中再无他人,可他本人身在关外,根本来不及救援大都……”大臣继续说道,“自察台王死后,朝中几无可靠之才,加上这一年‘明复教’的风波,朝中局势已是日渐衰微……虽然这么说不景气,可依微臣看来,如今朝廷的兵马,已经挡不住朱元璋的攻势了……”“难道说,朕的江山就要这样拱手送给朱元璋?朕不甘心啊……”皇帝捶拳桌案,内心顿时痛苦十分,得闻前方战事一败涂地,联想蒙元江山就这样倾巢覆灭,皇帝心中甚是可悲。“现在只能请皇上早做决断,暂时率朝中众人离开大都,退往北原,方能还有复兴之机啊……”大臣继续劝说道。“可朕不能就这样离开,怎么说也要阻拦朱元璋一时半刻……”皇帝扶着额头,闭眼凝思道。“可朝中已无可用之人,究竟有谁还能担此重任呢?”大臣继续问道。“对了,还有一个人”皇帝忽而灵光一闪,不禁提起道……翌日清晨,来运镖局……洞房一夜深情,孙云和杜鹃彼此相依,然一大早孙云很早就起床离开了房间,不知去向,独留杜鹃一人,还在房中就寝……“嗯……”阳光映射窗前,杜鹃眯了眯惺忪的睡眼,这时方才醒来。“云哥很早就出去了吗……”杜鹃看着孙云不在床边,不由呢喃一句,“真是的,大婚之喜还这么忙碌,又是何必呢……”说着,杜鹃想要起身下床,出去房门一看究竟。可谁知就在意识清醒的一刻,杜鹃却发现自己浑身无法动弹定睛一望,自己的双手双脚竟被反绑了起来,根本无法挣脱开来。“怎么会这样?”洞房一夜后,醒来竟是如此境遇,杜鹃不由惊呼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冲着门外大喊道,“来人啊,究竟有没有人啊?云哥”然而话音刚落,林景和石常松突然闯了进来。“阿景,阿松”总算看到了熟人,杜鹃不由问道,“怎么会是你们,云哥呢?”谁知,林景和石常松却是一脸麻木的表情,就在走近杜鹃身旁一刻,林景不由冷声道:“对不住了,少夫人……”说完,林景和石常松竟将杜鹃连人带绳抬了起来,如同绑架一般,似乎想要带往何处。“你们要干嘛?”杜鹃也是不由惊讶,想不到林景和石常松竟会如此粗鲁对待自己,杜鹃不由大声惊慌道,“来人啊,救命啊,云哥,你到底在哪儿?”可就在被抬出房门的一刻,杜鹃终于看到了孙云。可孙云却是始终背对着自己,站在大厅门前,连望都不忍心望自己一眼。“云哥云哥……”杜鹃一直在竭力呼喊,但孙云就是没有回头,仿佛如同陌生人一般,昨日还是夫妻,今日就冷眼漠不关心。杜鹃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感觉一早上醒来,镖局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原谅我,鹃儿……”孙云没有回头,只是忍痛离别一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啊云哥”杜鹃继续呼喊着,可林景和石常松没有给杜鹃反应的机会,连手带脚将杜鹃抬到了院外,最后丢到了镖局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里面……“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良久,任光走到孙云的身边,不由轻声问道,“她可是你的新婚妻子,你竟然这样对待她……”“不这么做,她不会忍心离开我……”孙云忽而留下悉数的泪水,默默说道,“如果我告诉了她实情,她一定会犟着留在我身边……我不能再让鹃儿遇险了,这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可你这么做,你真的……舍得吗?……”任光沉顿了一会儿,随即又轻轻问道。“我……”孙云没有回答,只是淡默地应了一声。“为了你父亲,为了你家族的遗愿,你不惜离开我们……”任光继续说道。“对不起……”孙云只是简单地回应一声。“你没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本来就不欠什么,在我们心中,你永远都是来运镖局的一份子,是我们的少主……”任光继续说道,“只是这一离别,恐怕今后再难相见……我们倒是无所谓,可这对少夫人是不是太残忍了点……你们昨天才结婚,今天就要永别……”“阿光,你答应我一件事……”孙云沉默了很久,缓缓低声道,“离开大都南下之后,你要替我好好照顾鹃儿……”“你真的放的下?不陪我们一起走……”任光没有直接回答,继续问道。孙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庭院正厅的大门。“好吧,或许说再多也没用……”任光叹了一口气,“这次我们真的走了,离开之后,可能永世都无法再见……”“谢谢你,阿光,谢谢你一直这么信任我……”孙云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只是轻轻低应一声。“哼,谁叫我们是兄弟呢……”任光也微微一笑,只是笑容之下,却是暗含着无尽的苦楚……和孙云说完了最后的话,任光离开了镖局,跟着众人一起坐上了马车,大部队朝着城门的方向缓缓行进。真的就只留下孙云一个人,默默留在如今显得孤单落魄的镖局里……“再见了大家,再见了鹃儿……”孙云最后望了一眼离别的马车,默默低声道……车队缓缓朝着城门方向行进,过了许久,杜鹃反绑的手脚才被下人解开……“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杜鹃还一直蒙在鼓里,手脚自由后,不禁在马车里大声问道。“这一切都是少主安排的……”任光这时慢慢走进马车里,望着杜鹃一脸委屈的样子,不禁一脸枯灰道,“对不起,让少夫人你受委屈了……”“阿光,平日里你是云哥最好的兄弟……”杜鹃也渐渐冷静下来,不禁反问道,“但你可以告诉我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少主昨日从皇宫回来后,告诉了我们一切……”任光定下心,坐在杜鹃对面慢慢说道,“少主杀了太史寒生,替他父亲报了仇,可朝廷的人不会放过他,誓要将他和来运镖局赶尽杀绝……为了不让我们受牵连,在事态严重之前,少主命我们所有人离开大都,往返南下,离开这里……”“离开大都?那去哪儿”杜鹃又问道。“回汴梁”任光定声应道,“在那里,还有我们来运镖局的地契,如今那里的战争结束,我们可以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运营镖局……”“那云哥他……他不走吗?”想到孙云并没有随同一起,杜鹃又惊声问道。“他选择留下来……”任光沉顿了一声,随即说道,“他说他是察台家族的一员,要继承他父亲的遗志,继续留在这里……”“你说……什么?”杜鹃听到这里,神情不由一愣。“而且不光光是来运镖局受难……”任光继续说道,“最新消息,朱元璋的部队已经攻破潼关,三路大军正逼大都而来……少主说他要继承自己的父亲,恪守尽职守护朝廷,所以选择一个人留下来……”“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杜鹃听到这里,不由流泪说道,“不,我要留下来,陪着云哥一起……他是我的夫君,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受难……”“少夫人别费力了……”任光继续说道,“临走前我们答应过少主,绝对要保护好少夫人你,不会让你自主专由……”果然,杜鹃想要下车回去,任光一把拉住了她。“放开我放开我……”杜鹃一边哭喊,一边想要下车,可任光死死抓住不放手,说什么也不会让杜鹃冒险回去。“对不住了,少夫人,我答应过了少主,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汴梁……”任光心中滴血说道,死死抓着杜鹃的手不放。“云哥云哥……”杜鹃下不了车,将头伸出窗外,拼命往来运镖局的方向喊道。只可惜马车越走越远,昔日的镖局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此时此刻,来运镖局……今日城中气氛压抑,阴云密布之下,大街小巷如同“鬼域”一般,深蓝下的城道,看不见寻常百姓一人,冷风掠影惊若死神,回首沉荡间,时不时传来肃杀的鸣响,让人心惊胆寒……孙云独自一人,静静站在“遗址”门口,目视着曾经庭院的一草一木。整个镖局,真的就只剩下孙云一人,空留在这寂寥的院落。孙云像是看淡了世间一切,面无表情地在院中游荡,走至一座房屋门前,不由凝神停下了脚步。这是自己在镖局的住处,无数次从门中日落进出。然而满目苍寥院落之下,唯独自己的房门稍显色彩房门正前,贴着一个大红的“”字,眼色鲜艳还未褪去,看样子时长并不久远。但阵阵寒风无情吹过,已然掀起了贴在门上的“”字一角,或许曾经喜庆的色彩,一时间更衬透出一股浓浓的悲凉。孙云看在眼中,目中不禁湿润,虽然表情沧桑落寞,但掩盖不住自己心中最真实的触动。“一切都完了,所有都完了……”孙云露出嘶哑的声音,缓缓自言道,“也许今天,我的生命将走至尽头……对不起父王,我没能完成您的遗愿,孩儿如今落至于此,之前努力的一切,全都付之东流……现在的我,又算什么呢……”说完,孙云将手抚在门槛之上,看着门窗上落的深深裂痕,以及渐积灰尘的台前石柱,心中的悲伤愈加沉重,如同淤泥中片片尽碎的绒花,渐渐随土掩埋,却已无力娇艳。“还有义父,义母……鹃儿……”孙云又念叨起自己曾经的亲人,欲言再起道,“我终究还是与你们分别……对不起,义父,义母,孩儿没能在你们身边尽善孝道……对不起,鹃儿,我没能尽一个丈夫的职责,让你年纪轻轻活寡余生……”话音沉湎,可见门上贴着的“”字,正是自己与杜鹃的“新婚之喜”。然孙云与自己的家人相隔难见,最终只剩自己一人,沦落在空空荡荡的镖局庭院之中,留在这个印满沧桑皱纹的“家”……“吭咔吭咔……吭咔吭咔……”不知何时,院外响起了密密麻麻的铁甲兵柝声响,似有千军万马包围一般,一时间全部涌至镖局这里。这个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所见,早在一年前,来运镖局与朝廷纷争不断,孙云等人就经历了许多出,甚至几度临遇灭门的危机。但无论何时,镖局都能化险为夷,以至于最后一次孙云为报兄弟之仇“血洗相府”,命运真相才将这一切融化。然而就在今天,蒙元官兵再一次将来运镖局重重包围,只是这一次,整个镖局就只剩下孙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