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卿心有灵犀的相视一眼,似乎了解了彼此的心意,皆是轻微颔首。就在那短短的瞬间,六卿们已经达成了妥协,他们要把矛头转向公族,只有灭了公族,君侯对于他们而言将不再是威胁。朝堂上,六卿的势力转喷公族祁氏和羊舍氏,晋顷公见吵吵闹闹很是头疼,他十分疲惫黄到晶莹的脸色此时更显得了无精神的病态了。晋顷公招手让众人退去,只留下鲁候姬稠和吕荼,并设宴款待。晋顷公的饭菜很是清淡,一个馒头,两碟青菜,一碗粥,就算是如此少的饭食,他也只是用筷子沾了沾些许的菜汁便不再用食了。馒头当然是那种大白馒头,自很多年前公输班在吕荼的暗示下成功发明了磨这种神器,一般的贵族之家都不再像以前直接用食粗粮而是用磨磨过加工后再用食。像馒头就是从齐国那边传过来的,当然传过来的不仅有馒头还有面条之类的。(还记得第016章齐国君臣第一次吃到馒头的表情吗?边吃边稀里哗啦的)吕荼则不然,他已经在朝堂上站了许久,体力消耗不小,吃了一个馒头又一个馒头。鲁昭公姬稠见吕荼饕餮的样子,眼睛笑成了缝看着他,晋顷公也是吃惊的盯着吕荼,这个公子荼上辈子难道是饿死鬼托生的吗?吕荼似乎意识到了有人再看他,他抬起头见鲁昭公和晋顷公都在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让晋候和鲁候见笑了,荼方才实在是饿的急”。晋顷公和鲁昭公见吕荼羞涩的样子哈哈一笑。鲁昭公叹道:“年轻真好!”晋顷公却是道:“胃口好,才是人生最幸福的!”吕荼自是听到了他们的感叹,他深知鲁昭公因为年老已经失去了当年夺回鲁大权的雄心壮志所以才感叹年轻真好;晋顷公则是因为疾病,饭菜没有之味,所以见自己能吃这么多才感叹。对于他们,吕荼以现在的能力,也没有办法为他们彻底解决忧难,唯一能做的只是安慰。晋顷公在朝堂上让武士要把吕荼拉下去,其实是晋顷公和鲁昭公一起演的双簧,所行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敲打六卿,让他们不要太过分。可是他们不知,自己的行为已经让六卿有了别样的想法,更是让能唯一支撑晋国宗室不换血缘的公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大危机当中。鲁昭公把这个秘密给吕荼解释了,吕荼除了心中感叹之外也没有怨恨,反而内心中有种暗自偷乐,他的计划已经开始完全铺开了。其实对于如何开胃口,吕荼有很多妙方,但他却不能告诉晋顷公,因为只有晋顷公早死,晋国才会提前陷入内乱,齐国的外遭环境才会改善。现在的齐国北面是晋国的碾压,南面是秦楚吴联军,只有先解决了北方之患,才能更好的集中齐**民之力抵住北上的秦楚吴联军。正因为吕荼深知此点,所以他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这样不善的事,要是以前的话,吕荼宁愿死也不会去做,可是经历的打磨让吕荼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纯真了。下军大佐赵鞅的府上。大胡茬子伯鲁正在气急败坏的大骂董安于,训斥他为何不让他在朝堂上强力把吕荼杀掉。董安于对于自己这位少主是打心底的觉得失落,若是此人接赵氏爵位的话,赵氏还有希望吗?他耐心的解释给伯鲁听,伯鲁听罢眼珠子瞪的老大,额头的冷汗也冒了出来:“该死的,韩起那老家伙怎么没有事先告知我?”董安于见伯鲁把事情归罪于韩起,心中更是摇头了,韩起是韩氏的家主,你是赵氏的少主,他有什么义务去告诉赵氏呢?就算两家明面是盟友,可是彼此都清楚对方又是潜在的敌人。让他通知你?指望他不害你就行了!“少主,靠人不如靠己,现在说这一切都晚了,眼前最紧急的是派心腹快马通知家主,让他在三个月内结束与齐国的战争,三个月后无论战争打成什么样,都必须帅大军返回,以防不测”董安于思考了许久慢慢悠长悠长的沉声道。伯鲁一抹胡茬子点头应是,他现在完全没了主意,只能听董安于的话,走到案桌,拿起齐国生产出来的纸笔,哗哗的写了起来。伯鲁写完后,让董安于看了一遍,董安于没有疑义,在署名伯鲁的后面又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二人分别盖上了各自的小章。做好这一切,伯鲁对外大喝一声:“邮无恤”。只见一名慷慨之士从门外走了进来:“少主”。董安于见伯鲁让邮无恤亲自去送,心中松了口气,因为董安于深知邮无恤深得家主和少主两人的信赖,有他,家主定然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唯”邮无恤接下伯鲁递给的信件收好然后迅速疾步离去。邮无恤,文献记载其是赵简子赵鞅的御夫,曾经在一场与郑国的堵截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战争之前,邮无恤曾开口大骂卫国太子蒯聩是娘娘腔;后战争胜利,赵简子赵鞅吹牛皮说此战他功劳最大,蒯聩反驳说是自己救了你赵鞅,所以功劳自己最大。邮无恤看着二人吹牛皮自卖自夸忍不下去了则言:我驾车,两根皮缰绳快断了,我能使它们不断,我是驾车的人中功劳最大的。言罢兵车上的横木和缰绳唰的一声皆断。赵简子和蒯聩见闻面面相觑皆是惭愧低下头去。从文献这段记载可以看出邮无恤是位十分刚烈之人,所以向来爱才的赵鞅自是对他信任有加;而伯鲁呢,伯鲁性格刚烈豪爽,这一点和邮无恤相差无几,故能惺惺相惜,彼此间信任。吕荼在晋顷公宫中饮宴至黄昏十分方才与晋顷公姬弃疾,鲁候姬稠告别离去。刚出的宫殿,吕荼就见张孟谈和衅蚡黄在外面焦急的等待着。吕荼很是感动,二人见吕荼终于出的宫门大喜忙跑到了吕荼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