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目睹着这一切,耳听着这一切,他没有说话,他此时脑海里一直停留在老莱子抱着葫芦喃喃的那一幕。他没想到申包胥竟然是老莱子的弟子而且是最心爱的弟子,而他同样是老莱子的弟子,尽管是他自以为是他的弟子。伯牙很难过,他说不清楚自己具体难过在哪,或许是出于弟子不愿夫子这样的本心吧。衅蚡黄却是此时无比的清醒,他看着一片片楚国大军的红浪把自家这一行人包围,知道自家这一行人的命运是完全陷入对方的掌控当中了,他给自己流血的肩膀简单包扎之后,走到东门无泽身前耳语一番。东门无泽闻言悄悄的往吕荼身边走去,衅蚡黄则是给尹铎,籍秦,壤驷赤,秦祖,石作蜀,羊舌食我,公明仪,石乞等人递了个眼色。众人自是知道衅蚡黄的意思,这是要做最坏的打算,一旦事情不对就发起最后的攻击,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家公子给救出去。扁担客看着这情形皱了皱眉头,他身边手持两把杀猪刀的雄壮少年如同伸着利手的肥螳螂张牙舞爪着。东门无泽走到吕荼身边小声道:“公子,看来此事已经不能善了,逃吧?”吕荼被东门无泽的话给清醒,他从那种恍惚中走了出来,深吸一口凉气,然后点了点头,此刻雨水渐渐停了。走回到自家一行人阵线,他来到扁担客和雄壮少年面前躬身一礼道:“义士,荼没有听从昔日您的劝谏而自以为是终有此祸”“荼死也就死了,可是却搭上两位义士的性命,荼有罪”吕荼言罢就要跪下谢罪。扁担客大惊失色连忙把要跪下的吕荼给拉起,字语诚挚道:“公子何须如此,我和宜僚儿出身卑鄙,两条烂命,能陪公子干这么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此生足矣!”他旁边手持杀猪刀的雄壮少年闻言连忙颔首吞吐着蛤蟆嘴道:“公子,华叔说的对!”吕荼看着这一中一少很是感动,再施了一礼,道:“还未请教二位义士姓名?”扁担客道:“公子,我叫华宝,本是唐国的一名山野村夫”言罢他要把身边的那熊壮少年介绍给吕荼。谁料雄壮少年用杀猪刀背拍着威武的胸脯自我介绍道:“公子,我叫熊宜僚,是一个在郢都南市杀猪的”“亲朋好友都称呼我为大熊”“我老娘一直跟我说是您当年带领的红领军部队在晋国鞑子手中救下了我和我娘”“我娘一直心里默默的感激,临死前她说:大熊,人呢,要知道感恩,要知道知恩图报”“娘这一辈子是报答不了啦,你啊一定要长大后去报恩”“娘说的这些话我都记得,所以当日我在南市杀猪的时候意外听到有人可能对公子不利,于是就前来找您,可是不想在路上遇到了华叔”“你不知道那时候华叔…”……熊宜僚的蛤蟆嘴狂喷如同一个话唠一般,华宝听的心里直摇头,他之所以想替熊宜僚介绍的原因就在此,这个雄壮少年一旦开口就可能刹不住嘴。吕荼听到二人的自我介绍后,已经震惊的瞠目结舌了:华宝,不就是文献记载的那个“盗御马”帮助唐成公脱逃后以唐国一国之力连抗楚秦盟军的义士吗?还有这个手持杀猪刀雄壮蛤蟆嘴少年熊宜僚,他不就是那个文献记载中白公胜谋乱时期的南市勇士吗?这个家伙可是号称五百人都无法奈何其的猛人!这次若是能活着冲出去,再得到二人相助,自己定然是如虎添翼。所以自己一定要活着,活着!吕荼心里大声呼号着,他突然上前一把抓住二人的手道:“两位义士,若待会儿我们能冲出去的话,我吕荼发誓定然以国士待之”。他这话一落,熊宜僚顿时刹住了嘴瞪着眼,然后扑腾一声,跪倒在地道:“公子,我不要当国士,我就当你身前牵马御车的就行”。华宝听到熊宜僚的话后直翻白眼,暗骂熊宜僚看似呆傻笨,可是这拍马屁的功夫倒是比自己还厉害,当下他也不再犹豫跪倒在吕荼面前道:“唐国华宝拜见公子,自今日起,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吕荼闻言大喜,他先前杀戮的郁闷沮丧之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慌忙扶起二人,把贴身的一块玉佩送给了华宝,把一件匕首送给了熊宜僚。二人收好礼物,欣喜异常。自此刻起,他们的命运和吕荼紧紧的绑在了一起。“你们还有脸给朕笑?朕要让你死无全尸!”突然高岗上的楚昭王看到此幕后,他脸色阴沉的能掬出水来,他看向吕荼一行人,声音充满着无比的愤怒。吕荼身处于敌军包围当中,却没有一丝的胆怯,他看着楚昭王冷笑道:“楚候,本公子和本公子的心腹为何不能笑?”“你的夫子申包胥死了,那是他该死!”“他毫无理由的要杀本公子,难道我吕荼就引颈就戮吗?”“再退一步说,他要杀我吕荼,我吕荼也不在乎与他对杀,但是他应该堂堂正正,如今他埋伏在这荆山峡谷处是何道理?”“灭杀了我,还要人编织谎言说是我兄长阳生派他杀的,我吕荼倒要问问你楚候,他申包胥想干什么,到底按了何等的居心?”吕荼手指着那高岗上的愤怒到极点的楚昭王丝毫的不退让,他的语气充满了训问,充满了愤怒。“你,朕要杀了你,杀了你”楚昭王被吕荼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抽起插在地上的剑就要杀向吕荼。“大王,不要”突然三名红袍将领齐齐抱住了楚昭王的腿脚。“你们给朕让开,朕要杀了他,杀了他”楚昭王目眦欲裂咆哮着,可是以他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是那三名将领的对手呢。其中一红袍将领道:“大王,您要三思啊,公子荼可不是一般的公子,您此时杀了他,大王您的名声可就臭了。”“朕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