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荼的这个声音很大,很响亮,很具有穿透力,那声音传到吕荼身后那一万上下的门客军士耳中,更是传到彭城上下兵士耳中。彭城的兵士见弦施被公子荼宰杀,无不大惊失色,跪倒在了地上。吕荼看到这一幕,他扭头大喝一声道:“籍秦何在?”“秦在”籍秦一听吕荼叫他,慌忙走出队伍,单膝下跪在吕荼面前,抱拳道。“兹任命,你为彭城令,兼徐郡太守,你可敢接令?”吕荼把沾着鲜血的剑放在籍秦的头顶凝声道。籍秦听到吕荼任命他为徐郡郡守和彭城令,全身直哆嗦,多少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声音如洪钟大吕道:“有何不敢”。“好,这是徐郡郡守大印和彭城令印,自今日起你就是这一方的执宰,这一方的守护者”吕荼把弦施尸体旁的徐郡郡守印和彭城令印交给了籍秦。籍秦精神抖擞接下:“臣下定不负公子所托”。这一幕看的吕荼那些门客们是心潮澎湃,夺位,功名利禄,志向报复,终于到了吗?所有人在此刻都按捺不住了心中的激动。吕荼让张孟谈把弦施的尸体用麻布盖上,然后抬走,籍秦则带着吕荼的二百门客进入彭城,开始他的上任去了。彭城的一些低级士大夫都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弦施被杀,吕荼任命籍秦为徐郡郡守兼彭城令的事,虽然吕荼的任命不合规矩,可是规矩吗,与眼前乌压压手持利刃的对方兵士相比,谁又说的明白规矩到底是什么规矩呢?更何况,公子荼归国,接下来和阳生公子争夺继承权,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自己可不能站错了队,于是众人怀揣着各种心思顺其自然的迎接籍秦入城,而籍秦呢,也开始了有节奏的清洗。吕荼留下籍秦是有自己的深层考虑,彭城战略位置重要,不能丢失,所以文武双全的籍秦驻守是最好的选择。安排好彭城的事后,吕荼带着众人继续往北前进。“公子前面到薛郡了”张孟谈手搭凉棚看了看道。吕荼看到那薛城的熟悉城墙,怀念的笑了,这个地方是当初自己在第一次伐楚之战时,凭借一人之力所灭的第一个国家,也正是因为此地纳入齐国才出现了后来齐国的郡邑乡里亭制度。吕荼想起了那个满脸傅粉且阴狠的公子定,想起他经常的招牌动作,照镜子;问人,自己与人,孰美;还有他被国范扔进粪池淹死前说的话,本公子生下来就是一朵花,所以就算是死,也是美丽的……时光真快,多少年了。迎接吕荼的薛郡上下大夫,吕荼一个也不认识,他觉得奇怪,后来才明白当初自己提拔的人全都被自家兄长换了个底朝天,有些人是被迁到他地,有些人更是直接被下狱。吕荼知道了事情大概后,勃然大怒,让薛郡的郡守,放出那些原有被自己提拔却最后被锒铛入狱的人,可是薛郡郡守是“公子阳生的人”,不肯,吕荼当场就飙了,一剑刺死了薛郡郡守,并让秦祖暂领薛郡郡守,赐二百武士随其行。秦祖没有想到自家公子如此的决然不顾礼制,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因为他深知,现在的局势是公子夺位的关键阶段,自己掌控薛郡,对于公子而言只有好处,于是带着吕荼所赐的二百心腹门客开始全面清理阳生余孽。只是他清理的手段与籍秦比起来温和些。隳从牢狱中被放了出来,此时已经满头花白,他看到吕荼后,抱着吕荼的大腿哭的像是个孩子。吕荼好生安慰一番,本来想让隳留在薛郡,继续做他的郡尉以辅佐秦祖。隳本来打算是拒绝的,他想跟着吕荼,为吕荼鞍前马后,可是吕荼却劝他道,现在薛郡,秦祖人生地不熟,需要一个干将帮助,隳闻言这才擦泪答应。在薛郡休息了一晚,吕荼打算第二日便东行。太阳通红,照在当初薛国宫殿前那写着齐薛一体的巨石上。吕荼再次安排秦祖与隳一番,让他们好生守护好薛郡的士人百姓,二人点头。吕荼这才放心,与二人,与那些一直心向吕荼的薛国士大夫告别。一行人浩浩荡荡,刚欲东行,就听到在邾国(又称呼为邹国)发生了战争。这场大战共掺和了三方势力,一个自然是邾国,另一个是当年用矛盾还治吕荼之身的柳下跖,最后一个是鲁国的孟孙何忌。这场战争是如何打起来的呢,说起来有些让人哭笑不得。邾国大夫吏射姑因为两次伐楚之战都站对了队,得到当时邾国上下大部分士人的一致认可,国内的地位也是噌噌的往上升,后来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问题是吏射姑因此骄傲了,一场夜宴之后,这个家伙在当时的国君邾庄公后园草坪中撒了一泡尿。要是换做平常的国君,最多也就是让人臭骂一顿吏射姑,可是邾庄公是有名的洁癖狂,他听到后勃然大怒,从床上一跃而起时,却不下心踩到了自己下裳的衣摆,不幸身体一歪磕在了火盆上,当场磕出了一个嘴巴大的血口子。本来嘴巴大的血口子也没有多大的事,这个时代,谁没流过血,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只是邾庄公毕竟是个有洁癖的人,他以往的习惯是一天最少洗十次澡。可是如今受伤了,他看到那血口子留下的血疤就头皮发麻,睡不着觉,他不听巫医的劝谏,坚持洗澡,于是悲催了,再强大的抵抗力经不起他这样折腾,最后伤口溃烂流脓而死。邾庄公曹穿可谓是华夏史上第一位因为洁癖而死的国君!老国君死了,吏射姑便立了曹穿之子为新国君,可是老国君因为吏射姑撒尿被磕死的消息不知被谁传到了民间。试想这一下,立马火了。不少被吏射姑打压到民间的士大夫见到机会来了,如黑肱献与快,便联合起来开始攻击吏射姑,甚至嚷嚷着要吏射姑为老国君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