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的儿子战死了,孤的孙子战死了!”“他们战死,孤能节哀,因为他们只是几个人,可是在寨门外的原野战场上,已经战死了二十四万大军,二十四万齐国最为优秀的儿郎,孤还怎么能节这个哀,怎么可以这个节哀?”“你们告诉孤,孤怎么节哀?”数万将士沉默。“孙武!”吕荼怒的眼球都要爆出来了,那原本亮莹莹深邃的眸子,此刻血丝如网,布满眼球,他上前一脚踹趴下了带头跪倒的孙武。“大王!”众文武见吕荼暴起,吓的是赶忙上前或抱住吕荼的大腿,或撤住吕荼的衣角,阻止他再有过激的行为,毕竟吕荼和孙武如今一个六十多了,一个七十多了,都是老胳膊老腿,可经不起这么殴打折腾。“你们放开孤,放开孤,孤要打死这个草菅齐国儿郎人命的混账东西……”寒风乍起,吹散连续两日的大雾,留下的是战场上一片片狼藉。齐军一个个低头丧气的打扫着战场,把同袍的尸体从尸山血海当中找出,然后从他们的脖颈上摘下由丝线系上的一块块牌牌。这些牌牌有木牌有铁牌也有铜牌,上面记录着死者的籍贯和姓名,这些东西都是回家报丧的凭证,不能丢了。打扫战场的士兵们统一的把这些牌牌放在了木盆里,收好,接着搬运他们的尸体。一座巨大的葬坑,二十四万之多的齐军士兵尸体埋在坑中,其中就包括了吕荼的两个儿子和三个孙子。吕荼是拍胸嚎啕大哭,看着士兵们一铁锨土一铁锨土的把战死的儿孙还有士兵们埋葬在土坑中。战死的齐军有被收拢好尸体埋葬在土坑当中的待遇,六国联军战死的士兵们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齐军士兵只是把六国联军的尸体胡乱的堆积在一处凹谷处,然后简简单单的撒上石灰用土覆盖给埋了。齐军这样大胆的去打扫战场也不怕六国联军突袭攻伐,原因是吕荼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六国联军大营的粮草的确被烧了,烧的所剩无几,现在六国是人心惶惶,根本没有底气和自己作战。当然最重要的是六国联军经过诛仙阵一战,现在所剩兵力不过二十三万,和自己打,他们胜算也并不多。吕荼还在哭嚎着,那眼泪气势,比刘禅哭诸葛还要凄惨。吕恒,吕安等没有战死的诸王子王孙纷纷上前去拉,劝谏,可是他们越是这样,吕荼越哭的歇斯底里,最后整个人差点哭死在那座巨大的坟前。众文武将士见状无不感痛,凄然泪下。与齐国这边哭的歇斯底里相反,六国联军大营这时沉默的要命。魏驹,赵无恤,有熊章,赵夷,韩庚,青铜大祭司,这六人汇聚一堂,彼此对视着,一句话都没说。这已经是他们持续三个时辰,没有说话了。六国联军破孙武阵法,活活的战死了二十七万之多的军士,那可是二十七万啊!整个七十万联军,除去第一日战死的十五万,如今所剩下的不过是二十三万。还有粮草大营的大火虽然被救了下来,但是所剩的粮草只能供需他们这二十万大军吃半个月的,半个月后他们将无粮可吃。当然这并不是他们不言的原因。不言的原因是:王诩得知自己昏迷后,他们六个诸侯竟然鸣金收兵,导致破孙武大阵功亏一篑,给气的再次吐血,昏死了过去。这一次,巫医们说,王诩可能要死了。六国诸侯们也是后悔,只要他们死撑住,不鸣金收兵,最后的胜利一定会是他们的,毕竟齐国所剩的兵力不足八万,而他们是他的三倍,以三倍的兵力碾压齐军,他们还是有把握获得胜利的。可是看着烧红的粮草大营,他们眼睛红了,气血上涌,一时昏聩,做出了错误的决定。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他们得考虑后路了,二十三万大军,没有王诩带领,他们就是松散的一盘沙,谁会服谁去统领呢?蜀国,青铜大祭司此刻都要哭了,他后悔死了,他后悔巫觋会的决定,为何要带着五万大军前来会盟伐齐,现在好了,五万大军,死了四万九,至于所驱赶而来的猛兽,如今也乘着大雾和灭火大乱时全都跑完了。楚国,楚王有熊章看似表情平静,可是内心却是在滴血,他的十万楚军,只是两日之战,就死了九万多,九万多啊!楚国,现在的楚国,总兵力才能调集多少?那可是楚国几乎抽光了所有家庭的青壮,所组成的军队啊!再死些,恐怕他这个楚王就要成为光杆司令了。韩国,韩王韩庚,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的部队虽然靠着兵甲之利,没有像蜀国和楚国死亡比例如此之大,但是也是近乎死了八万人。八万人啊!这对于和赵国干仗干到空虚的韩国而言,无疑又是一次吸髓敲骨,沉重打击。赵国,赵王赵无恤,他双眼无神,这次会战,他带来了全部赵国的精锐,可是两日,只是两日,他的十五万赵军精锐竟然死了十二万,十二万啊!他的骑兵更是全军覆没。苦涩,巨大的苦涩在赵无恤嘴角泛起。魏国,大公魏驹,心里更苦,因为他损失的不仅是十四万军队,更是要损失王诩,这个几乎象征着魏国智慧的男人!魏驹不在乎死个百八十来万人,他在乎的是能人,只要他身边的能人不死,他就再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如今呢,六国的巫医们统一给了个结论,王诩没得治了,也就是这几天。身丧残废的秦国老太王赵夷,稳定着呼吸,可是离他近的人,都能感觉到,他已经要到发飙的边缘。秦国,伟大的秦国,何尝有如此巨大伤亡,他带来了二十万秦国最优秀的军队,可是两日内,竟然战死了十万之多,这让他怎么能接受,怎么可以接受?六国联军一片惨淡呜嚎之声,在联军之外,那处被烧的成黑炭的粮草大营废墟,一个驼背中年人推着一辆木制轮椅走着。那轮椅上此刻正坐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垂暮老人,周围方圆百米之内没有其他人,这时老人突然说话了:“项橐,你是什么时候跟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