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白慧儿早早地就去把江小白喊到了家里,吴丽珍和白勇强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好菜,看上去要比昨天晚上还要丰盛。这可把江小白感动得够呛,他这个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对他好。为了不辜负白家老两口子的心血,他吃到撑得快要吐出来才放下筷子。吃完早饭,江小白便向白家老两口子道别,老两口子亲自送他出门,一直送到他上车,这才停下脚步。耳边是吴丽珍和白勇强的千叮咛万嘱咐,眼前是白慧儿那娇俏脸庞上挂着的依依不舍的神情,江小白心里也很不想离开,不过年关将至,事情实在是太多,他必须得离开。回到林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江小白给白慧儿打了个电话报了平安,便立即去了南湾村。下午藤编厂、种植园和渔场都要发年货,他这个老板必须得出席。在路边吃了简单的午餐,江小白便赶去了南湾村。到了南湾村,正好看到了往村里运送年货的货车。这是第一次发年货,所以江小白着实花了不少钱,年货当中不但有米面油,还有猪肉和鱼。除此之外,还有镇上最大的超市的购物券。每个人可以领到伍佰元的购物券。大家伙都知道要发年货了,早早地就围在了藤编厂的外面,等待着年货的到来。几辆货车满载着年货来到了藤编厂,褚秀才立即安排人手把年货给卸下来,就堆放在藤编厂的大门外。年货全部都卸下来之后,江小白开始分发年货。看着眼前的父老乡亲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他的心里充斥着自豪感。如今的南湾村,基本上每一户人家都至少有一个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的家庭成员,论收入水平,在整个永安县都绝对找不出比南湾村更高的。以前过年,总会看到一些愁苦的脸,总有人家因为家庭贫困而连基本的年货都买不起。今年不一样了,有了工作,就有了稳定的收入,温饱早已经不成问题。今年过年,南湾村绝大多数人家都可以过一个前所未有的肥年。这些都是江小白的功绩,这些人全都指着他吃饭。江小白的自豪感正是由此而来。整个下午,藤编厂的门前都是热闹非凡,充满着欢声笑语。年货分发完毕之后,太阳已经下山了。热闹非凡的藤编厂再度沉寂了下来。江小白靠在车上,口中叼着香烟,望着那西沉的太阳。一根烟没有抽完,他就把烟头给丢了,开车去了镇上,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他去镇上的储蓄所娶了五万块钱的现金出来。江小白从家里拿了锄头,扛着锄头朝着村子西南面的乱葬岗走了过去。他的爷爷江峰也葬在那里,江小白要去给江峰上坟。江峰死的时候,江小白搜遍了整个屋子,甚至连老鼠洞都找了,也只找到四十三块钱。当时连给爷爷买副棺材的钱都没有。这座矮小的土坟下面埋着的江峰只是用席子卷着就下葬了。用锄头在江峰的坟前刨了个小坑出来,江小白蹲了下来,把五万块钱从袋子里拿了出来,掏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沓钞票。“爷爷,孙子来给你送钱了。咱不玩虚的,烧给你的都是真金白银。爷爷,您老活着的时候受了一辈子的穷。如今你孙子终于有点出息了,怎么着也得让你在下面过个肥年。阎王爷也知道这是好东西,拿去贿赂贿赂他,让他给你安排个好出生,咱们投胎到富人家里去,再也不用受穷。”说着说着,江小白便哭了出来,蹲在坟前,看着燃烧的人民币掉眼泪。当初要是有这么些钱,他的爷爷也不至于因为一点小病发展到无药可救的地步而枉死。这世间有多少的痛苦是由没钱造成的呢?应该有很多很多。想起以前穷苦的日子,江小白不会流泪,想起以前被胖虎欺负,他莞尔一笑,唯独想起爷爷江峰的离世,才会让他心头泛酸,忍不住泪如泉涌。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在他身上总有一处柔软之地,经不起任务轻微的触碰。死去的爷爷就是江小白心里永远的痛。夜风凄冷,夜色已然悄然降临。江小白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爷爷,我走了,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托梦。想要什么,都可以在梦里告诉我,孙子一定给你办到。”语罢,江小白便扛着锄头离开了乱葬岗。在他走后不久,那黑暗之中突然闪现出一道身影。那身影就好像是撕开了黑暗,从虚空中走出来的似的。那人一身黑衣,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脑袋。猎猎的冬风吹在他的身上,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衣服贴在身上,显露出那瘦小的骨架来。黑暗中的那人在坟前站了许久,轻叹了一声。“孩子,苦了你了。”这声音若是被江小白听到,非得被吓个半死,因为正是他死去的爷爷的江峰的声音。这一身黑衣的老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小白以为已经死去的爷爷江峰!江峰目光凝视着渐行渐远的孙儿的背影,在江小白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下之后,他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回到村里,看到各家各户家里照射出来的灯火,江小白的心情又好了不少。生活总还要继续,不能永远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之中。回到城里,江小白刚找了家小馆子准备吃点晚饭,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是赖长清打来的。“喂,老赖,啥事啊?”赖长清还没说话就叹了口气。“快要过年了,你遇着什么难事了,非得叹气?”江小白笑问道。赖长清道:“小白,过了年,咱们村可能又要有点变化,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有变化是好事啊。”江小白道。“顾惜要走了!”赖长清终于忍不住了。“啊?”听到这个消息,江小白顿时就吃了一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