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晨曦港码头。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来,将码头上高高飘扬的三色旗吹的猎猎作响。一艘巨型的白色客轮响起嘟嘟的汽笛声,蒸腾的蒸汽冒出,那是即将停泊入港的信息。很快,船只抛锚,几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两男两女。第一个出来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这人长着一对鹰眼,目光锐利。在他的腰间佩戴着一把黄金色左轮手枪,头顶带着牛仔帽。在他左侧的是一名金发火爆女郎,一头长发如同波浪一般倾泻而下,胸前一对伟岸很容易便吸引住过往行人的目光。修长的大腿穿着紧身牛仔裤,同样带着一顶牛仔帽,火爆中透露出一丝飒爽英姿。另外一名男人则模样普通,皮肤粗糙而黝黑,如同码头上劳苦的工人一般。但是唯独他那一双眼睛,呈现深蓝色,一如这大海的颜色。最后跟在他们后面的,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女。少女一头齐耳短发,穿着哥特式萝莉服饰,双手抱着一个巨大的水晶圆球。和另外三人不同,这少女从始至终都面色平静,一双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如同灵魂脱离了身体一般。金发火爆女郎踩在晨曦港码头的土地上,狠狠的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终于不用坐船了,这该死的破船,让我浑身难受。”鹰眼男也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听到金发女郎的抱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女人说的不舒服……可不是指晕船或者劳累什么的,而是纯粹因为船舱内,左右两排的客房不对称,右边要比左边少了一个房间。而这位金发女郎居然直接将左边的一个房间砸得稀烂,硬生生的凑出对偶的两排房间。“您开心就好,凯瑟琳冕下。”鹰眼男微微笑道。“希望这次过来找的那人,别让我们失望。”凯瑟琳当下率先走在前面,朝着小镇内走去。蓝眼睛男子和那沉默小女孩,也都跟了上去。几人刚刚出了码头,迎面便凑过来一名乞丐。这乞丐浑身脏乱,披头散发,左侧的袖子空荡荡的,已然是断了一截手臂。“几位老爷,行行好,赏点饭前吧,几个铜子就可以了。”做乞丐也是需要眼力的,这独臂乞丐一看这五人的穿着,便知道这几人都是富贵人家,当下抢先跑了过来。一般来说,越是有钱人家,就越容易随手赏赐一点钱财打发他们这些乞丐。对于这些有钱人来说,这点小钱不算什么,但对于乞丐而言,这可是一大笔钱财。独臂乞丐露出期待的眼神。凯瑟琳停下脚步,眉头蹙起,似乎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真是让人难受。”凯瑟琳咬了咬嘴巴,看向面前的乞丐。这乞丐眼睛一亮,就以为面前的女郎动了同情之心,正想说些什么,然而紧接着一道璀璨的亮光划过他的眼前,一道凌厉的光芒直接将他仅剩的另外一只手臂也齐根斩落。啊!!一道惨叫声响起,乞丐倒在地上,痛苦的左右翻滚,面露痛苦之色。他的两只手臂这下都没了。凯瑟琳倒是眉头舒展开来,嘴里囔囔道:“这样才对称嘛,舒服多了。”说完便看也不看这乞丐,起步离开。“这个女人……”鹰眼男子皱着眉毛,想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西格的房间内。他此刻正在做着一次尝试。“味道怎么样?”西格将记忆香水凑到小呆鼻子旁边,然后将里面的气味扇出。小呆将小小的鼻子凑了上去,只闻了一下,便立马做恶心模样,躲了起来。“好难闻……这真的是香水?”小呆躲回油画里面,嘟囔起嘴巴抱怨道。“应该……是吧。”西格尴尬的收起香水瓶子。这味道对于他们来说很难闻,但对于其他种族如魔鬼来说,说不定就是香甜的味道呢。“小呆,告诉我,你现在想起来了什么吗?”西格见对方已经闻过了,当下好奇的问道。他对于这灵魂体的来历可是一直都很好奇,当下便试探性的想要尝试一下,看看这记忆香水,能不能唤醒她隐藏起来的记忆。小呆闻言,小眉毛蹙起,整个人作痛苦状,似乎有什么不好的记忆重新浮现起来。“好难受……”小呆开始揉自己的小脑袋,面露痛苦之色。“记起什么来了吗?”西格这时候也爱莫能助,毕竟大量记忆一下子涌入脑海,确实会有点鼓胀。“有一幅油画,油画里面是一间小木屋,奶奶带着我走了进去……”小呆似乎开始回忆起自己的过去。“屋子里面的人说,可以帮我们交换愿望。”小呆愣愣的说着:“奶奶快不行了,她还想再看一眼当初自己喜欢的人……就一眼。”“这是奶奶的遗愿,我不想让奶奶伤心,就把我的身体给了奶奶……”小呆的脑袋渐渐的低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奶奶说,十二点之前,她会回来的,让我在这里等她……”“等她……”小呆渐渐沉默了下来,没有再说话。西格看着画中低着脑袋的小女孩,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应该没有回来,对吧?”西格沉默片刻,然后还是开口说道。画中的小女孩没有作声,然后点了点头。“这就是人性啊。”西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临死病危的老太婆,哄骗自己的亲孙女,交换了双方的身体。然后食言不再回来,重新开始享受人生。只是可怜了这小姑娘,灵魂被锁死在画中,无尽岁月里记忆都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但依然还执念着等待自己的奶奶。“节哀。”西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对了,你现在想起了你的名字吗?”西格仿佛记起了什么,当下追问道。“我叫……”小呆继续揉着自己的脑袋,似乎还在消化着突如其来的记忆,良久后方才缓缓开口,准备说些什么。但,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有人来访了。小呆一下子吓得又躲进了油画里,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