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间都知道北斗七星是西门神候手底下的干将,江湖也往往将北斗七星视为一体。但北斗七星其实却是各司其职,神侯府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像曲小苍和韩天啸这些神侯府的柱梁,每个人手底下都会有一群部下。姜翊是曲小苍手底下的心腹干将,能力在曲小苍手底下众多人,那也是出类拔萃。他带着两个人在韩天啸居处附近,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也知道韩天啸与曲小苍平日里交情不浅,曲小苍吩咐他前来保护韩天啸的安全,他自然是尽心尽责,不放过观察接近韩天啸宅子的每一个人。只是这条街巷本冷清,接近韩天啸住处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天黑之后,姜翊直接了屋顶,他眼皮底下是一条幽深的小巷,这条小巷在韩天啸住处的后门。姜翊在神侯府当差多年,跟踪监视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心里很清楚,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对韩天啸不利,不会从前门堂而皇之地进去,往往会从后门潜入进去,所以监视后门由他亲自来担当。俯卧在屋顶,四周冷清的可怕,姜翊知道当初西门无痕在这里选择一处住处安置韩天啸的母亲,本是为了让老人得到清静,不让四周有嘈杂之音。他将随身携带的一个饭团食下,对他来说,一个饭团足够让他的体力支撑很久,被选拨进入神侯府的新人,都会经受严酷的训练,饥饿便是其一项,而姜翊早过了那个阶段,即使两三天水米不进,也绝不会让他出现筋疲力尽全身虚弱的状态。月色幽幽,秋夜的月亮如同这个季节一般,落寞而萧条,那冷幽的月光洒射下来,似乎让这片极为冷清的地方更显幽凉。姜翊也知道曲小苍的安排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神侯府北斗七星虽然在江湖名声响亮,但却也因此而结下了不少仇家,特别是韩天啸,为神侯府办下了诸多案子,而每一桩案子都会让他添加新的仇家,所以一旦那些仇家真的知道韩天啸患病,未必不会找门来。不过神侯府如今对江湖各派还是很有震慑力,按理来说也没人敢找门,但曲小苍做事素来滴水不漏,这样安排,姜翊自然也知道有其道理。深秋时分,天气已经转凉,而家家户户都早早睡下,如果不是经过严格的训练,一个人很难在这种极度冷清的地方忍耐下去,但姜翊却有着足够的耐心。不过算是姜翊,让他连续保持精神高度集,那也有些强人所难,更何况在这种冷清的夜里,很容易让人昏昏睡去。姜翊倒不会睡过去,但难免会卧在屋顶想着一些其他的事情,忽然间一阵极为轻微的响动惊动了他,他立刻瞧过去,脸色立时变了,只见到在下面的小巷内,陡然间多出一道影子来,那影子全身下被黑色的袍子裹着,看不清身形样容,姜翊甚至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出现。他心下一凛,暗想深更半夜出现这样一个打扮诡异的人,定然不是良善之辈,难道曲小苍所虑竟然成真,真的有人登门寻仇?不过这也实在是太过迅疾,韩天啸白天才刚刚出现症状,而且紧急处理好,甚至瞒过神侯府的人,知道韩天啸身体虚弱的人寥寥无几,对方又如何知道,而且还敢找门来?姜翊手扣着暗器,神色冷峻,目光如刀,只待那影子潜入韩宅之内,立刻发出讯号,招呼同伴杀进宅内将那人抓获,在京城竟敢作案,而且作案的对象还是神侯府的曲校尉,姜翊实在佩服此人的胆量,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但那影子却根本没有翻墙入宅,而是顺着小巷向东头缓缓而去,姜翊皱起眉头,他不知道对方是临时改变了注意还是有其他缘故,正在思虑,猛然间却发现斜对面的屋顶忽然出现一道身影,宛若幽灵一般,竟然猫身在那屋顶,尾随着向小巷尽头而去的黑袍人。姜翊心下骇然,那幽灵般的黑影显然在斜对面的屋顶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姜翊分明记得天黑之前自己在周遭附近的屋顶都检查过一遍,绝不存在有人埋伏,而那人显然是在天黑之后潜伏下来,只是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察觉,对方的行动无声无息,委实令人惊骇。行家看门道,姜翊一看对方的身影,便知道那人轻功不弱,绝对在自己之,此番他带着两名部下一同前来护卫韩天啸,那两人也潜伏在附近,姜翊断定那幽灵般的黑影绝非自己人,固然是因为没有自己的讯号那两人绝不可能离开自己的位置,更为紧要的是自己的那两名弟兄根本不可能有如此轻功。姜翊心下骇然之余,却是大为狐疑,那黑影尾随黑袍人,当然不会是一路人,他一开始还以为那黑袍是来找寻韩天啸寻仇,但只是在韩天啸居处后门站了一下便离开,虽然没有翻进院内,但可以肯定那黑袍人此行一定与韩天啸有关,而那黑影追着黑袍人,更是透着古怪。姜翊江湖经验十分丰富,心知如果自己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离开,没有得到任何讯息,回头还真是不好向曲小苍交代,起身猫腰便要跟去,却又想到对方是不是知道这附近有人保护韩天啸,所以想要调虎离山,但瞧方才的情形似乎并非如此,而且自己追去,这边还是有两人守卫,当下也不犹豫,迅速跟了去。幽灵般的黑影轻功着实了得,悄无声息地跟在黑袍人身后,那黑袍人的速度倒是不快,而姜翊凭借着自身的经验,远远跟在那黑影身后。黑袍人没有发现身后黑影尾随,姜翊也觉得那黑影应该也没有察觉到自己跟在后面。姜翊不知道那黑袍人到底要往哪里去,只感觉那黑袍人一直都是在偏僻的街巷转悠,似乎是有意要避开京城的巡逻士兵。尾随在黑袍人身后的黑影只是一直与那黑袍人保持距离,竟似乎也是想看看黑袍人到底要往哪里去。这般在京城之内转悠了大半个时辰,已经是子夜时分,街道早已经没有了行人,偶尔看到几名乞丐横躺在墙角下,也不知道是不是丐帮弟子,黑袍人都是十分谨慎地避过。姜翊心狐疑,便在此时,却听得冷清的街道忽然传来声音,姜翊攀屋顶,居高临下,只见到那黑袍人站在阴暗的胡同口停下了脚步,那幽灵般的黑影则是贴着墙壁,保持距离,他居高临下,这时候看到空无人迹的一条街道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来,那人衣衫不整,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手里拿着一只酒袋子,口里还在鼓囊着什么,姜翊只瞧了一眼,便断定那人一定是醉酒之徒。京城虽然一到夜里会有兵士巡逻,但京城内的街巷纵横交错,却也并非每一条街道时刻都有巡逻小队出现,到了夜里大部分人自然是不会出门,但偶尔也有些从花街柳巷喝醉了酒的家伙跑到街来,不知方向四处乱走,许多夜宿街头,这种事儿在京城也算是司空见惯。那酒徒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显然是醉的不轻,走到那巷口,却是鬼使神差地向巷口瞅了一眼,正瞧见正站在巷口一动不动的黑袍人。那酒徒或许是醉的太深,竟不害怕,冲着那黑袍人叫道:“你是谁,躲在这里吓人吗?来我这里有酒,你你叫我一声爷爷,我我给你酒喝!”姜翊心下一紧,暗想那黑袍人绝非善类,这酒徒此时向他挑衅,无疑是自寻死路。不过他是神侯府的人,虽然管的是江湖事,但却是官场人,自然不会眼睁睁瞧着那黑袍人下毒手,手里扣住暗器,心想若那黑袍人真的动手,自己少不得要出面阻止。黑袍人却不理会,转身竟是往巷子深处回走。酒壮人胆,那酒徒却以为黑袍人怕了,不知死活摇晃着追进巷子,叫道:“站住,不不许走,给给我站住!”黑袍人竟果真站住,背对那酒徒,那酒徒前去,走到黑袍人身后,抬手从后面搭在黑袍人肩头,笑道:“半夜里这身打扮,是要装神弄鬼吗?我我可不怕鬼,和你说话,你怎么怎么不理人。”扳住那黑袍人肩头,想要将他拉转身,那黑袍人却是猛地一转身,正对那酒徒。那酒徒本来嬉皮笑脸,此时正面对着那黑袍人面庞,脸色大变,惊叫一声,却是连退数步,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声音满是恐惧,颤声道:“鬼真是真是鬼!”看样子是魂飞魄散全身发软,竟是坐在地动弹不得。那黑袍人却是猛扑前,如同饿狼扑在酒徒身,动作快极,姜翊心叫不好,猛一抬手,数枚寒星宛若闪电般直向那黑袍人袭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