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阡陌和空山弦从麻袋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两人四肢都是被紧紧绑住,而且被塞在麻袋之中,更可恨的是那麻袋是齐宁在山庄里随意找到,因为时间太久,里面生了虫子,齐宁当然没有好心到还要将麻袋里的虫子清理干净,所以这一路之上,不但要在车厢里随着车辆的行驶如同木头般在里面滚动颠簸,还要经受麻袋里那些虫子的侵袭。那些虫子不大,但咬起人来却实在很疼。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挺下来,等到从袋子里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四周围着一群身材高大的苗家壮汉,两人对视一眼,心知身处绝境。众苗人腰间挎刀,一个个虎视眈眈,都是手按刀柄,似乎随时都要拔出刀来将两人劈成两半。在封剑山庄莫名其妙被吸走内力,到现在两人也不知道齐宁究竟使得是什么鬼功夫,但他们毕竟在江湖上混了那么多年,也知道江湖上确实存在吸人内力的功法,不过这类功夫在江湖上听得多见得少,而且因为神侯府的存在,像这类邪门功夫也是禁止出现在江湖上,即使有门派确实拥有此等功夫,却也不敢示之于众。他们现在只感觉全身上下浑然无力,被吸走的内力也确实是一去不复返,若换作从前,两人随意一人面对十多名苗家壮汉那也是能够轻易解决,但现在随意一名苗家壮汉,就可以将他们劈成两半。“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害怕。”从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两人循声看去,便见到齐宁正坐在角落处。任阡陌看了空山弦一眼,终于道:“锦衣候,你.....准备如何发落我们?”“外面已经架起了油锅。”齐宁站起身来,挥挥手,众苗汉都是向齐宁深深一礼,这才退出门去,齐宁走到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盯着二人:“你们在西川混了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懂得苗家人。他们恩怨分明,对自己的朋友从来都是热情相助,但是对待仇人,也从不手软。”任阡陌脸色微白,道:“锦衣候,我们.....我们只是受人指使而已,求你.....求你网开一面,饶我们一命。”“饶命?”齐宁笑道:“我先前还在想,你们会不会硬气到底,毕竟当初你们在黑岩洞杀人放火,应该就做好了准备,杀人者,人恒杀之!”空山弦眼角跳动,道:“锦衣候,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若是.....若是不做,死的就是自己。”他眼角余光冲门外瞧了一眼,这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但外面却是火光冲天,知道齐宁说外面正在烧油锅应该不是虚言。齐宁干脆在两人对面盘膝坐下,含笑道:“你们奉命行事,自然是奉的地藏吩咐?”“地藏.....我们确实是听从地藏的命令,不过.....一直都是持宝童子在发号施令。”空山弦苦着脸道:“我们的身份,还不足以见到地藏。”齐宁皱眉道:“你们没有见过地藏?”空山弦想了一下,才道:“若说没见过也不对,可若说见过,那也不对。”齐宁冷笑道:“你是在和我说谜语?”“不敢不敢。”空山弦忙道:“侯爷,我们不过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小角色,今次.....今次冒犯了侯爷,自当是罪该万死,不过......!”欲言又止,齐宁淡淡道:“不过什么?”空山弦向门外瞥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侯爷想知道一些事情,只要侯爷答应饶我一条性命,我所知道的都会告诉侯爷,不会有一丝隐瞒。”“到了这种时候,你还在和我讨价还价?”齐宁叹道:“你这胆子还真是够大。”空山弦道:“杀了我,不过是一具尸首,但是留下我,侯爷却能够得到许多本不能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侯爷睿智聪慧,这.....这其中利弊,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这般容易就出卖了地藏,我很怀疑你是不是真的会如实相告。”齐宁含笑道:“一个容易背叛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他口里有真话?”任阡陌半天没吭声,这时候终于冷笑道:“侯爷,持宝童子在危难时候,撇下我们自己逃生,我们又何必和他讲义气?不瞒侯爷,任某多年所学,武功虽然远及不上侯爷,但是却能通晓风水阵法,侯爷若是愿意收留,任某自今而后愿意做侯爷身后的一条狗,忠心耿耿位侯爷效命。”空山弦倒似乎是担心任阡陌抢了他风头,急忙道:“我也愿意效忠侯爷,若是侯爷平时无聊,我可以为侯爷弹奏音律.....!”齐宁托着下巴,凝视两人,终于道:“你们到底有没有见过地藏?”“侯爷,是这么回事。”空山弦抢着道:“持宝童子当初找上我,说只要为他效命,有朝一日便可以让我独霸一方,江湖上所谓的八帮十六派,到时候都会土崩瓦解,那时候我便可以取而代之,自创门派,开山立宗。”“他说了你便信了?”空山弦道:“持宝童子武功了得,而且点拨了我的武功,确实让我的武功有所增进,他.....他说我功力太浅,赐了我天元丹,服用之后,便可功力大增。”任阡陌在旁听见,忍不住道:“原来你也被赐天元丹?那.....那是毒药。”“我自然知道。”空山弦没好气道:“那时我又不是他对手,若不服下天元丹,他只怕都要杀了我,我.....我无可奈何,只能服用下去,但.....内力也确实有增进,可是隔了三四个月之后,丹田时常隐疼,到半年时,已经难以经受那等痛苦,我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那天元丹必然是含毒。”任阡陌苦着脸道:“不错,我和你一般,服下之后,隔了几个月丹田隐疼,到半年之时,一旦发作,全身经脉就像是撕裂一般,苦不堪言。”恨恨道:“他又给了第二颗天元丹,说服下之后,可以让痛苦消失,虽然明知是毒药,但那种痛苦无法抗拒,只能饮鸠止渴了。”空山弦也是憎恨道:“那天元丹既是毒药,又是解药,每半年就要服用一次,否则难以承受那等痛苦。”齐宁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这几人为地藏效命,倒不是因为真的忠于地藏,而是被对方以药物控制住。不过像空山弦这类江湖败类,本就没有忠心可言,地藏以药物控制,将他们的生死掌握在手中,这也算是对症下药。看二人的反应,便可知道虽然被毒药所控制,但这些人却都是各自埋在心中,并无对其他人说,由此可见这些人互相之间本也是互不信任。“说来说去,你们还没有告诉我是否见过地藏?”“我记得两年前持宝童子带我们去了一个地方,地藏就在那里,不过隔了一道门,地藏说只要我们真心为他效命,大事得成后,可以赐我们不死之身。”任阡陌冷笑道:“不死之身?鬼才相信那是真的,这天下哪有不死之人。”齐宁立时便想到在封剑山庄的时候,持宝童子也向自己承诺地藏可以赐长生不死,心想原来这一套早就对空山弦他们用过。“那地藏是男是女?”齐宁问道。空山弦一怔,奇道:“自然是男的,地藏怎会是女人?”齐宁眉头一紧,看得出来空山弦倒没有说谎,心中狐疑,又想空山弦这些人所见到的地藏,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地藏,这些人本就只是地藏手中所用的工具,地藏对自己的身份一直隐藏的很好,即使是对这些人,也是隐瞒身份。“陆商鹤也是地藏的人,你们和他是否经常来往?”空山弦摇头道:“我们行事,都是听从持宝童子的吩咐,先前也并不知道持宝童子住在封剑山庄,他有什么吩咐,都会在一个地方给我们留下行动计划,自己却很少出手。”“当初诬陷黑岩洞谋反,自然是你们一手所为。”齐宁神情严肃起来:“当时黑岩洞有人求援,想要洗清冤屈,你们几个却一路追杀,诬陷黑岩洞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空山弦苦着脸摇头道:“这我们真的不知道,地藏手下有很多人,我们当时接到的任务只是追杀黑岩洞那个姑娘,其他.....其他的真是不知。”齐宁看向任阡陌,任阡陌摇头道:“侯爷,我们确实不知道。我们只知道地藏手下有地藏六使,除了持宝童子,我们只见过宝藏天女,其他四使我们从无见过,我都怀疑那四人并不在西川。”“宝藏天女?”任阡陌点头道:“宝藏天女化名花想容,前几年一直潜伏在西川刺史府里,不过她已经暴露了行迹,刺史府那边待不下去了。”齐宁瞬间释然,花想容是地藏六使之中的宝藏天女,这还真是不稀奇。“八帮十六派攻打黑莲圣教的时候,你们可参与其中?”齐宁试探道:“你们当时在哪里?”任阡陌和空山弦对视一眼,齐宁冷笑道:“怎么,不好回答?”“侯爷,我们.....我们当时确实潜入了朝雾岭。”任阡陌道:“那一次我们奉了持宝童子之命,跟随宝藏天女潜入朝雾岭,是为了拿到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