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剑尖上的眼球甩掉,杨易深深吸了一口气,只感觉一阵阵的头晕眼花,他心中一沉,知道不能在这铜殿内多待,独自疗伤非是最佳方法,须得找人共同参详一番才行,自己这伤势确实有点不好搞。在青铜大殿之内选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门户,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接连吐出几口血之后,终于将这扇门推开,白光一闪,一人一马,消失不见。“嗯?”刚刚落地,杨易就是一愣,天地间似乎有一种无形的绳索,将他整个人的心灵与肉身全都束缚住,犹如蛛网中的蚊虫,一举一动都有蛛丝缠绕,说不出的不舒服。他按下心中诧异之情,向远方望去。前面是一个小村子,村里隐隐有哭声传来。杨易拨马向哭声处走去。坑坑洼洼的乡村土路上,前方的一群人围着一口薄皮棺材边哭边走,地面上有淅淅沥沥的鲜血,看了看,正是从前方的棺材内滴落下来。“咦?”杨易大为好奇,“这是刚刚流出的鲜血啊,死人绝不会流出鲜血,这是怎么回事?”他想了想,骑马向附近一位村民走去。那村民见他骑马前来,虽然装扮古怪,但却是气势不凡,心下不有惴惴,抢先问道:“这位大爷,您有什么吩咐。”这村民之所以觉得杨易古怪,那是因为杨易此时光光的脑袋,俨然僧侣模样,但却一身锦衣,坐下骏马,这一点却是与普通僧众不同。杨易问道:“前方抬棺材的是怎么回事?”村民道:“不敢瞒大爷,那是我村李二哥家的婆娘,昨天夜里难产身死,今天这是要下地安葬。”杨易皱眉道:“可她还没死啊!”忽然心有所感,向身后望去,一名道人正从远方走了过来。这名道人面如满月,须发皆白,手持一根藤杖,上面系着一个黄皮的大葫芦,背后背着一个药箱。在杨易目光看向他的时候,老道人也同时抬头看向杨易。老道人看了杨易一眼,极为友善的笑了笑,“小师傅是哪家寺里的弟子?”他目光转向杨易骑着的黄马,赞道:“你这马儿好生雄俊!”“小师傅?”杨易一愣,猛然想起自己为了化解青衫剑客的一道剑气,满头长发尽皆飞出,如今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秃瓢,怪不得这老道人问自己是那座寺里的弟子。他看向老道人笑道:“我不是僧人。”老道人稽首笑道:“如此,倒是老道失言了,咦?”他看向杨易脸上变得郑重起来,“小友可是有重疾在身?”杨易登时对老道人刮目相看,他此时与普通伤者并不相同,并无半点病态,但内里却是乱糟糟一片,五脏俱损,八脉不通。这道人竟然能一眼看出他的不妥,这份眼里当真是不俗。见他一脸关心之色,杨易笑道:“有劳道长关心,我这不是疾病,而是内伤,医治起来极为麻烦。”老道长关切道:“竟然是这样?我可否为下小友把一下脉?”杨易笑道:“我的伤不急,倒是棺材里的人再不拦住,恐怕要被活埋了!”道人奇道:“棺材?什么棺材?”一低头看到地上的淅淅沥沥的鲜血,顺着鲜血便看到了前面抬着棺材的一帮村民,耳朵动了动,惊道:“这棺中人还有呼吸啊,这村民怎么就将她埋了?”也顾不得为杨易搭脉,疾步向扶棺痛哭的人群走去。看这道人远去,杨易很是吃了一惊。这道人距离前方抬棺之人怕不有几十丈的距离,其中又夹杂者“死者”亲属乱哄哄的哭声,在如此噪杂的环境中,而他竟然能还能听到棺木中“死者”微弱的呼吸之声,这份功力当真是可惊可怖。杨易如今即便是受了重伤,但听力并没有减弱多少,却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声息,与这道人相比,高下立现。杨易惊疑不定,“此人到底是谁?”……“孩他娘,你怎么就死了呢,呜呜!”前方一个壮汉正扶着一口棺材嚎啕大哭。几个抬丧之人劝道:“李二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为好!”壮汉哭的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哽咽道:“自古产子犹如鬼门关,没想到竟然轮到我家婆娘身上!”他哭泣道:“如今一尸两命,母子皆不能活命,你让我如何不伤心!”在村里几人的劝说之下,几人抬着薄皮棺材慢慢向坟地走去。村里的坟场在小村西头,一行人哭哭啼啼还未走到村头,便听到身后有人叫喊,“等一等,等一等,诸位老乡且等上一等!”抬棺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位白须道人大步走来。众人见他须眉如银,飘然若仙,似乎是天上老神仙下凡一般,都不敢怠慢,急忙放下棺木,看这老道长有何吩咐。老道人走到众人面前,冲众人问道:“敢问谁是死者家属?”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壮汉躬身道:“老神仙,小人便是。”道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壮汉道:“小人叫做李二苟!”老道人叹道:“李二苟,这棺木中人是什么人,又因何而死?”李二苟道:“棺材内的是小人的婆娘,乃是昨天难产而死。”他放声大哭。老道人手中藤杖在棺木上轻轻敲了一下,对李二苟道:“哭什么哭?人还未死,险些让你们给活埋了!”李二苟哭道:“老神仙,你何必戏耍小人?人死不能复生,我家婆娘是我亲眼看到咽气的,哪里还会活命?”老道人怒道:“这棺材中所流鲜血只有活人才能流出,如若是死人,躯体僵直,血液凝固,怎还会有鲜血可流?还不快打开棺木!”众人痴痴呆呆的看向老道人,都是将信将疑。人死之后,再行开棺乃是极大的忌讳,众人你眼望我眼,一时间不能做出决定。老道人急道:“犹犹豫豫能做的什么事情,还不快打开!”众人还是犹豫不决。便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杨易跨马走到近前。众人见他高头大马,锦衣华服,虽然相貌古怪,但一股贵气却是遮掩不住,心下都自怯了,纷纷避让,不知这位贵人想要做什么。“事关你妻子性命,你纵然再开一次棺材又能如何?”杨易看向李二苟,呵斥道:“万一你妻子还存活于世,那你岂不是亲手将他们母子活埋?”说话间,手中大戟伸出,戟刃插进棺材缝隙之中,猛然一挑,棺材盖猛然飞出,露出里面穿着寿衣的大肚子婆娘。几个村民将杨易如此凶猛,手中的方天画戟怕不是几十斤重,戟刃寒光闪闪夺人二目,心中都是害怕,不敢对他出言喝骂。老道人向杨易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嘉奖之色,笑道:“还是小友行事痛快!”说话间,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棺材中孕妇的手腕上,又从药箱里抽出几根银针,在搁着衣服向孕妇身上扎了几针,过了片刻,吩咐李二苟道:“将你家婆娘的裤子脱下来,一会儿孩子就要生出来了。”李二苟将信将疑,刚刚走到棺木胖旁边,就听到棺材里面有痛呼之声,听声音正是自家婆娘的声音。他吃了一惊,身子晃了几下,一跤跌倒,但随机猛然爬起,跑到棺木跟前,腔调都变了,“孩他娘,你没死啊,呜呜!”棺木中的女子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李二苟,随机闭上眼睛,脸上汗珠不断涌出。旁边的道人吩咐道:“把她裤子脱了,我要施针为她接生!”李二苟不敢怠慢,哆哆嗦嗦为婆娘脱下衣服,老道人拿出银针向孕妇身上扎去。过了一会儿,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李二苟从棺材中抱出来一名大胖小子。他抱着湿漉漉的孩子向老道人不断叩头,“多谢老神仙搭救之恩,敢问老神仙如何称呼,小人要为您立下牌位,为您早晚跪拜祈福。”杨易对老道人的施针手法大为钦佩,见他出针之时,绝无半点内气辅助,全然都是纯粹的医门手段。但出针手法之玄妙,对穴道认识之深刻,便是以杨易如今的医术也自愧不如,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医术与武道方面全都不如人。此时听到李二苟询问道人姓名,杨易对他斜眼相睨,心道:“倒要看看你是哪位高人。”(未完待续。),无弹窗阅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