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一栋大楼里,不出十分钟,厉元朗欣然而至。郑耀奇站起身,和厉元朗握了握手,让进沙发里坐下,将茶杯往厉元朗面前推了推,笑问:“厉书记前来,不知有什么事情?”厉元朗说了声“谢谢”,随后把那份调查报告拿出来,交给郑耀奇。“郑副市长,我这里有份东西,你请过目。”郑耀奇一脸疑惑,拿过来才看了几眼。疑惑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厉书记,你在暗中调查赵宇?”厉元朗平静解释道:“不是调查他,是在调查飙车党一案中,发现赵宇参与。郑副市长,虽然他们是在晚上飙车,又在市郊的环城公路上,可毕竟有危险,一旦发生问题,后果难以想象。”显然,郑耀奇有些震怒。他在极力控制,冷声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厉元朗马上起身告辞。临别之际,郑耀奇脸色已恢复平和,说道:“多谢厉书记告知,我会对赵宇严加管理。”“郑副市长有这样的胸怀,我的工作就好开展了。”站在门口,看见厉元朗的身影消失,郑耀奇终于按捺不住火气,抓起厉元朗没动一口的茶杯,想了想还是重重放下。由于力量过大,茶水洒在茶几上,溅得哪都是。他又气又恨。原本中午从不回家吃午饭的他,破天荒回来。一进家门,就冲楼上喊着赵宇的名字。赵宇是接到舅舅的电话,从修车厂匆匆赶过来。摇晃着身体走下楼梯,却见舅舅一脸愠怒,死死瞪视着他。“说,你是不是又去飙车了?”赵宇一听全明白了,舅舅着急把他叫回来的原因是为了这事。“舅,我好几天没玩了,从放回来一直没玩。”赵宇极力辩解。“狗屁!”郑耀奇将厉元朗拿来的那份调查报告,使劲往赵宇身上一扔,怒吼道:“看看吧,人家都把你查个清清楚楚,还跟我撒谎。”赵宇本能抓住,翻开看了几眼,眨巴着小眼睛却打抱不平的挑唆道:“舅,这是有人搞你,他们先搞掉我,下一个绝对就是你了。”“少跟我扯没用的!你要是不在外面胡作非为,谁也搞不了我。都是因为你,不争气的玩意。”赵宇被舅舅骂了个狗血喷头,心中已然对这个新上任的政法委书记厉元朗,有了记恨之意。正如之前所说那样,政法委看似名头响亮,实则务虚的东西太多。上传下达,评议考核,纸面上的东西多,实际的东西虚无缥缈,毫无挑战性。一晃,来了一个星期,厉元朗也在逐渐熟悉环境和工作内容。这天是周五,闲来没事,厉元朗叫来穆广森,提出他之前让穆广森帮他联系政法学院,想去旁听一堂政法课程。“我已经帮您联系完了,听我导员的课。”“什么时间?”厉元朗感兴趣的问。“今天下午就有一堂课,就是不知道您忙不忙。”日程表里,穆广森知道厉元朗没有接待和外出任务,但是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有别的事情。厉元朗想了想,“下午没事,你去安排吧。”吃过中饭,司机老孙拉着厉元朗和穆广森,开车来到禹川大学政法学院的大门口。学院的副院长亲自迎接。禹川大学的校长是正厅级别,而设在拜州市的政法学院院长只不过是正处级干部。派一位副院长迎接厉元朗,不对等却也正常。毕竟厉元朗属于私人访问,不带工作性质。副院长握着他的手,一个劲解释,院长事务缠身,多有慢待请厉书记海涵之类的客套话。厉元朗连连表示,他这次前来打扰,给院方添麻烦了。副院长邀请厉元朗去他的办公室里坐一坐,厉元朗一看时间有限,谢绝好意。副院长把厉元朗送到教学楼的阶梯教室门口,这才离开。此时,阶梯教室里坐了不少学生。厉元朗和穆广森在最后一排坐下来。早就听穆广森提过,他的导员名叫云冬青,是一位女同志,今年三十五岁。课讲得非常好,原本枯燥的法学课程,在她讲授下,生动传神,妙语连珠,十分吸引人。果不其然,光看上座率就已经接近座无虚席了。很快,随着门开,一道身影走进来。在厉元朗的印象中,大学教师都老气横秋,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短发,纵然这位云老师才三十五岁,外貌上看,应该和五十五没区别。因为他上大学那会儿,就是这个样子。万不成想,云冬青个子高挑,目测最起码在一米七以上。穿着得体,没戴眼镜,扎着马尾辫。皮肤白皙,五官清秀,绝对称得上美女了。而且,本人也显得年轻,不知道的,还以为不到三十岁呢。今天讲的是刑法课。厉元朗将手机调成录音状态,还掏出本子做记录,拿出上大学的劲头,认真仔细听起课来。不得不说,云冬青名不虚传,讲课水平的确很高。条理清晰,把书本上难懂的地方,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概括出来。把控节奏也好,时不时弄出几句网络语言,诙谐中夹杂着易懂性,让人听着不费劲。并且她的声音悠扬婉转,十分有穿透力。纵然厉元朗坐在最后一排,也听得清楚。一晃,这节大课在这种欢快轻松的氛围中结束。厉元朗意犹未尽,同学们逐渐散去的时候,他还在做着笔记。云冬青没有走,不少同学围着她讨教学习问题。穆广森坐在厉元朗身边,对这位厉书记求学的态度非常赞赏。从没见过这样的领导,还有这么强烈的学习劲头。他都自叹不如。当厉元朗写完最后一个字,收起东西正准起身要走,穆广森低声商量:“我想介绍您认识一下云老师可以吗?”厉元朗果断同意。穆广森连忙直奔讲台,和云冬青耳语几句,就见云冬青目光直视厉元朗这边。恰巧,厉元朗也在注视她。四目瞬间交汇在一起,云冬青竟然羞涩躲避开。随后,跟随在穆广森身后,朝着厉元朗走来。厉元朗也赶紧起身迎上前去。“厉书记,这位就是我曾经的导员,云老师。”“云老师你好。”厉元朗主动伸出手,和云冬青柔软的手搭了搭。“厉书记,十分荣幸您听我的课。”“你课讲的很好,令我受益匪浅。有时间,我还会打扰的。”“太好了,厉书记能来,对我将是莫大的鼓励和肯定。”短暂交流之后,厉元朗见时间不早,便提出告辞。云冬青一直把厉元朗送到教学楼门口,挥手告别。回去的路上,厉元朗的脑海里还沉浸在听课的回忆中,消化着知识。走进百花园宾馆,厉元朗上楼梯时,正好巧遇云海瑶。打了一声招呼,厉元朗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云海瑶:“云副总,政法学院的云老师你认识吗?”云海瑶莞尔一笑,“认识,认识三十多年了。”厉元朗一愣,云海瑶马上解释:“她是我姐姐。”“哦。”厉元朗恍然大悟道:“我说你们长得像呢。”“厉书记也这么认为。”云海瑶说:“别人都说我俩像,其实我们一个像爸,一个像妈。”“神似。”厉元朗半开起玩笑,并聊起下午听课一事,大赞云冬青课讲得好。云海瑶客气回应着,直到厉元朗离去后,才款款走下楼梯,回到办公室里,给姐姐打了个电话,聊起私房话题。次日是周六,厉元朗洗漱完毕,随手打开电视,正好播放本市早间新闻。屏幕中出现的一条新闻内容,立刻引起厉元朗的注意。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