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准将来这位子,就由他们中哪一个坐了。待到露水褪去,日上三竿。围猎的队伍也终于到了驻扎地。他们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度过三天两夜。在这三天里,皇权显贵们会分别进行围猎、赛马、射箭三个项目的比试。每一个项目的第一会得到皇帝的赏赐,若是有人能在三项比赛中皆获得第一,便可请皇帝实现他一个愿望。不过南夏王朝人才辈出,这么多年以来,还不曾有一人能同时获得三项比赛的第一。赛马节的整个南夏国的赛马节,不止皇家有,民间也有,本着与民同乐的意识,所有比赛皆有百姓选出优胜者。碧霄一路上絮絮叨叨对这云清浅说了一整个早上。云清浅只是时不时地“嗯”一声,不追问也不提问,好像对整个南夏万众期待的赛马节兴致缺缺。“大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听到奴婢刚才说的那些话啊?您别忘了还有和陆小姐的一场比试呢,若是输了你可就……”“可就如何?”一直闭眼假寐的云清浅倏地张开眼睫,美如琉璃的水色黑眸在昏暗的车厢里如同盈盈两摸流光,动人心魄。碧霄不得不承认,这个草包大小姐卸去一脸艳俗的妆容,真的很好看!“你可就……”碧霄一愣,忽然想起来那天陆飞烟的话好像并没有说完。粉唇弯起一抹狡黠,大喇喇地拍了拍碧霄额肩,“所以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就算我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碧霄突然反应过来,“难道小姐你本来就打算好了要输?!”难怪这半个月来,她拼命想说服云清浅跟她去练骑马,都被云清浅拒绝。开始她还当是云清浅自尊心强,不屑让她一个丫鬟来教她。“胜败乃兵家常事,有时候赢没什么了不起的,输得起才是真英雄。”碧霄说的不错,这一场比试云清浅根本就没打算要赢陆飞烟。当初一刀割断陆飞烟马缰的时候不知道陆飞烟的身份,而陆飞烟又惹她在先。云清浅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双倍奉还的性格。有人要冲着她的命来,她若是手下留情就是变相的自残。所以当时的一瞬间,她确实是奔着一击致命的目标而出手的。不过既然陆飞烟命大,被湛北辰救下了,她没有必要为了争一口气,得罪权势滔天的丞相府。陆飞烟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是现在的她一人可以对付的。无论何时何地,制敌同时一定要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输得起?”碧霄皱眉,有些不能理解,“输有什么好的,成王败寇,从来谁不想做赢了的那一个,小姐你这些歪理都是从哪里听来的。”云清浅但笑不语,继续合眼假寐。当主子的好处,搭营帐什么的事情,不用她自己动手,在马车上等着便好了。“小姐!你起来吧,我们红雪溜两圈,吗就算是输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啊。”碧霄哪这么容易放弃,那日陆飞烟虽然米有把后面的话说下去,她也能大抵猜到会是什么条件了。两个女子的争斗,除了为了同一个男人,还能是什么?若是云小姐输了,陆飞烟肯定是要云小姐把九爷让出去!说实话,起初碧霄被派来跟在云清浅身边当丫鬟的时候还是一百个不愿意,不过经过这半个月的相处她觉得,九爷和云清浅在一起,总比和陆飞烟在一起要好得多的多得多了。“哟!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还没比呢就知道自己输定了,既然如此,云清浅你当初又何必要应下来呢?”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道女子尖刻的声音,随即车帘被挑起,云芷漓站在外面,唇边尽是讽刺,“因为丢的不是你的脸,是整个将军府的脸,所以你才这么悠闲吗?”碧霄眉头一紧,正要下车却被云清浅突然出手按住。她惊讶回头,但见云清浅依然轻阖眼眸,神色间没有丝毫慌张,“哪里来的小畜生竟敢直呼本小姐其名,按照家规,当拖出去杖责二十吧……”自打上次云芷漓和织锦闹过事,云清浅深切意识到在高门大宅里生存,规矩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东西。用不好,处处受制约,用得好,能让你杀人不见血,比如现在。云芷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这、这里又不是家里!再说即便要执行家法也轮不到你来发号施令!”“那照你这意思,出了家门你就不是云芷漓了?长姐如母听过没有,就是你娘赵姨娘见到我也得尊称我一声大小姐,对我屈膝行礼,你……”浓密的长睫忽然张开,黑眸中的鄙夷毫不掩饰,“算个什么东西?”“你!”云芷漓瞬间满脸通红!“还不认错?”云清浅放开按住碧霄的手,吩咐道,“碧霄,掌嘴。”“是!”碧霄几乎是欢呼雀跃着跳下马车的,刚才这个三小姐一出现她就想揍她了!她这边好不容易要把云清浅鼓动点气势出来,云芷漓居然直接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换谁不生气。“你敢!”云芷漓强装镇定呵斥了一声,不想碧霄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过,利落跳下马车,一手就轻松擒住云芷漓挥过来的手,反手一扬——“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动起手来了。”一道含笑的男子声音自背后传来。众人一回头,但见七王爷湛天璘和九王爷湛北辰一红一玄两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正朝着他们款步而来。湛天璘无论何时何地都言笑晏晏,那把金光闪闪亮瞎人眼的折扇永远不离手,自以为玉树临风地摇来摇去。云清浅猜测,那扇子缀了那么多金玉宝石,少说也有一斤重。成天拿着个一斤多的重物一天十二个时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昼夜不分季节地扇着,也不容易。她不禁默默在心中为湛天璘的毅力点了个赞,只是可惜啊,他现在却是站在高贵冷艳的九王爷身边。湛北辰即便不言不语,不怒不笑,却无论何时何地,便能让人一眼便看到他,只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