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中人早已得到消息,中门大开,秦昭亲自领着一帮人,在外迎侯,望见太子车驾,赶紧跪地叩拜。马车缓缓停下,戚庭华撩帘下车,当先将秦昭给搀起来:“岳父大人,无须行此大礼。”一声岳父大人,叫得秦昭先是一怔,继而摇头:“不敢不敢。”戚庭华本想寒喧两句,忽然感觉到两道幽怨的目光,转头一看,恰恰对上秦如霜那双水汪汪的杏眼。戚庭华心中一阵翻江倒海,本能地想靠过去,转念一想却又停下:“秦相,听说近日陈国皇子将亲至京城,不知可有此事?”“确有此事。”秦昭点头。“那,秦相觉得,陈国此来,是亲,是战,还是试探?”“这个么,微臣便不知道了。”秦相说话极有分寸,但凡超出自己职责范围之内,总是迂回绕避。“太子一路行来,想必劳乏,请先至后堂更衣。”戚庭华略略点头,正要抬步,却转身拉起秦如晨:“一起吧。”看着两人如此相亲相爱,厅中众人却表情各异,秦昭是拈须沉思,面刘氏眼中却难掩怨毒,至于秦如霜,只差没有冲过去,拉住戚庭华问个清楚明白。内室之中。秦如晨取了玄色长袍替戚庭华穿上,又低头替他束腰带,未料额头上忽地一暖,竟是戚庭华的吻。秦如晨一瞬愣住,脸上不禁浮起几许红霞。“你真美。”戚庭华赞她一句,方才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出更衣室。“太子,槿华阁中已备好午膳,还请太子移驾。”“好。”戚庭华迈步前行,一路上始终没有放开秦如晨的手。至凉亭内坐下,侍从们立即斟酒递菜,席间只捡一些轻松平和的话随意聊聊,直到殿外的天色黑下来,秦昭才亲自领着人,将戚庭华与秦如晨送回明月居。“这里布置得果然独特。”走进明月居,戚庭华的目光立即落到墙上,那里悬挂着两幅画,以及一架瑶琴。“你会弹琴?”戚庭华倍感意外。“略知一二。”“那就试试看。”“好。”秦如晨点头,摘下瑶琴,放在桌上,侧身坐下,戴上指套,便轻挑慢拢起来,优雅的琴音从明月居一直飘向远处。“贱人!”秦如霜摘下一枝花,扔到地上,恨恨地用脚踩踏:“就会装这种狐媚子样,勾引男人!”“怎么了?”刘氏的声音突兀传来:“都这么晚了,你还在胡乱发什么脾气?”秦如霜不说话,只是双眼定定地瞪着明月居的方向。“原来是为那个。”刘氏一声冷嗤:“话说也奇怪了,明明上次太子到咱家,形容间对你可是青睐有加,为什么这次……”“你不要说了!”秦如霜重生跺脚,她本来满心盼望着与太子相会,孰料今日却是这番情形,教她如何不着恼?“看不出你那温温柔柔,懦懦弱弱的姐姐,倒有这般本事,竟将太子迷得晕头转向。”“什么晕头转向,我,我看太子他就是一时新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秦如晨说完,拂袖而去。一曲罢,余音仍自绕梁,秦如晨住弦深思,久久不语。“怎么了?”戚庭华凑近跟前:“你满心里想家,本宫便陪你回家,怎么,现在心里仍然是不开心吗?还是……”“没有。”秦如晨站起身来,亲手替他更衣:“夜已深了,请太子安置罢。”戚庭华点头,解衣上榻安枕,却久久难以成眠。“晨儿。”戚庭华在被子里轻轻握住秦如晨的手:“不如,给本宫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小时候?”秦如晨的声音有些飘缈:“那会儿我和娘一起住在明月居里,娘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子,通琴棋,识书画,还会做各种好吃的点心……”秦如晨正说得有些兴味,忽听耳际响起低沉酣声,转头一看,却见戚庭华已经睡熟,她遂仔细替他掖好被子,方才阖眼安眠。“布谷,布谷。”半夜时分,窗外忽然响起几声鸟啼,戚庭华慢慢地坐起身来,侧头看了眼秦如晨,确定她已经睡熟,方才慢慢地起身下榻,赤着脚走了出去。才刚下楼,一个娇俏的人儿便迫不及待地扑进戚庭华怀中,紧紧地抱著他的脖子:“太子……”“霜儿。”戚庭华急速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拉着她闪到假山后,方才抱住她用力深吻,两人纠缠许久方才松开。秦如霜伏在戚庭华怀中,娇俏无限,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他的胸膛:“太子你坏死了,为什么刚刚都不理我?”“白天里人多眼杂,我怕——”“你怕什么?”秦如霜显得十分不满:“她又不是不知道。”“如霜。”戚庭华面色微沉:“我正要跟你说这事。”“什么?”“不管怎么说,如晨都是你姐姐,更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太子?”秦如霜浑身一震:“你这话什么意思?是指责我不该胡思乱想吗?”“我的意思是——”戚庭华也有些发急:“你以后能不能收敛收敛?捺住性子忍耐?”“忍耐?”秦如霜一声冷笑:“你原本就是我的!我为什么要忍耐?如果不是她从中作梗,那么进宫陪伴你的,就该是我,而不是她!”“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宫中最重嫡庶之别,你的出身,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连你都这样认为吗?”秦如霜被触动心事,不禁满眸泫然欲泣:“从很小的时候起,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向我重复,我是庶出,庶出,庶出!可我也不愿意!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不管我做什么,不做什么,都永远不如姐姐吗?”“你为什么要同她比呢?她是她你是你,属于你的那份,本宫断断不会少。”“真的吗?”秦如霜也是个乖巧的女子,深知此事急不得,只得稍霁泪颜:“太子,你不会骗我吗?”“当然不会。”戚庭华柔声轻哄,将她抱进自己怀里:“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嗯。”秦如霜这才心满意足,主动送上自己的芳唇,两人很快搂成一团,如胶似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