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瞧了一眼这个简陋的茶肆,四周已除开他们以外,空无一人,微笑道:“你司空摘星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大盗,可若说名侠?难道你认为我就是名侠?”
司空摘星笑了起来,刚才那憨憨傻傻的笑容,此时此刻竟然说不出玩味与讥讽。
“你认为你是名侠?”
陈风叹了口气。
“我也想认为我是,只可惜在我低头照镜子的时候,我就不能不承认,我的确不是名侠,我最多也不过算得上一个杀人的好手而已。”
司空摘星忽然收起了面上的笑意,深深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我都有两点不太明白。”司空摘星:“为什么我无论如何装扮,都难以逃得出你的眼睛,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判断我的身份的?其二,那就是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有法子让人放下戒备与敌意?这两种本事难道是你天生的?”
陈风耸了耸肩:“或许这两种本事也只有在你的身上才有用,不过我们现在应当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出现就将掀起一场场风浪,这次你准备掀起什么风浪呢?”
“你认为我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司空摘星眨了眨眼睛,还是那张面孔,可此时此刻看上去竟然变得说不出的狡黠愉快。
阴嫔瞪大眼睛,几乎都快看呆了。
她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会有如此多张面孔,而且还都是在同一张脸上。
她甚至很好奇,难道这就是司空摘星的真面目。
事实上似乎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司空摘星的真面目是什么,即便是比狐狸还狡猾的陆小凤,似乎也并不清楚。
这个迄今为止都只是一个谜。
或许这其实是司空摘星的真面目,或许不是,可这一切无论对于陆小凤还是对于陈风来说,都是不太介意的。
“是不是有人请你去盗一些什么东西?”
司空摘星摇头:“最近还没有什么有趣的人,请我去盗什么有趣的东西,在我瞧来世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非常有趣了。”
这当然是实话。
其实司空摘星有一点和西门吹雪一样。
西门吹雪对于剑非常诚,而司空摘星对于盗却也非常诚。
诚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他盗过不少东西。
但他的盗和楚留香的盗不一样。
楚留香替天行道,劫富济贫。
可他的盗基本上和任何金银财宝没有关系,至少近十年来,他已没有盗过金银财宝有关系的东西了。
而且每次他出手,都不是他自己要出手,而是有人请他出手。
而且他每次出手,都绝对是妙手。
不可能空空而回。
这是他和楚留香不同的地方,也是江湖上下最为称道的地方。
因此但凡被他盗过的人,非但不生气,甚至还引以为荣,因为在他们瞧来,只有身份地位高的人,才有资格被司空摘星盗。
陈风望着司空摘星:“你不是来盗东西的,那就只可能是为了陆小凤而来的。”
“我不愿意承认,可也不能不承认,世上倘若我还有一个朋友,那这个人就是陆小凤,倘若我没有朋友了,那证明陆小凤是绝对已经死了的。”
“现在呢?你还有没有朋友?”
司空摘星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惆怅之色,轻声叹了口气,慢慢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朋友,但我至少也不能让我孤单下去,因此我也不能不争取一下。’
显而易见司空摘星也是为了陆小凤而来的,而且应当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
司空摘星忽然拍了拍手,草庐之中一个正在做茶的大师傅走了出来。
这个人的年纪并不算大,头上带着白色的帽子,胸前也披着漆黑的罩子,看上去就是厨房的大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