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妈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许久之后,纪陌生瞧着纪倾尘,有些疼惜地说道:“你妈妈二十多岁就守寡了,在纪家功劳苦劳全都有,她就跟我的亲生女儿是一样的。她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只怕知道后会承受不住的,还是先瞒着。”想起含辛茹苦带大自己的母亲,纪倾尘的羽睫染上湿意:“可是,这样的事情,如何能瞒得住?”“只要快点医治好你的病,自然就可以瞒得住!”纪陌生似乎胸有成竹,拍着纪倾尘的肩,笃定道:“你安心治疗,余下一切都不要担心!”祖孙俩又聊了会儿,纪倾尘发现老爷子对他病情的信心似乎不是空穴来风,他想要问个清楚,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想要想个明白,线索却又中断在祖辈们的事情上。他使出了全身解数,无奈纪陌生狡猾如狐狸,对纪家的陈年往事三缄其口。夜色渐深之后,祖孙俩一起去了医院。纪陌生跟冷易婳聊过,对冷易婳的坚定与真心很是感动。他又跟医生聊过,还找人对纪倾尘生病的消息进行了全面的封锁,对外也宣称派纪倾尘去欧洲发展业务、让他多多历练去了,所以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就连沈君茹那里,纪陌生也是这么说的。沈君茹给纪倾尘打电话,那边关机,费腾也关机,她无奈地相信了老爷子的话:她儿子这会儿在飞机上呢。*夜宅。晚星如灯,灼灼其华,迷雾如梦,醉抚凉风。圆形的乳白色欧式餐厅里,夜樾坐在餐桌的顶端,妻子方芬与儿子夜子晟分别坐在夜樾的左右手边,哆哆坐在儿童餐椅上,就挨着方芬,而冷易烟则是挨着夜子晟。有了午宴上夜子晟出面企图阻止冷易婳与纪倾尘婚事的一幕幕,此刻的方芬就怕夜樾生气,从晚餐开始到现在,她都是笑呵呵的,绝口不提午宴的事情,想方设法地找出欢快的话题想要家里的氛围好一点。冷易烟早就明白丈夫心里的人是冷易婳,看着婆婆如今息事宁人的姿态,她也端出一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的模样,一个劲给夜子晟布菜、给方芬盛汤,仿佛天下间再也没有她这样温柔的贤内助。然,夜家父子的晚餐都是吃的心事重重的,谁也没有将女人们的殷勤放在眼里。晚餐后,夜樾抬眼望了下夜子晟,起身道:“子晟啊,到我书房来一趟。”夜子晟很少回家吃晚餐,因为他不想看见冷易烟。而今天难得回了家,却还要被老爷子叫去书房,冷易烟哀怨地瞧了婆婆一眼,心中自然委屈。而夜子晟则是心里庆幸,甚至想着可以在书房里多待一会儿,这样可以不必想着借口出门避开冷易烟了。而至于去书房之后的话题,夜子晟心中早已经有数,也知道该如何应对。比如眼下,书房里只有他们父子俩,夜樾刚刚对午宴的事情开了个头,夜子晟已经笑着回应道:“爸爸是不是想说,我已经有了家室了,有了小烟跟哆哆,就不要去招惹小婳?”夜樾着实一愣,索性点头道:“你既然明白,就不用我多说了。该怎么做,你自己心中有数!”“我自然是心中有数的。”夜子晟清透的眸光涤荡出丝丝缕缕的柔情。想起当初半夜潜入婳筑想要带走冷易婳时候的情景,他问过她,是不是一定要有名分才可以。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颦蹙峨眉沉默不语还惨白着一张小脸闭眼隐忍的画面。她那时候没有回答他,他却是懂的:“我会跟小烟离婚,再跟小婳结婚。”他的坦言,干净利落,却也将夜樾吓了个彻底!冷易烟端着托盘,里面盛着公公最爱喝的茶,还有老公最爱的咖啡。她刚刚靠近书房门口想要送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犀利的怒骂声,还有一阵玻璃物碎裂的声响!“你个逆子!你要是敢任意妄为,以后就不要再进我夜家!不要再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个儿子!”夜樾一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更需要控制情绪。能让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动怒,冷易烟慌张地转身将托盘搁在了花架上,直接开门冲了进去:“爸爸!”接下来的画面让冷易烟更是紧张,夜樾书桌上的一只水晶笔筒带着殷红的血迹破碎在地板上,而夜子晟高大的身躯尽管屹立不动,他的额角却是流下了两行明显的血迹!“老公!”冷易婳扑过去挡在夜子晟面前,红着眼眶望着夜樾:“爸爸!子晟有什么错您跟他好好说,千万别动手啊!您这样打他,还不如直接打我呢!爸爸,您自己也要控制情绪注意身体啊!”“你瞧瞧,你这个媳妇哪里对你不好了?事事以你为先,你居然......你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夜樾没想到冷易烟会冲进来,他这会儿也真是怒了,他就不明白了,冷易烟哪里比不上冷易婳?至少站在父亲的角度上看问题,冷易烟爱着他儿子,愿意为他儿子牺牲一切,而冷易婳现在爱着别人,这就是天壤之别!夜子晟嫌弃地拧着眉头,捞住冷易烟的一只胳膊,提小鸡一样将她用力从书房里甩了出去丢在长廊上,房门用力一关,他还反锁上,对着门板警告道:“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老公!开开门啊,老公,你是要在里面被爸爸打死吗?”冷易烟边哭边拍着门板,夜子晟理都不理她!他盯着夜樾,一字一句郑重道:“爸爸,儿子爱的人从头到尾都是小婳,如果儿子娶不到她,那么这辈子儿子也不会碰任何女人了!而你口中的好儿媳,不过是个用了春药害了儿子才会生下哆哆的下贱胚子!三年了,我演戏也演够了,除了春药的那一晚我把她当成了小婳,这些年我根本没有碰过她!继续这场婚姻,不管十年二十年,她的下场都是守活寡!您若是不同意我离婚,那么您害的不仅是儿子的一辈子,还有她的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