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脸不可怕,伤心也无所谓,她现在只担心张爸爸,刚才场面多么混乱,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爸爸晕厥过去。从邵璟出来开始就浑浑噩噩的许墨熙突然惊醒,几乎想也没想就跟了过去,一把拽住了叶海伊的胳膊,“小伊你听我说……”“解释就不用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先松手。”真相是怎么样,他是不是有苦衷又如何呢?想当初,她也是这样对待邵璟的,看看,报应不是到了吗?“小伊,”许墨熙极力隐忍着痛苦,他明明让人看住叶蓁的,明明让人带叶蓁去把孩子打掉的,那人个人也说了……邵璟把他的人也给控制了!许墨熙从脚底开始,升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全程没超过二十分钟,他就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墨熙,放手。”叶海伊声音喑哑难闻,她真的没力气宽慰或者责怪墨熙,“我求你放手。”“我不会放的,我这次要是放手,我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那你觉得现在你们还有机会吗?”邵璟双手抄在口袋,踏踏地走了过来,“许墨熙,你当初敢这么做,就该想到这一天吧?”许墨熙眼底深沉的痛楚不是作假,叶海伊心底划过一丝不忍,却依然拂下他的手,朝后退了两步,“墨熙,我没怪你,但是抱歉,我没办法继续嫁给你了。”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大,私生子在富豪圈里更是见怪不怪,但从没有闹到明面上的,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以这样的方式。张家又注重名声,这次闹得实在太难看了!就是她想刻意隐瞒,张爸爸白女士甚至琛安也不肯!她动了动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撩起婚纱就往车跑去,“佑火,这事压不下去的,你也别管了,给我找套衣服,我们直接去医院。”然后又看向一直跟着她的白晴,“白白,这些伴郎伴娘就靠你了,谢谢。”白晴也没料到会这么收场,刚才要不是吕灏拉着,她都要冲上去把许墨熙给大卸八块了!叶海伊正要上婚车,哧一声,一辆黑色卡宴堪堪听到她的身边,邵璟坐在驾驶位上,“上车。”见她没有动,邵璟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盖住了眼底的歉疚,“这是婚车,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伯父在哪儿吗?!”车门开了,叶海伊坐了进去,“开快点。”“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叶海伊正在脱那套价值不菲的婚纱,粗暴直接,她发誓这辈子都不穿婚纱了!闻言连头都不曾抬一下,“不会。”邵璟冷嗤,“这都不生气了,我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她懒得搭理,看到座位旁边的装衣服的纸袋,什么也没问就直接打开,果然,一套全新的女装,还真是事无巨细,打得一手好算盘!邵璟透过后视镜看到她开始穿那套运动衫,脸上浮现一抹不自然,轻咳一声,“那个,我路上随手买的。”叶海伊依然没有回应,换好衣服后才看向他,“手机。”“快到了,最多十分钟……”和他单独待一会儿就那么难吗?“手机。”她太镇定了,从刚开始到现在,镇定地让人害怕,这一刻邵璟是真的后悔了,他当时的考量是把许墨熙踩到底,彻底消除他和海伊在一起的可能性。可他也怕海伊真的不理自己了,“海伊,对不起。”叶海伊接过他的手机,直接拨了张琛安的电话,可惜没人接,等到自动挂断了,她心底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车子一停,她什么没顾,推开车门就往下跑,根本不理会身后的邵璟,直接跑到了病房门口,“琛安,”叶海伊大口地喘着气,“爸他——”“在里面抢救。”张琛安已经站成了一尊雕塑,白女士还没到,老宅那边肯定要解释一番,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原本一直强撑着的意志一瞬间坍塌,叶海伊扶着墙壁慢慢蹲下,直接瘫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气。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医生摘下口罩,张琛安在门打开的那一瞬就过去了,“节哀。”瞳孔一瞬间扩大,“什……什么意思?”“他现在的意识还是清醒的,你们进去……说说话吧。”叶海伊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腿就像面条,根本使不上力,好不容易挪到张琛安那儿,医生却走了,竟然走了!!!她一把拽住了医生的胳膊,“等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姐,”张琛安扯下她的手,却看向在那边等着的保镖,“你们两个联系夫人,尽快,你们两个去把谷谷接来。”叶海伊苍白着连,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琛安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姐,我们进去吧。”“不要,”叶海伊拼命地摇头,“我不要进去,我不要,我不要啊!”张琛安痛心又无奈地抱住了她,就是在他的怀里,叶海伊还拼命地挣扎,整个人完全到了崩溃的边缘。“姐,爸就在里面,你这样大吼大叫成什么样子?!”叶海伊被他这一吼声给震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身子不住地抖着,因为受了极大的刺激,整个人都一抽一抽的,“琛安,是我对不起爸爸……”“进去吧,等下妈就过来了。”现在根本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张琛安也没留给她思考的机会,直接揽着她往里走,越到后面叶海伊越抵制,可以看到张爸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还戴着氧气罩,咣一声,叶海伊直直得跪了下去。听着张爸爸呼哧呼哧沉重的呼吸声,张琛安狠狠心,摘了张爸爸的氧气罩,“爸,我和姐都在。”张爸爸眨了眨眼,缓缓地偏过头,定定地看着叶海伊,“是爸的错,爸对不起你……”“爸!”叶海伊不住地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她现在谁都不恨谁都不怨,只怪她自己,全都是她的错!白女士跑进病房,看到双双跪在床头的叶海伊和张琛安,僵硬着脚步朝病床挪去,“他……不会……”张琛安摇摇头,和叶海伊一块儿朝后退了退,给白女士挪开一个位置。保镖也把谷谷给抱过来了,叶海伊麻木地抱过谷谷,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地堵在那儿,连呼吸都像在受刑,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看着亲近的人离世了,当初养母也是这么离开的,不过她当时还小,还不怎么明白死亡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