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在心中转了一圈,越发感觉这心如明镜一般通透,“姑娘,我们主子跟翠凝绣房的主子是千年挚友。”千年?千年!这两个字就好像重锤一般,狠狠砸了一下古璇的心。之后福伯说了什么,她再没听清。而福伯在莫名其妙中被古璇赶了出去,门关上之前,还听得里头的人扬言说:“叫你们主子去找翠凝绣房的主子,哼!”至于衣服和里面的粗使丫鬟,则直接被丢了出来。福伯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半晌,问最先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丫鬟道:“我说错什么话了?”那丫鬟哭丧着脸,揉了揉屁股,“福伯,你没说错什么,只是说话顺序不对,如果你将后面那番话放在前头说,咱未来夫人就不会只听到前头,而不顾后面了……”不得不说,这丫鬟还是有脑子的,一针见血道出古璇大发脾气的源头。福伯拍了拍自己大腿,“酒歌姑娘一直说主子能将古姑娘追到手不容易。可现在,我好像在无意识中给主子添了麻烦……唉,现下可如何是好?”那丫鬟耸了耸肩,脸上突然显出慈悲为怀的神色来,“福伯,你若现在避一避,还来得及。”“……”古璇气冲冲地回到座位上,再气冲冲地拿起一个烤得差不多的红薯,气冲冲地掰成两半,再气冲冲地塞进嘴中……其如狼似虎模样,完全不亚于狐绯语。只是一个吃得满脸享受,另一个吃得苦大仇深。花青素良久才回过神来,问了句,“你们好歹先撕皮啊……”回答他的,是一双如狼一般幽幽的眼神,他撇了撇嘴,拿起一个红薯,默默撕皮。可当凤清仪拿起一个,依旧连皮都不撕,直接塞到嘴里时,他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吃错了方法……银面回府时,福伯已经在他房门外站了许久。冬天夜晚寒风刺骨,更何况,天上好像要下雪了。“福伯站这做什么?”银面脚步不停,在经过福伯身边时,关心地问了一句。福伯见他回来,才仿似找到主心骨一般,但想起白天发生的事,他的心瞬间忐忑不安起来,半晌,才支支吾吾地开了口,“古姑娘好似生气了。”银面脚步猛然顿住,“发生什么事了?”“白天翠凝绣房的酒歌姑娘来过。”银面挑了挑眉,等他继续说下去。“酒歌姑娘说,主子身上中了锁咒,而钥匙就在古姑娘身上,要以古姑娘为钥匙,才能打开主子身上的锁咒。还说,主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接近古姑娘,但一路走来,主子对古姑娘……”银面不耐烦地打断他,“说重点!”“酒歌姑娘让我送几件衣服给古姑娘,我就送去了,没想到古姑娘竟然将老奴赶了出来。老奴猜想,她可能是吃酒歌姑娘的醋了。”银面抿唇不语,下一刻,便消失了踪影……酒歌睡得正熟,窗柩突然响了一下,她明明已经听到,却依旧紧闭双眼装睡。来者随手一扬,整个房间瞬间灯火通明,空灵嗓音也随之响起,“还要继续装睡么?”酒歌直起身来,风情万种地对来者抛了一个媚眼,故意拉低自己肩头衣服,露出一大片春光,斜倚床沿道:“门主大人深夜到酒歌闺房来,是有什么事么?”不错,来者正是墨谭!他淡淡瞥了眼酒歌,侧转身子,“你干了什么好事,你应该清楚。”“呵呵……”酒歌玉指轻遮红唇,笑得魅惑,笑得肆意,“门主大人是来替自己徒儿讨公道了?”说着,叹了一口气,“真是师徒同心呢,你徒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替她讨公道来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哼,少废话,本尊要你解除她身上钥匙咒印。”“你现在紧张了?”酒歌双脚慢慢触地,向着墨谭一步步走来。明明是悠哉悠哉模样,可她前脚刚抬,下一瞬,她便到了墨谭身后,呵气如兰,极尽魅惑之态。“可已经迟了,因为酒歌的锁咒,他们两已经爱上彼此了。即便你阻挡,也改变不了什么结局,要怪就怪你自己!她本有机会成为你的人的,可是你放弃了……唔……”话至一半,突然被打断。墨谭掐住她脖子,将她举得离开了地面。一双莹白玉足刚开始在半空中无所着力地乱蹬乱踢,到最后仿似认命一般,直直地垂着,没半点挣扎。“本尊对魔类向来不懂心慈手软,再三容忍你,已经是极限。你若想得到些什么,直接冲我来便是。她,你动不得!”酒歌嘴角笑意依旧不减,“门主大人何必动怒,酒歌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来。”“哼,我可一直没忘记你的身份。”“那大人可记得我一直以来,寻求的答案?”酒歌这瞬,嘴角的笑意终于凝固了一次。但也仅仅一瞬,她又恢复成那副笑模样,“酒歌此生,心意都不会变!门主大人应该知道酒歌的故事吧?”墨谭手一松,她摔了下来。而后在墨谭看不到的视觉盲区,她奸计得逞一般地勾了勾唇。再次抬起头看向满面煞气的墨谭时,眼角依旧挂上凄楚,“看来,门主大人也感同身受呢,我想,要不是因为对酒歌的那份同情,门主大人想来早就将我抓进炼魔堂,挫骨扬灰了吧!”墨谭神色清冷依旧,瞧不出半分情绪波动来。但酒歌知道,他又像某人一样,该死的心软了。果真,情毒才是这世间最烈的一种毒!因为,他能影响感染一个人的情绪。就如她面前这人!还有,在不久将来,要成为她炉中药引的魔门门主!只要再努力一点,只要再付出一点,她就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定能!这么想时,神色有一丝坚定,而在坚定中夹杂着的,是她隐藏千年的情伤。那缕微不可查的情绪波动被墨谭察觉到,一颗心竟好似被重锤狠狠地捶了一下,冷哼一声,正要离去,酒歌突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