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柔脸色惨白,她看向童氏,童氏也很吃惊,这布偶,针脚功法都跟原来她偷偷命人做的一模一样,可是原本只是普通的白布料子,如今变成了蜀锦。童氏看着慕雪瑟脸上那从头到尾都不曾淡去的笑意,心头莫名冒出了寒意,强辩道,“如果这布偶是柔儿做的,她大可以用普通的白布,为什么非要用自己才有的蜀锦,这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是她做的么!”“也许三妹妹就是算定了这一点,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好让自己脱身呢?”慕雪瑟的脸上挂着淡然的浅笑,缓缓道,“只要请刘妈妈和卫妈妈再去雅风居走一趟,我记得那蜀锦三妹妹还舍不得用,那尺寸自然是不会少了,只要那整匹蜀锦完整无损,自然这布偶就与三妹妹无关。”“刘妈妈,立刻去查。”林老太君冷冷道,厌胜之术为朝廷明令禁止,若有施行者,轻者流徙,重者死罪,今天这件事已经牵扯进她两个孙女,无论如何都不能含糊过去。“卫妈妈,你也一起去。”童氏连忙道,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越来越不安,她忍不住问慕雪柔,“柔儿,你的月白蜀锦还在么?”“还在呢,女儿早上才看过,原想着近期就送去裁套衣衫。”慕雪柔低声回答。童氏心中稍安,她对上慕雪瑟的眼神,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看穿一切的冷笑,她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为什么,这个丫头从头到尾都这么镇定?难道她早就看穿了一切?不可能,这件事她从南越慕雪瑟刚刚把《千山朔雪图》送给慕雪容时就开始布局,若是她早就看穿了,怎么可能还让自己冤枉到她头上!雅风居离翠松院极近,不一会儿,刘妈妈和卫妈妈就回来了,刘妈妈面无表情地捧着一匹月白色的蜀锦,卫妈妈却是脸色难看地看向童氏。只见刘妈妈将手上那匹月白色的蜀锦整卷展开,卷在最里面的布料上正好少掉了两块布偶大小的人形。童氏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老夫人,只因这布一开始是卷着的,老奴才没有发展异常,刚刚展开一看,就发现了上面被剪下了这两块人形布料,只怕就是——”剩下的话,刘妈妈没有说完,但是众人全都听明白了,可是众人又都疑惑地去跪在地上的香蕊,若这布偶是慕雪柔做的,那香蕊指证慕雪瑟的话又是怎么一回事?“雪柔!这是怎么回事!”慕振荣厉声喝道。“父亲,女儿真不知道啊!不是女儿做的!”慕雪柔从未见过慕振荣如此声色俱厉地同自己说话,吓得一下跪在了地上,“这蜀锦自父亲赏给女儿到现在,女儿都一直命人收在箱子里,不曾动过!”“三妹妹,若不是你,谁又能有这月白色的蜀锦呢?”慕雪瑟叹息道,“你想嫁祸于我,却也不该起了害四妹妹的心思呀。”“我没有!二姐姐你自己做了恶事,何苦赖到我身上!我同四妹妹有什么过节,非要害她不可?”慕雪柔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慕雪瑟,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上次四妹妹犯错害了童家表姐,我可记得当时三妹妹就在她身边,把那几个小厮喊来的人,也有你一份,三妹妹莫非忘记了?”慕雪瑟上前一步,逼近慕雪柔,慕雪柔的眼中涌起一股惊惧,就听慕雪瑟继续道,“上次之事多有隐情,谁知道三妹妹是不是想封四妹妹的口呢?”“雪柔,真有这事?”慕振荣这才想起,庆贺之宴上,跟慕雪容一起在河边喊救命的的确是慕雪柔。“不,不,父亲,那是四妹妹做的,跟我没关系。”慕雪柔见慕振荣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分辩道。跪在慕振荣脚旁的柳姨娘听了雪柔的话,暗暗咬牙,上一次的事情,她听慕雪容说过了,分明是慕雪柔三人拿慕雪容当替死鬼!慕雪柔害怕慕雪容把真相说出去,下此毒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她看了看慕雪瑟,又看了看慕雪柔,一时间也分辨不出到底这件事是她们哪个人下的手,可是一想到还躺在梅花橱里昏迷不醒的慕雪容,她心中的恨意,怎么都止不住。“至于陷害我嘛,自九江王府宴会开始,三妹妹你就似乎对我颇有怨言。想要陷害我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在庆贺之宴上,三妹妹你不是差点害我身陷流言蜚语么!”慕雪瑟的声音陡然变冷。众人再一想,上次慕雪柔在庆贺之宴上,故意引众人想起慕雪瑟失身于杀手的流言,的确有刻意陷害之嫌。忽然,一个丫环走了进来禀报道,“老夫人,章大夫来了。”“章大夫?我今日并未请他来啊?”林老太君疑惑道,章大夫是平时里常为她看病的大夫。慕雪瑟却是道,“祖母,章大夫是我派人请来的,厌胜之说向来扑朔迷离,难以捉摸,四妹妹到底是不是因为这厌胜之术而昏迷实在难说,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孙女就派人去请来了章大夫为四妹妹重新诊断一番。”“之前几位大夫都看过了,全都瞧不出问题,不是因为这厌胜之术,是因为什么?”童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急急道,“雪瑟你又何必多此一举。”“章大夫来都来了,让他为四妹妹诊断一下也不妨事,母亲你在担心什么呢?”慕雪瑟轻瞥了童氏一眼,童氏真是太小看她了,她可是深谙医道,一眼就看出来慕雪容身体不好根本就不是因为什么厌胜之术。“我哪有在担心,你想多了。”童氏勉强扯了扯嘴角,神色却是非常不安,慕雪容是怎么回事,她再清楚不过了,只要被章大夫一看,一切都完了。“既然如此,”慕雪瑟又看向林老太君和慕振荣道,“还请祖母和父亲同意让章大夫为四妹妹诊断一番。”林老太君看着慕雪瑟缓缓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