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每见到太子,他都会想起从前慕雪瑟和太子之间的那些传闻,忍不住多思多虑,生怕慕雪瑟哪一日与九方痕尽释前嫌,转而帮助太子。要如何,才能让慕雪瑟一直支持着自己呢?宴会间隙,慕雪瑟不慎弄脏了衣裙,让丹青陪她回苍雪阁换衣服,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漫天红霞铺陈,染红了半边天,丹青不禁微微感叹,“好美啊。”“据说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傍晚,漫天红霞似血,所以父亲给我取名‘雪瑟’。”她把这两个字细细咀嚼,“‘雪瑟’‘血色’,终究是注定不祥的。”“小姐胡说,奴婢看老爷给你取这个名字,是希望小姐白雪冰洁,年华锦瑟。”丹青急急道。“你这丫头,越来越会哄我开心了。”慕雪瑟淡淡笑了笑,又似感慨道,“你知道么,秦大哥告诉我,在东海有一个岛国,那里的人把黄昏看作是日与夜的过度时段,是人与妖魔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候,所以他们把黄昏叫着‘逢魔时刻’。”“小姐真是越说越吓人了。”丹青打了个哆嗦,向着四周看了看,像是想看看有没有妖魔鬼怪出现一般。“妖魔鬼怪并不可怕,”慕雪瑟看了一眼夕阳最后的余晖,“最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前世,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提前离开宴席回到苍雪阁,谁知道半路却被人迷倒,醒来就已经和楚赫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四周只有夏风吹过草木的沙沙声,慕雪瑟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忽然身后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慕雪瑟猛回过头去,就看见宫葶心一脸阴沉地追了上来,“慕雪瑟,你给我站住!”慕雪瑟站住脚,“宫小姐有何赐教?”“我问你,是不是你使计让我乘了那顶轿子?”宫葶心的手藏在袖子里,紧紧地握着那把匕首。“什么轿子?”慕雪瑟一脸平静地反问。“你还装!”宫葶心咬牙切齿,那天她被一群男人折磨得奄奄一息,还被赤身裸体绑在了大路边,这是她必生无法磨灭的耻辱!“若非是你从中作梗,我怎么会那么巧乘上一顶跟你一模一样的轿子。我又怎么会被那些山匪错掳了去!”“宫小姐这话说得有趣,你被山匪掳走跟轿子有什么关系?”慕雪瑟一脸似笑非笑地道,“这一关节,你可跟京兆尹大人说过了?”宫葶心中更恨,她怎么可能把这事跟京兆尹说,一旦说了就会扯出来宫浩磊这个始作俑者,她自己已经遭了殃,如何可能让她哥哥也毁了。可就是如此,她才更加的不甘心,那群侮辱她的山匪跑得无影无踪,主使人又是她亲哥哥,想要告慕雪瑟又苦于没有证据,而且若要扯出慕雪瑟,必然会扯出宫浩磊来。她的一腔怨愤无处发泄,才会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结到了慕雪瑟身上。她再次握紧了袖子里的匕首,心一横就想要趁着四处无人,捅上慕雪瑟几刀。谁知她才刚动,慕雪瑟身旁的丹青却是一个箭步上前,捏紧了她藏在袖子里的手腕。宫葶心一个养在深闺只识琴棋书画的弱质女子,如何能跟丹青这样习武的丫环比。顿时手腕一痛,手中的匕首就落了出来,掉在地上。慕雪瑟笑吟吟地上前,拾起那支匕首,将匕首的冷锋在宫葶心面前晃了晃,“宫小姐贺寿还带着这样的东西。”宫葶心吓得要躲,丹青却是手快地掐住她的后颈不让她躲,慕雪瑟用匕首冰冷的刀身在她脸上轻轻拍了拍。宫葶心颤抖道,“你要干什么?”“宫小姐本来又想干什么呢?”慕雪瑟眸光潋滟,含了无尽讥讽的笑意在里头。“我,我没想干什么?”宫葶心吓得不敢动,生怕动一动,匕首的锋刃就会划开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宫小姐总是学不乖,三番两次来惹我。”慕雪瑟淡淡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能换得一丝清静?不如在你脸上也像我的脸上一样弄一块大伤疤可好?”“你敢!”宫葶心目露恐惧,“你要是敢,我爹娘,我哥哥都不会放过你的!”“你觉得我会怕他们么?”慕雪瑟语调讥嘲,她伸手捏着宫葶心尖小的下颌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宫小姐生得真好,虽说有了之前的事情,但若是找个无人知道此事的地方远嫁了,也未必不可。只是如若这花容月貌都毁了,怕就是一生无望了吧。”“你,你自己毁了容,你也想让我也毁了么!”远嫁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想过,若是从前,她是一定不会作此想法,以她家世品貌,在京城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没有,偏要往远方嫁个普通人家。可是如今,她在京城已无前程了,只有远嫁一途可走,若是真被慕雪瑟毁了容,那就真是一生无望了。“你猜我敢不敢?”慕雪瑟含笑地拿着匕首在她脸上比划,宫葶心越发抖得不成样子。慕雪瑟冷哼一声,手一扬,手中冷芒迅速划向宫葶心的脸。宫葶心惊叫一声,腿一软,跌倒在泥地上,伸手胡乱摸着脸,哭叫道,“我的脸!我的脸!你毁了我的脸!”她哭得极为凄厉,引得周围经过的几个丫环纷纷侧目,慕雪瑟看了那几个丫环一眼,对着宫葶心冷笑道,“乱囔什么!”她拿起匕首,“我用的是刀背。”宫葶心的脸上不过有一道被刀背划出的红痕,其它分毫无损,她怔怔地看着慕雪瑟,慕雪瑟不屑道,“就这点胆量还敢拿着匕首来找我?”又对那几个丫环道,“宫小姐弄脏了衣服,陪她去找个地方把衣服换了。”“是。”那几个丫环赶紧过来扶起了宫葶心,看着慕雪瑟的眼神都有些畏惧。慕雪瑟也不在意,带着丹青转了身就走,比起别人的怜悯,她更愿意让人畏惧,这样别人才不敢轻易犯她。【作者题外话】: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