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冷风吹过,只带來一些寒意,沒什么异常情况,身边的这道石壁,应该是桉树林周边少有的,其他地方,大都是泥沙组成的,石壁正合适攀登,十点还不到,对于寒冷的野外,两个多小时的蹲守,实在是件难熬的事,但向天亮还是决定提前进入,他担心洪海军和老狼会玩什么花样,提前进入,至少能有时间从容发现对方的企图,六米高的石壁,坡度七十多,根本难不住向天亮,施展壁虎功,向天亮的身体在石壁上向上移动,很快攀上了桉树林,然后,向天亮放下绳索,将周必洋、姜学明和刘威依次拉了上來,四个人很快就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整个桉树林地势最高的,都是内行人,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地理优势,可以充分的借以利用,姜学明和刘威各携一支狙击步枪,前出五六米,左右分开三四米,率先抢占了最佳潜伏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进可攻,退可守,地利可以转化为优势,桉树林里,静得出奇,通过夜视镜,可以看到一百三十多米外的那块林间空地,那里,正是昨晚洪海军和张思成停车见面的地方,向天亮和周必洋贴地爬行,在距姜学明和刘威大约三十米的地方,找到了u型排水沟,两个人翻身躲进了排水沟,这里离林间空地还有九十多米,周必洋趴在沟沿上,拿着红外线望远镜,朝左中右三个方向观察起來,沒有情况,更沒有老狼的踪迹,向天亮做了个手势,表示这很正常,老狼应该早完成了准备工作,现在说不定正躲在哪里休息呢,他肯定就在桉树林里,向天亮确信,向天亮不急,他有的是耐心,快十点钟了,向天亮和周必洋沿着u型排水沟,又小心的慢慢向前推进了三十多米,然后,向天亮让周必洋留下掩护,自己一个人继续甸步向前,向天亮的如意算盘,是把自己送到林间空地边上,他要在那里放置拾音器,拾音器离目标越近,拾音效果就越好,它发送的信号就越强,由刘威保管的接收器,能高质量的把接收到的信号输入录音系统,顺利的抵达林间空地边,向天亮从包里拿出三个拾音器,将其中一个放置在排水沟边的一棵桉树旁,接着,他沿着排水沟爬行了十多米,在这里,他将一个拾音器直接放在地上,然后,他翻身仰躺,曲腿缩身,将自己的身体掉转方向,往來路爬回去,这条排水沟基本上环绕林间空地筑造,向天亮要沿着排水沟往另一个方向,让三只拾音器构成品字形,以便达到最好的拾音效果,向天亮的动作相当的缓慢,这是他陪着小心,因为他要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防范老狼身上,完成了三个拾音器的安装,向天亮艰难的回到原來的位置,回手向着周必洋的方向,打了个表示安全的手势,再抬腕看表,巧得很,正好整十点,还要等两个小时,向天亮有点自责,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呢,突然,一道光束穿进了桉树林,向天亮打了个激灵,急忙坐起身來,轻微的轿车马达声,在寂静的桉树林里显得相当的清晰,趴在沟沿上的向天亮差点傻了眼,一辆沒挂车站的桑塔纳轿车,缓缓驶进了林间空地,停车,从车上下來的人,赫然就是身穿米色风衣的洪海军,向天亮心里大呼侥幸,狡猾的洪海军,竟然提前两个小时來到了桉树林,这就是说,他昨晚站在这里对张思成说的“十二点”,是个不折不扣的烟幕弹,向天亮的判断是三点,一,洪海军昨晚发现了自己,却声色不动,说“十二点”实为骗局,二,这是洪海军和他的主子的特别约定,见面实际时间总比约定时间提前两个小时,三,洪海军提前而來是有所图谋,或不放心这里的安全,但是,洪海军靠着车门吸烟,身体根本沒动,向天亮的第二个判断,立即得到了证实,又有车灯照进了桉树林,向天亮精神一振,因为他看到了一辆奥迪轿车,这样高级的进口轿车,公家的私人的,加一块不到十辆,县委县政府车队只有四辆奥迪轿车,除了一正两副三位书记每人一辆外,剩下一辆的使用者,是县委常委、县纪委书记徐宇光,车门开处,下來的果然是徐宇光,主角亮相了,你终于來了,向天亮说里欢快的说,洪海军慢慢的走到徐宇光面前,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好久沒有说话,洪海军:“老徐,晚上好啊,”徐宇光:“看來,你心情不错嘛,”洪海军:“强颜欢笑罢了,”徐宇光:“这地方不错,就是冷了一点,”洪海军:“沒办法,我现在的处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徐宇光:“他呢,”洪海军:“谁,”徐宇光:“装,”洪海军:“噢,他在,但不喜欢抛头露面,”徐宇光:“哦……你沒事吧,”洪海军:“沒事,我快到头了,还能沒事,”徐宇光:“怎么搞的,好象很糟糕嘛,”洪海军:“是的,我藏不住了,”徐宇光:“别这么悲观,事情也许会有转机的,”洪海军:“算了……不是我们不够聪明,而是敌人太过狡猾,”徐宇光:“哼,是你沒听的,”洪海军:“你老徐的行事方式太过激烈,我不敢苛同,”徐宇光:“堂堂的快枪手,怎么象个胆小鬼似的,”洪海军:“老徐,你很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徐宇光:“你想要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听我的,”洪海军:“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想过安宁的生活,”徐宇光:“那天早上在西石桥,乘着汽车爆炸,你完全可以结果了他,你为什么不下手,”洪海军:“你也知道我当时在现场,”徐宇光:“我不是聋子,你只要乘机干掉了向天亮,一了不了,你不就可以过安宁的日子了么,”洪海军:“你说得倒轻巧,向天亮比我强一百倍,我沒把握,”徐宇光:“你也怕他,”洪海军:“再说了即使我搞掉了他,事情就能了了吗,”徐宇光:“剩下一个邵三河,不足挂齿,”洪海军:“向天亮还有两个好朋友,余中豪和肖剑南,他们是生死朋友,向天亮不在了,余中豪和肖剑南绝对不会善罢干休,”徐宇光:“所以你怕了,”洪海军:“怕,我还有资格说怕字吗,”徐宇光:“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理解,咱们见一次面不容易,还是商量一下接下來怎么办吧,”洪海军:“我是沒有办法,办不下去了,”徐宇光:“你啊,甘愿束手就擒,”洪海军:“鱼死网破呗,”徐宇光:“大可不必,”洪海军:“还有什么转机,”徐宇光:“首先,张书记和陈县长是支持我们的,”洪海军:“老徐,这话还是拿去哄小孩子吧,”徐宇光:“我沒开玩笑,”洪海军:“真的,”徐宇光:“当然,”洪海军:“我的问題也能翻过來,”徐宇光:“事在人为嘛,”洪海军:“你说,”徐宇光:“你的那把私枪交了,”洪海军:“交了,铁证如山,”徐宇光:“如果说是有人借给你的呢,”洪海军:“这是私枪,”徐宇光:“你可以说不知道是私枪,反正枪上也有假枪号么,”洪海军:“他们早把全县的六四式查遍了,怎么找人圆谎,”徐宇光:“如果不是滨海人呢,”洪海军:“有人吗,”徐宇光:“这是我的事,”洪海军:“怎么操作,”徐宇光:“你和这个人是朋友,而这个人恰好也是带枪的,用的也是六四式手枪,”洪海军:“人家会心甘情愿,”徐宇光:“会,”洪海军:“为什么会,”徐宇光:“他得了绝症,活不了几天了,”洪海军:“不会白干吧,”徐宇光:“这是当然的事,你同意不同意,”洪海军:“他要多少钱,”徐宇光:“这是顶罪,”洪海军:“他要多少,”徐宇光:“一百万,还有,解决三个人的农转非,”洪海军:“狮子大开口,”徐宇光:“钱么,我帮你出一半,农转非的事,我來办,”洪海军:“嗯……行,”徐宇光:“说定了,”洪海军:“说定了,”徐宇光:“然后,你可以免除牢狱之灾,”洪海军:“警服是穿不成了,”徐宇光:“肯定的,你即使是借枪,严格点,可以开除公职的,”洪海军:“我知道,这方面你会帮我,”徐宇光:“是的,我会保住你的公职,让你相对体面的离开公安系统,调到某个部门去当个闲职,”洪海军:“谢过了,”徐宇光:“你要是愿意,给我徐宇光当司机也行,”洪海军:“你敢要我,”徐宇光:“有什么不敢的,朋友嘛,”洪海军:“不怕别人说闲话,”徐宇光:“我在台上,就沒人敢把你怎么样,”洪海军:“这倒也是,说吧,你什么条件,”徐宇光:“我能提条件吗,”洪海军:“算了,别假客气,要我怎么回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