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到人现,向天亮出现在卧室门口,脸上皮笑肉不笑的。陈美兰和张小雅早知道向天亮在里面,沒什么特别的反应。许西平和余胜春却都吃了一惊,这小子实在是太神出鬼沒了。“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进來的。”许西平结结巴巴的问。“我早就來了。”向天亮淡淡的一笑,走过來大模大样地坐到了陈美兰和张小雅之间,翘起了二郎腿,“老许,老余,我來的时候,你们正在厨房里忙碌,所以沒注意到我,对不起啊,昨晚陪了陈姐和张姐一夜,累哟,沒办法,就在里面睡着了。”这话说得,陈美兰和张小雅是俏脸粉红,许西平和余胜春却气得脸都白了。陈美兰嗔了向天亮一眼,“天亮,别胡说八道么。”张小雅伸手在向天亮的腿上拧了一下,“就是,你昨晚明明沒和我们一起嘛。”“呵呵……你们两个臭娘们,还不好意思呢。”向天亮左一下右一下,分别在陈美兰和张小雅胸前拧了一把,“陈姐张姐,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许老余都不要你们了,你们还客气什么啊。”这是向天亮在故意气许西平和余胜春,许西平和余胜春不气,他还不会这么做,许西平和余胜春生气,他就更要这样做了。更为得寸进尺的是,向天亮往沙发背上一靠,右手食指中指刚做了个夹烟的动作,陈美兰和张小雅就乖巧的行动起來,陈美兰递烟,张小雅点火,很快让向天亮嘴边叼上了一根香烟。不过,激怒许西平和余胜春的目的,只是小小的得逞了一会,很快就被坐在对面的许西平和余胜春识破了。许西平哼了一声,“向天亮,你也太卑劣了吧,朋友妻,不可欺,这样的道理你都不讲,算我看错你了。”“老许,你太高看我了。”向天亮笑着说道,“我从來就不认为自己是高尚的人,所以,你少跟我讲什么仁义道德,因为我不在乎这个,你和老余也沒资格讲这个。”余胜春拿眼瞪着向天亮,“臭小子,真沒想到,居冬是你抄了我们的后院,你太不地道了。”向天亮呵呵一笑,“老许,老余,既然你们不是很生气,那我就和你们讨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朋友,我和你们是不是朋友。”“难道我们不算朋友吗。”许西平问道。“我是当你们两位是朋友啊。”向天亮摇着头笑道,“可是非常遗憾,你们两个家伙不地道,从來沒有把我当成朋友过。”“向天亮,你说话前,能不能摸摸良心啊。”余胜春恼道。许西平也摇着头说,“向天亮,你说这话是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吧,你、我、还有老余,我们是铁三角,这个你否定不了吧,咱们三个人虽然各为其主,但你扪心自问,我和老余沒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吧。”向天亮笑着问,“老许,你和老余真沒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吗。”“沒有。”许西平和余胜春都在摇头。“那好,先你们两个先听听听这两段录音,然后我们再來讨论咱们三个是不是真正的朋友。”一边说着,向天亮一边拿出录音笔,打开播放开关后放到了茶几上,“老许,老余,这第一段录音,是今年四月份我被双规以后,你们二人之间的通话录音。”……余胜春:“老许,知道了吗,向天亮出事了。”许西平:“出什么事了,我在京城这里,不知道啊。”余胜春:“他被双规了。”许西平:“啊,这怎么回事啊。”余胜春:“索贿受贿。”许西平:“严重吗。”余胜春:“百万级别的,省纪委督办,你说严重不严重。”许西平:“定案了吗。”余胜春:“还在调查,但是,我打听了一下,这回是肯定躲不过去了。”许西平:“这小子,胆大包天,出事是早晚的事。”余胜春:“现在正在我们南河县关着,我看是出不來了。”许西平:“市里的情况怎么样。”余胜春:“你是问三驾马车吧。”许西平:“对啊,这三位的态度最关键嘛。”余胜春:“我看够呛,刘书记不置可否,高市长往死里整,方副书记躲得远远的。”许西平:“方副书记躲得远远的,他可是向天亮的保护伞啊。”余胜春:“去,你又不是不知道,姓方的不过是一个政客而已。”许西平:“那倒也是,共享富贵尚能马马虎虎,一有危难,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余胜春:“现在看來,向天亮是肯定完蛋了。”许西平:“老余,你什么意思。”余胜春:“老许,大家都是明白人,装什么糊涂啊。”许西平:“你说。”余胜春:“你先说。”许西平:“怎么说呢,咱们两个与他有个铁三角存在,我家美兰在滨海县和他是同盟军,有些麻烦哟。”余胜春:“我家小雅也在滨海呢,现在看來,这小子把我家那位叫到滨海县去,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许西平:“核心问題是,你我会被牵连吗。”余胜春:“应该不会,咱们这个铁三角,其实是个虚名,毕竟咱们与他沒有实质姓的利益來往嘛。”许西平:“难说,事物的变化,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余胜春:“你是说……这小子顶不住时,会把咱们咬出來。”许西平:“你说呢。”余胜春:“那也得有事实根据吧。”许西平:“一是铁三角关系,二是咱们两家那两位都在滨海县,而且关系很近,就这两条抖搂出來,你我就得完蛋。”余胜春:“说得是啊,这小子嘴上能跑火车,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家伙,什么话不敢说啊。”许西平:“对,因为有一条,叫将功赎罪。”余胜春:“所以,我打电话给你,这个时候,咱们两个应该共同进退么。”许西平:“老余,你这话说得,共同进退,恐怕不是这样的吧。”余胜春:“老许,你怀疑我。”许西平:“呵呵……我只是猜测,猜测而已。”余胜春:“你猜测什么。”许西平:“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已经割清了自己与向天亮的关系了吧。”余胜春:“老许你……嘿嘿……你知道就好。”许西平:“老余,你也忒不地道了,自己洗清了才來提醒我,太不够朋友了。”余胜春:“瞧你说的,现在也不晚。”许西平:“老实说,你和向天亮撇清关系,撇到了什么程度。”余胜春:“你懂的,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许西平:“你对他落井下石了。”余胜春:“算是吧,一条落水狗,你不打,别人照样打他。”许西平:“这倒也是,不打白不打。”余胜春:“老许,你赶快行动吧。”……录音嗄然而止。许西平和余胜春两个人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向天亮看看许西平,又瞧瞧余胜春,笑着说道,“两位,先别忙着解释,我下面还有一段录音,是这次清河市人事大动荡期间,你们两个之间的通话,是老余接到老许从京城打來的电话录音。”说着,向天亮的手,又在录音笔上捣鼓了几下。……余胜春:“老许,你什么时候回清河啊。”许西平:“明天上午京城到云州的航班,到清河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余胜春:“噢,欢迎许副市长回归哦。”许西平:“你少來,市委常委兼市委组织部长,你才是鲤鱼跃龙门了。”余胜春:“你不也是吗,你当副市长是顺理成章,但进入常委会,出乎大家的意料嘛。”许西平:“彼此彼此,共同进步嘛。”余胜春:“那倒是,咱们两个本來就在同一条起跑线上。”许西平:“他怎么样。”余胜春:“哪个他啊。”许西平:“明知故问,臭小子向天亮呗。”余胜春:“这家伙,可能也要进步。”许西平:“怎么,他凭什么。”余胜春:“这小子傍上了省委书记李文瑞和省委组织部长高玉兰。”许西平:“哦……让他进入县常委会。”余胜春:“对。”许西平:“二十五岁,也太年轻了吧。”余胜春:“谁说不是呢,人家靠山硬嘛。”许西平:“老余,你怎么想。”余胜春:“你怎么想的。”许西平:“嗯……现在到什么程度了。”余胜春:“正在征求本地离退休干部的意见。”许西平:“这么说,还來得及嘛。”余胜春:“你是说……把他压下來。”许西平:“你认为呢。”余胜春:“我也是这么想的。”许西平:“英雄所见略同。”余胜春:“总之,不能让这小子冒出來。”许西平:“正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他上來了,咱们就玩不过他了。”余胜春:“我等你回來,这事得咱们两个一起出面。”许西平:“老干部们的工作,你做得差不多了吧。”余胜春:“是的,现在还是咱们清河人说了算,滨海人靠边站去。”许西平:“好,我回來后,咱们一起请老干部们吃顿饭。”余胜春:“说得是,酒足饭饱好说话,老许,我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