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逸杰书写完毕,左顾右盼,道:“如何?”众人尽皆拍手笑曰:“大家风范!大家风范!”其中只有艾朗洲颇为羞惭的偷偷看了宋保军一眼。那次有毛竹峰在场的书法课上,他见识过宋保军的笔锋,知道无法与之匹敌。但他也不会傻得去和大家说宋保军的书**力笑傲全茶州大学,只能默默埋在心里。贝逸杰继续在落款上题写:“赠林贞贤。逸杰,书于丁酉年晚秋。”还掏出印章盖了上去。他吹干墨汁,说:“林同学,送给你的,希望你能喜欢。”林贞贤不便拒绝,接过书法看了看,问道:“宋保军同学,你觉得写得怎么样?”“一般,还可以了。”宋保军随口应道。“什么叫做一般?”贝逸杰冷冷的道:“就凭你也配品论我的书法优劣?”宋保军原也没打算和他啰嗦,便笑道:“那写得是很好了。”林贞贤冰雪聪明,早已看出宋保军不受欢迎,只怕他又再遭到围攻,忙说:“是是,写得真是好,我很喜欢。”贝逸杰顿时大为得意,极为绅士的微微躬身道:“那是我荣幸。”艾朗洲本来想卖弄一下,说其实写得不怎么样,终究还是忍住了。最后打分环节,大家都评了九分,没人去问宋保军的意见。第三场,由秦淑敏进行戏曲表演。她换上一套简单的豫剧服装,甩着云袖清唱《三拂袖》的选段。“劝官人再莫要胡思乱想,听为妻把此事细说端详,大元帅他真的不是男子汉。他是咱,日日念,夜夜想,跋山涉水,千里奔忙,寻找的琴心姐、蒋家的姑娘。……”声音婉约轻柔,吐字清晰标准,表情生动到位。众人虽然对传统戏剧不是很感冒,但还是给了她很高评价。宋保军暗道这群人讨厌归讨厌,聚会倒是有趣得紧,比乌衣会那群鸟人所谓的上流社会精彩得多。一个个虽然也装逼得瑟,到底还有几分真诚。这些人说表演就表演,实打实的,做不得虚假。若是让乌衣会那帮公子少爷当众向地位比自己低的人献艺,只怕死也不肯。接下来是庞宇涵,这小子自从现宋保军后一直畏畏缩缩的躲起来不敢见人。因为龙涯的前女友霍彩凤的问题,他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严重怀疑。如今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还没缓过神来。其他人兴高采烈,压根没现庞宇涵的思想波动,贝逸杰笑道:“宇涵,该你了,可不要再朗诵什么现代诗了,没劲得很。”“那是自然,我准备了几个月的,不会让大家失望。”庞宇涵定了定神,向守候在一旁的杨家仆人低声交代几句,后者从屋里捧出一柄长剑。众人精神一振,楚润田大声:“舞剑吗?那好得很!”庞宇涵接过长剑拉出剑鞘,剑刃一片雪亮。他走到草坪上的空地,说:“为了防止意外,还请各位离得稍远一些。”剑刃长八十厘米,宽四厘米,剑柄二十厘米,重一斤六两,剑柄上篆刻复杂繁复的花纹,异常美观。庞宇涵持剑而立,念道:“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说着右足踏出,长剑一抖,舞了起来。脚步稳扎,身形轻灵,一招一式有板有眼,看样子竟是练过。庞宇涵又道:“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借着前冲之势纵身而起,手腕轻晃,抖出数朵剑花。翩然落下,手臂前伸,长剑平展与肩膀齐平,剑身不见丝毫晃动,上面排着三张桂树的叶子。原来草坪边上一株桂树枝杈斜伸,他跃起时一剑刺落三张树叶,还要让树叶牢牢摆在剑身上不掉落下来,这份功夫殊为难得。“好!”贝逸杰当先鼓掌,其他人一愣,也都纷纷拍手喝彩。庞宇涵斜了宋保军一眼,道:“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抖落树叶,身形盘旋舞动,剑光随身子爆出一团匹练似的银光。这场表演兼具艺术性和动作技巧,远远比弹琴书法等静态表演精彩得多,立即充分调动了大家的兴致。李柔希甚至激动得想上去和他同舞,好在杨宣眼疾手快将这蠢女人拉住,道:“危险!”才没有被庞宇涵划来刺去的剑锋伤及。庞宇涵继续说道:“控弦破左的,右摧月支。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身形纵跃极快,长剑也舞得让人眼花缭乱,语却没有因此加快或是放慢,显得气息十分稳当。他凌空打了个筋斗,长剑从肋下穿过,甩出漂亮的剑招,身形极为潇洒。贝逸杰微笑摇头叹息,说:“庞宇涵这小子,相处一年多我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只会写写情感散文骗骗无知少女的酸子,没想到竟还隐藏着这手功夫,不错不错。”“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庞宇涵一个箭步上前,长剑突然朝前插送,剑尖递到宋保军鼻子前十厘米距离,堪堪停住。剑尖兀自不住颤动,出嗡嗡的低鸣。众人都给吓了一大跳,接着现他的目标是宋保军这个不受欢迎的家伙,便哄笑起来。庞宇涵大声道:“宋保军!我现在正式向你挑战!敢应战么!”“什么?你不是开玩笑吧?”宋保军明显呆住了。庞宇涵脸色冰冷,说:“你我一人一剑,在这里公平较量,输的就要斟茶认错,以后学校里遇到,还得恭恭敬敬叫赢家一声大哥,敢么!?”大家根本没想到庞宇涵居然还要演这出戏,登时更为兴奋。杨宣不知道他们之前的恩怨,凑趣笑道:“宋兄弟,我这里的刀剑都是没开过锋的,就算斩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伤害,大家图个乐子嘛,你尽可以放心,即便出了事,我也一力承担。”叶净淳忙说:“万一、万一刺伤人就不好了,还是别比了。”宋保军微微摇头:“阿淳,你不用理会。”林贞贤跟着紧张起来,说:“如果受伤了怎么办?”杨宣摇头道:“如果两位同学怀疑比剑的安全性,在下还可以提供护具,把头脸要害保护起来,不会让人受到任何伤害。”“我用不着护具。”庞宇涵冷笑。楚润田就更高兴了,向身后仆人吩咐几句,那人飞奔而去。他说道:“我们寒山社以诗为名,弘扬国学,大家聊的话题都是文学类居多,像宇涵身手这么高强的人物非常鲜见。以武会友,也是中国文化传统的一种方式,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我们需要这种武侠精神。”众人都点头称是。仆人捧着一个盒子返回,放在桌上。楚润田随手打开,说道:“既然宇涵开了个头,那我也表示表示。这东西就作为一个彩头,谁赢了就是谁的。”雕饰云纹的锦盒,里面装着一只三十多厘米高的瓷瓶,细颈圆身,瓶口漆以金漆,瓶身底色为蓝,画有一支牡丹,红绿相间,色彩华丽赏心悦目。四围填充丝绸、宣纸等物,以减轻对瓶子的触碰。楚润田双手提起瓶子向众人展示,说:“这是道光年间的瓷胎掐丝珐琅瓶,由清宫内务府造办处制作,外形精美华丽,做工精致细腻。虽算不上什么绝世珍品,但去年的苏富比拍卖会上,相同一个款式的珐琅瓶拍出四万美元的价格,也算不错了,就当给赢家的奖品吧。”庞宇涵精神一振,笑道:“那可多谢楚兄了。”他原本是个谦逊的人,为了气一气宋保军,故意做出胜券在握的样子。见众人都在瞧着自己,宋保军心想不应战也不成了,说:“那就来吧,比剑到底是怎生一个章程,你给说说。”庞宇涵道:“玩玩而已,不用太认真,被击倒在地过十秒钟,或者主动认输投降都可以。”仆人送来了一把和庞宇涵手里一样的长剑,宋保军抓在手里试了试,尽管剑刃亮得很,果然是没有开过锋的。叶净淳突然上前拉住他的手,说:“宋保军,算了,别和他比。刀剑不长眼睛,很危险的,我不希望你受伤。”艾朗洲见了两人如此亲密的举动,脸色铁青,十分难看。宋保军抬头一看,只见俏丽的女孩儿满脸担忧,只好说道:“如果一分钟之内没分出胜负,我一定主动认输,如何?”“那、那好吧。”两人各自持剑,相隔两米面对面站立,其他人远远围成一圈,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的人还拿出手机拍摄视频准备到肥信的朋友圈里。庞宇涵对自己极有信心,他从十岁开始就在市内一家体校练习武术,打下坚实的基础,不然也没那么好的本事成为考古系篮球队的核心主力。十六岁时,他加入本市的松风武馆拜剑术名家葛毅川为师,勤学苦练,从此功夫更上一层楼。直到大学,庞宇涵也没停止过训练,自信比自己更强的人并不多见。你宋保军不过纠集了本系的几个瘪三,平时叫嚣了一些,真正论剑术对决,能在我手底下走过几招?:访问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