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与瞿元福也并不算熟悉,因此也不好意思打听他有多少颗魂石。不过,在第十三天夜中,商六甲那里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我想起与云中城有关的一些信息了,但我不确定我所知的云中城,是不是你所在的云中城。”商六甲给的答案并不算肯定。不过,这对于唐承念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好消息了。她惊喜万分地说道:“没关系,你说就是了。”“那好。”商六甲便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娓娓道来。在他从炎纹大陆来到云泽大陆之前,做过一些功课。虽然云泽大陆与其余大陆之间并没有联系,可是,不知为何,云泽大陆中的一些消息,却也不是外人全然不知的。只是因为云泽大陆名声不显,才没有人想过要探究这些消息罢了。根据他所看的那本书上写的,云中城曾经归属于一座非常庞大的宗门。观时间段,正是云泽大陆所谓的上古时期,那时,没有明月崖,没有辅天教,云泽大陆的霸主,乃是一座名为天象门的宗门。“天象门?”唐承念惊叹一声,“那它一定很厉害吧?”以天为名,需要的不仅是胆子,也要有实力,否则,撑不起这面子。如今的辅天教,与其他宗门比起来,自然还是当得起这个名字的。“当年的天象门,虽然也困于云泽大陆中,却不是因为出不来,而是因为不许人出入。重要的是,当天象门公布这个命令后,周围大陆的人,居然全部照做,没有人敢去云泽大陆。云泽大陆有一段历史是空白的,没人知道天象门做了什么。不过,那之后,天象门宣布解散,其余宗门也受了牵连,不知何故,也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解散宗门,放自家宗门弟子流散。有些人出海,有些人就仍然留在了云泽大陆。”说起当年之事,商六甲既是后人,也是外人,对此一知半解,说到该详细的地方,也模模糊糊,但唐承念还是听懂了他的意思。想来,上古宗门尽皆消弭之谜,关键便在天象门上。“对了,那这云中城……”“云中城是一个特殊的城镇,尤其是相对于天象门而言。”商六甲感叹道,“执掌过云中城的人,不一定会是天象门掌门,可是,天象门掌门,一定执掌过云中城。你说这遗迹里的传承是云中城城主留下的?或许他不一定是天象门掌门,不过他的传承啊……你的确值得与旁人一争,这可不是应该轻易放弃的东西。”他的话语中,显然有些羡慕。连商六甲也有些羡慕?当年的天象门,究竟是怎样的存在啊?“天象门到底是干什么的?”天象?总不会是看天气的吧?谁知道,虽然不是看天气的,倒也差不多。“天象门自然是观天象啰。”商六甲说得理直气壮,唐承念居然无法反驳。她想了想,决定再听听看:“天象?那具体是观什么天象?”这下商六甲的话就更理直气壮了,“太阳出没、行星运动、日月变化等等……你平日里听说过的那些流星、陨星、日食、月食等等……全部都在天象门的观测范围内。”“看这些做什么呢?”唐承念不解。商六甲大约真是对天象门非常佩服,死活要给她科普到底,并没有露出任何瞧不起的态度,而是十分热心地给她解释道:“天象门其实主要是观天推命。‘命运无常,自有造化’,这八个字通常是修士们的至理名言。可是,对于当年的天象门而言,命运虽无常,却是可以预知的。他们通过对天象的观察,联系人的命星,从而推测出人的命运。”“这么厉害?”那不就是算得很准的算命师?若说一个人可以预知到未来,那么这样的人,的确能称得上厉害。不过,若说一个宗门里全是这样的人,那么,这个宗门,也的确能称得上恐怖。怪不得当年天象门一发话,四周的修士,没人敢不俯首。就算有人瞧天象门不顺眼,大概也没办法。就算想偷袭,说不定也会被天象门的人预见,人家提前有了准备,还谈什么偷袭呢?但当年天象门封锁整座大陆,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没人知道?云泽大陆的桎梏,又是否是天象门锁上的?那又是为什么?不过,唐承念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这么强大无人能敌的陆上第一宗门,当年说不定真是自己作死的。只是不清楚这群作死的人,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他们还给云泽大陆的人留下了后招,那有人可就要倒霉了。等等,她也是云泽大陆的人,万一天象门临死还摆了整座云泽大陆的居民一道,那她岂不是也要被拖下水,无端端受罪?啊哦,真是一群可恶的人。唐承念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起来。这一夜,唐承念的心中,为了天象门三个字,辗转无定。相比较而言,不知内情的人,可能更加幸福一点。她现在还不算太了解,知道一切的痛苦与茫然不知的悲哀,究竟哪个更令人难受。……城东。陈文谑虽然已经放弃了追杀,不再用仿寻踪盘去寻找辅天教弟子了。然而,他在夜里休息时,却时不时会将仿寻踪盘拿出来看一眼。看着仿寻踪盘上的血点慢慢黯淡下去,他的心情,着实有些奇妙。这一次,在他眼前,又一个鲜红的血点熄灭了。“呵呵呵……又死了一个。”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陈文谑的确辅天教弟子有一种恨,但这恨,难以明言。他自认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懂他的痛苦,他自认为他已经明了一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大杀四方,即便得到了仿寻踪盘,他仍然只能一个个动手,甚至到现在,为了那前三名之一,他只能放弃。仿寻踪盘,会不会被人发现呢?“不会的,等我将这些人都杀|光,就把它处理掉,不会有人知道我曾经得到了它。”陈文谑坚信,有些事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永远都只有他知道。忽然,仿寻踪盘响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这意味着,有一个剩下的辅天教弟子,朝着他跑了过来。陈文谑想不到,守株待兔居然都可以有收获。不过他立刻清醒过来,将冷酷的目光投向自己四周。很快,有一个人听到了这个声音,并且,故意朝着这里跑来。“张师叔?张师叔你进来了吗?有没有人发现你?”陈文谑微微一笑,转过身去。不久之后,仿寻踪盘上三十七个血点,又熄灭了一个。……与养精蓄锐的唐承念和仍有余裕的陈文谑比起来,付榕下就狼狈得多了。他的战斗次数与另外两人比起来,更少,但也更加艰难。刚才,他更是从几千只疯狂的狮头兽的追捕网中逃脱。逃是逃出来了,可是浑身挂彩,几乎要去了半条命。最不幸的是,就在他逃出来后不久,他遇到了一个结丹大圆满境界的修士。要是他没受伤,此人不足挂齿,可他偏偏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逃了一条命。现在却遇到这个人,偏偏是现在。“交出你的魂石,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这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显然不将他放在心上。的确,一个是全盛状态的结丹大圆满境界修士,另一个人却浑身挂彩,目光黯淡,像是连取胜的心都没了。然而,在此人话音刚落时,付榕下却犹如一只狂怒的狮子般,就好像刚才那些嗜血的,疯狂的,不知为何满心愤怒的狮头兽一般,不要命地朝着这个口出狂言之人冲了过去。魂石?要他交出魂石?他多想交出魂石!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档子事,他根本不需要在这里拼命!这一切本该是他的,却被看守者一句话否决了!现在,还想让他交出魂石,想了断他最后一条退路?不可能!……就像是命运注定的一样,当陈文谑找到猎物,付榕下被逼迎战时,唐承念也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当然,这回来的,并不是她的熟人,却是瞿元福的熟人。此人名为杨瞰(kan)。“咦,师弟,你怎么在这里?”杨瞰此人,是直接从入口进来的,他打开了入口的门,然后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唐承念愤愤不平地咬了咬嘴唇,直接越过杨瞰上去,关门。她深深怀疑起了瞿元福做隐蔽工作的水平,决定亲自出马。就在她走后,杨瞰看了她的背影一眼,问瞿元福:“那人是你选的联手之人?”“是啊。师兄您怎么想到的?”瞿元福满脸好奇。杨瞰却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你怎么选了这样一个人,好看归好看,可未免也太弱了。”瞿元福无奈:“师兄,您想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