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存在,但我并不在乎。迟昂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了,即使是骆朗棋,也不敢这样看着他!但云仲达有什么资格骄傲呢?他的身上全是血,脑浆,红的白的,可怖又恶心。他该瞧不起的人是他自己!他凭什么这样看着……迟昂恶狠狠地捏住了云仲达的脖子:“你不想活了吗?”云仲达只是默默地计算着。虽然挨打那么多下,血也流了,脑浆也迸了,然而云仲达其实还扛得住。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他还能扛住。比起扛住,示弱,云仲达更想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动起来。迟昂不可能夺走他的剑,云仲达一动脑子就能将它收起来。当然,这时候动脑子免不了痛,但痛总比死要好。即使到了此刻,云仲达的眼神中也没有绝望与认命。有时间绝望认命,还不如拼死一搏呢。左右都是一死,拼死还有什么舍不得的?何况如今还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云仲达知道什么时候叫走投无路,总之,绝对不可能是现在。“你不怕我?”迟昂的吼叫,对于云仲达而言只不过是有点聒噪的背景音。他的嘴中念念叨叨计算的是他的手。现在云仲达只能将自己的一切希望寄托在右手上了,他现在缺了一条手臂,只能用一条手臂,竟然成了个好处,也就是他的全部精力都只用灌注在这条手臂上了。重域,背山,抬不起来?那他就用灵力,催动这条手臂!……云仲达发了狠,将全部灵力都灌注到了右臂上。为了防止迟昂快手夺剑,云仲达先将那柄宝剑收了起来。说句实话。空手做这事,难看又可笑。不过,任是难看还是可笑,不也只有他和迟昂知道?当云仲达依稀感觉到右臂微微抬起。便笑了,他将右手举高,虽然只是抬到与他的头颅持平,但是,够了!重域之中。想动,难;抬起手臂腿脚,难。但若想落下来,却容易得要命!云仲达心念一动,手中便握住了剑。往下一劈,剑身上那道光芒,陡然暴涨!“不!!!!!!!!!!”原以为是囊中之物的猎物,竟然陡然爆发出令迟昂想都不敢想的恒心与力量。当云仲达劈出那一剑,迟昂便只来得及惨叫,后悔。痛苦是一瞬间的事。仅是剑意。便将迟昂撕成了碎片。他就像是中了千万根刺,被活活扎成了一团血泥。这剑意甚至将重域中都撕开了一道空间,云仲达抓住这机会,瞄准角落,劈了一剑。这次只是普通的剑气,但也足以通过这通道,将目标击中。“砰!”重域重整一瞬,就被关闭,脱力的云仲达摔在了地上,甚至倒霉催地落在那团血泥旁边。痛。但他心满意足。刚刚他那一剑,目标正是关闭重域,现在他不用头疼怎么出去了。唯一可惜的是,好不容易恢复的法纹。又没了。云仲达来不及检查,先将剑收起来。他刚刚恢复一点力量,就爬起来,往角落里走,低头往地下挖,挖出来了一个黑色的东西。这是一颗浑圆的珠子。也正是发动这重域的宝贝。云仲达乐滋滋地收起来。那迟昂只知道守在重域边上,竟然不知道这重域是能随身携带的。如果当初迟昂得到的是一份正统的传承,当然不至于如此尴尬。但他只算是找到了一处遗迹,虽然得到了鬼修修行之法与重域,但只能靠自己琢磨。于是搞得功法得琢磨,重域也只能一知半解地用,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开关它。至于收起这重域,将之随身携带,迟昂想都没想过。于是,如今这便宜,就让云仲达自己占了。云仲达哭笑不得,当然,还是开心这情绪占得多些。他高高兴兴地收起这颗黑色的珠子,这也算是一个好利用的手段了,以后若是与人战斗,途中忽然发动重域,对方一定会陷入慌乱。如果到时候他已经习惯了重域环境,便能占得先机,攻击的时候,也尝些便宜。不过说来说去,他首先得时时刻刻运用这重域,养成习惯才行,等培养出了对重域的习惯,才能将这个当成杀手锏。至于现在么,只是个伤人又伤己的麻烦而已。云仲达叹息一声,想到前路渺茫,竟然又升起了一丝疲惫与哀怨。“真是,此时此刻,我想这些作甚?到了赤金山,还有得是麻烦。”他喃喃自语。等想起赤金山,云仲达的心情,便再难振作。他幽然地走出了密室,甬道,来到后院,打算再经历大堂,上楼,去客房休息。这才是云仲达选择进入芒疑客栈的目的,可是,途中却一再地被打扰。现在,连迟昂都被他杀了,还有什么麻烦?云仲达来到楼梯,扶着扶手,便要上去。但刚一踏上楼梯,他却陡然觉得脊背一凉。有人偷袭!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云仲达便感觉到浑身一软,好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无力地软倒在地。他好像看到一双脚,站在他背后,又好像听到了乖张的笑声,阴冷得可怕。晕厥之前,云仲达还剩最后一个想法。我这一路,怎么总没好事?……天亮了。常晓航伸了个懒腰,悠悠醒来,才想起昨天的事。虽然常晓航当时是决定三天后再去给那过路客收|尸,可到了此时,他又觉得心痒痒的。搞不好,那过路客没事呢?常晓航先起床,换好了衣服,便来到院子里,百无聊赖。那天同为芒疑客栈伙计的陈桂凉来探望他,带着掌柜骆朗棋让他送来的钱,于是和他一样,幸运地躲过了芒疑客栈里的诡异麻烦。可惜也因为他们都跟芒疑客栈沾染了点关系,又奇异地活下来,因此,镇子里的人,还有点排斥他们,他们现在都找不到工作,只能暂时家里蹲。也幸好骆朗棋给他们的钱非常多,令他们家里蹲也不必担心会没饭吃,可是,这样的日子过得实在不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