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姐每每想起曹秀荣,浮现在脑海里的画面必定是那个在村里备受宠爱扎着两个大辫子一甩一甩的活泼中又透出文秀的影像,一转眼也十几年不见了,所以当一位戴着眼镜穿着朴实的中年妇女来到她面前有些惊讶有些犹豫的和她打招呼时,兰姐很是错愕了一阵,实在没办法将这个给自己第一印象“土的掉渣”的妇女和当初的才女联系在一起。如果说见到曹秀荣兰姐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而兰姐给曹秀荣带来的则是一次难以想象的冲击,看着衣着光鲜亮丽皮肤欺霜赛雪妩媚姓感的兰姐,谁会想到这就是当初村里那个泼辣的疯丫头?看着兰姐优雅的伸出手和自己握手,那修饰的好像蓝色水晶般漂亮的长指甲晃得曹秀荣眼睛都有些疼。“小兰,你变化可真大,不是你刚刚说在靠窗3号桌,我可不敢认你。”说话落座的间隙,曹秀荣也见到了殷勤帮自己斟茶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女郎,看她就夏小兰恭恭敬敬的模样,也知道她和夏小兰是什么关系,曹秀荣也只能再次在心里感慨人事几番新了。曹秀荣在春城定居多年,家里老人也早接了出来,和那片黑土地早已割断了联系,是前不久家里那边人来电话,才知道村里出息了个夏小兰,也在春城,好像是做生意,赚的钱不少,家里老人念旧,也都记得这个夏小兰,在曹秀荣耳边唠叨,一个女人又带个孩子,在外面打拼不容易,要她有时间请夏小兰来家里吃饭,能帮就帮一把。在两个老人眼里,农村人来城里没个正式工作就都是很艰辛的,所谓做生意赚钱也就是开个小餐馆之类的买卖罢了,辛苦不说,一年到头拼死拼活也实在赚不了几个钱,在农村人看来不少了,按城里的消费水平那点钱又算什么?在老人催促下,曹秀荣才辗转从兰姐父母那里找到了兰姐的电话,约兰姐见面,这也是硬着头皮的无奈之举,其实她家里的事就够烦心了,但老人的话又不能不听,一个村子出来的,有能帮忙的地方就帮一把。可等曹秀荣见到兰姐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码子事,本来兰姐打电话说来这个什么俱乐部曹秀荣心里就嘀咕呢,现在再见到锦衣玉食的兰姐,曹秀荣更知道原来的想法大错特错,心里不由得有点埋怨父母,这还关照人家,还好没闹个大笑话。“大哥没来啊!”兰姐见曹秀荣孑然一身,就笑孜孜的问。曹秀荣的爱人也是一个村子的,部队复员留在了春城,后来家里老人们一撮合,两人就结了婚,要说曹秀荣的爱人年轻时候还追求过兰姐呢,谁叫兰姐是远近闻名的一朵花呢?“恩,他啊……”提起爱人曹秀荣脸上就有丝苦恼,在改革春风吹满地的时候,爱人光荣下了岗,没办法,谁叫爱人复员的时候进的是工厂呢,那时候工厂可是好单位,比现在的行政事业单位赚钱多的多。没想到短短几年功夫,大批国企就变成了“亏损严重”的包袱,或是重组或是承包变卖给私人,爱人也就随之下了岗,吃了几年闲饭,前不久又在全省“再就业”的大旗下终于被相关部门“关心”了“关心”,经过技能再培训,和林北新区的一家企业签订了劳动合同,终于算是有了份正经的工作,劳动保障合同签的也挺好。可是失业了几年的后果就是养成了爱人酗酒的习惯,姓格也变了许多,夫妻俩关起门来经常为了鸡毛蒜皮的琐事吵架。当然这些话就不足为兰姐道了,曹秀荣只是苦笑摇摇头,不愿意再提这个话题,而是看向了兰姐,用极为复杂的目光打量着兰姐,问道:“小兰,看出来了,你发了吧?”兰姐终于知道矜持了,微笑说:“咱们辽东政策好,有个好书记,生意也好做。”就算在背后,兰姐也不忘拍黑面神的马屁,久而久之,几乎成为一种条件反射了。曹秀娥却是深有感触的点点头,说:“是啊,唐书记是为咱们老百姓办实事的领导啊!”可以说曹秀娥这些年家里的变化,几乎就是辽东很多普通家庭在这个时代经历的缩影,从下岗到上岗,不得不让人思考在这个轮回中社会关系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听到曹秀娥夸黑面神,兰姐就高兴起来,毕竟人家不知道黑面神和自己的关系,这是发自肺腑的话,而不是随便吹捧,这才难能可贵。兰姐接触的圈子也没有一个人不说唐书记的好,但那谁知道是不是真心话?毕竟任谁都知道兰姐背后大有来头,谁又敢在她面前指摘省领导的不是?兰姐也从不会掩饰心情,是那种高兴了就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的主儿,“秀荣嫂子,家里老人都好吧?我也挺想他们的,明天吧,明天我去看看叔叔婶婶,等宝儿回来,咱们再吃个团聚饭,在外面咱们就跟一家人一样,你说是吧?”“那是那是。”曹秀娥忙笑着点头,现在的社会是那么的现实,谁不愿意认识几个富贵朋友?别看夏小兰发达了,一点骄傲劲儿一点架子也没有,这才叫曰久见人心呢。“小兰,你现在做哪行?”曹秀娥还是忍不住问出了盘旋在心头很久的疑问。“算是餐饮业吧。”“那你是很成功了,咱们村就出了你一个能人。”曹秀娥由衷的说。兰姐不禁有些心虚,其实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不管是夏兰酒店也好夏兰俱乐部也好,有没有她照样正常运转,如果她常常指手画脚说不定会碍事。要说夏兰酒店不是没有遇到过难关,但有黑面神这尊大神庇佑,不管遇到多大的问题只要黑面神一句话也能起死回生,是以兰姐底气才那么足,如果真要她自己经营价值数亿的五星级宾馆,不等上场她早就被吓得尿裤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