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Iphone上“酒德麻衣”的名字闪动,这是路鸣泽交给他的手机,因为那部黑色的N96的系统很可能在诺玛的监控中,要与卡塞尔学院无关的人联系时路明非一般都会用这支Iphone。“你应该叫麻衣学姐才对。”电话的那头响起了一个妩媚的女声。“少给我来这套!”路明非根本不接她的话茬,“请你解释一下,我又是割指取血又是给你们报坐标让你们从青铜城打捞上来的七宗罪,为什么转手就卖给拍卖场了?”“这你要问薯片啦,你知道的,那妞才是我们的财务大臣,我就一干体力活的,这哪是我能决定的事啊?”酒德麻衣不出两句就把苏恩曦给卖了。电话那头响起了隐隐约约的责怪声和咒骂声,然后就是一阵用力咀嚼薯片的声音。“你让苏恩曦接电话。”路明非竭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嗯……恩曦么,她不在我旁边啦,回头我再让她打给你哦……”酒德麻衣含糊不清地说。“麻衣!”路明非怒喝,“别想着和我踢皮球!我听到了,苏恩曦就在旁边,你们今天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路明非的威胁看起来相当有震慑力,电话那头又想起了“都怪你啦”、“现在怎么办”之类的抱怨声。这半年多以来,路明非和她们三人之间已经可以说混得相当熟了,不少任务都会在私下里互通有无精诚合作,他本以为信任的桥梁已经渐渐搭得又牢固又殷实,但没想到今天“砰”的一声就突然坍塌。女人这种生物,果然都是天生的骗子!“明非。”薯片妞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拍卖只是走个过场啦,反正七宗罪最后一定会落在你们手上,不是么?秘党不差钱啦,反而我这边最近手头有点紧,能薅他们的羊毛又何乐而不薅呢?”“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不对!”路明非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薅到了秘党的羊毛盆满钵满,秘党得到了七宗罪……那我呢?落到最后我岂不是什么都捞不着?”“嘿,谁不知道你路明非如今是秘党领袖接班人的不二人选啊,你找昂热那老头要一套炼金刀剑来玩玩儿他还会拒绝你不成?这东西到了卡塞尔学院手上和到你手上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苏恩曦循循善诱,“光是打捞的成本费我们就花了接近两百万美刀好不好,麻衣差点被海航管理局的人当成什么潜泳女变态抓起来。”“别扯了,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正常人能抓住那个女孩,我和她战斗过也合作过,她滑溜得像只泥鳅!”路明非大吼。“别以为老娘听不见,说谁泥鳅呢!”那边的酒德麻衣一把躲过电话,气得声音都变得尖锐起来。从没有哪个男人用这种爆恶的措辞形容过她!“好了好了,谁不知道麻衣你天生丽质性感奔放,和泥鳅那种生物完全不沾边。”苏恩曦在电话那边安抚酒德麻衣的情绪,然后话锋一转,“至于明非么,等拍卖资金到账了,自然会有一部分你的酬劳。”“多少?”路明非不动声色地问。“四分之一。”“成交!”路明非一槌定音再没有任何怨言。“所以嘛,哪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啊!你是在帮秘党花钱,但是在为自己挣钱,就别抱怨啦!”苏恩曦大大咧咧地说。“等会儿,我还有个问题。”路明非说,“校长说这次的拍品里面有一套疑似龙王级的炼金披甲,你们知道是什么情况么?”“昂热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么?”苏恩曦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惊讶,“也难怪,以秘党的手段想要打探到这些不算困难。”“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不是疑似龙王级,那就是一套龙王级的炼金披甲,和七宗罪品秩相同,大概也是由世界上最伟大的炼金师青铜与火之王打造的。”苏恩曦沉声揭开了这则辛秘。“这么说来……七宗罪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武器的话,那这套炼金披甲岂不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防具?”路明非一边问这一边默默地思忖着什么。“不。”苏恩曦否定了路明非的猜测,“没有这样的记载,我猜测这套装备应该是青铜与火铸造给其他龙王的,一位与他关系密切的龙王,具体是哪位尚不得知。”“那这件物品的来历呢?”路明非刨根究底。“据小道消息传这间披甲的来源地是中国……是顺丰快递跨国邮寄过来的,还是个到付件,那个匿名卖家很低调众所周知都没有露过面,索斯比拍卖行也严格遵守着卖家身份保密的原则,难以深究。”苏恩曦说。顺丰快递寄炼金装备……路明非深感这位卖家也是个人才。“了解了。”路明非点了点头,远处传来轰鸣声,他看到一辆气派的黑色林肯轿车朝自己驶来,阳光下,抛光的车身闪着乌亮的光泽,像是海面上一只黑色的长鲸。“我先挂了。”路明非不等恢复,迅速按在红色的结束通话的按钮上,把Iphone揣进了口袋。“明非!”“等会儿!”“喂喂……我话还没说完呢!”苏恩曦看着屏幕上已经被路明非单方面切断的通讯,气恼地抓起一大把薯片塞入口中,胸腔剧烈起伏。“见鬼,我还没提醒他我们的托也跟去了,他们要互相配合啊!”苏恩曦嘴里塞着薯片,含糊不清地咒骂,“这家伙不听人说完就火急火燎把电话给挂了,赶着去投胎么!”“难搞的小子。”酒德麻衣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苏恩曦狠狠地咬碎薯片。……黑色的林肯车在闹市中穿行,突然毫无征兆地扭进巷子里的一条小路,灰败的指示牌上写着“宾夕法尼亚路”的地名。两排的摩天大楼把这条缝隙般的小路夹在中间,像是遮天蔽日的高墙裂开了一线,这些大厦建于芝加哥最奢华的大都会时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距今足有六十年的悠远历史。天长日久,石灰岩表面已经剥落,透着破落贵族的萧索,阳光完全被高楼大厦阻挡在外,细长的街道幽暗而深邃,道路尽头矗立着巨大的方形建筑,高耸的墙壁上没有任何窗户,只有接近顶部一排大型排风扇在缓缓转动,像是世界上最为封闭的牢房。芝加哥市政歌剧院。这里曾是名流攒聚的地方,六十年前每个夜晚这里都云集着各路豪车和摩登女郎,彬彬有礼的绅士们挎着年轻的女伴来这里欣赏高雅的钢琴曲和音乐剧,每到场一位,侍者就负责高声念诵贵客的名字,如同颇具仪式感的报幕。但它早已经没落了,如今的年轻人约会是去电影院商场或是游乐园,歌剧院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辉煌,偶有来人听一场演出便离开也是旧日情怀使然。但今天它又重新活了过来,近乎囊括了所有高档品牌的轿车与跑车依次排在门口,赤白黄绿的尾灯闪烁得像是霓虹。厚重的车门打开,身穿黑色燕尾服或者小夜礼服的男人下车,一水儿白色的刺绣衬衣,老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分头或是大背头上抹着厚厚的头油,光可鉴人。而随后从车里探出的手往往戴着白色的丝绒长手套,银色镶钻的小巧女士腕表戴在手套外,男人把那只手握在指尖,轻盈地拉出裹着貂皮穿着礼裙的美丽女伴,细长的鞋跟踩在地面上,长腿绷出优美的弧线。男男女女挽手走向歌剧院,雾气氤氲里,时光好像倒流了六十年,回到了1950年流金时代的芝加哥。直到一辆蹭亮的黑色林肯缓慢地停在歌剧院的门口红毯旁,极富有眼力见的侍者一眼就看出了这车的老派与气场,他一路小跑跨下台阶,满面春风地来到车窗旁。黑色的防窥车窗缓慢降下,一只骨节分明的年轻手掌伸了出来,修长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暗红色的请柬。侍者忙不迭地接过请柬,高声念出了那个有些陌生和奇怪的名字:“欢迎Ricardo先生!”像是在欢迎一位远道而来的酋长。司机下车,腰挺得笔直,一身黑衣上钉着镀金纽扣。来往的宾客们视线紧随……司机尚如此气度,那这位“Ricardo先生”又该是怎样的气度非凡?司机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座的门,淡金色头发的年轻人猫腰钻出,冷冷地扫视着来往宾客,他身姿挺拔面无神色,贵气得就像韩国最大的财阀少爷。他戴上了黑色墨镜,遮住俊朗的面孔,捋起条纹衬衣的袖口看了一眼那块精致的百达翡丽腕表。“先生,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请随我入内。”侍者向这位年轻贵客躬身。贵客面无表情地摆手,转身走到后面一辆银色的加长宾利旁,微微躬身并拉开了车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