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绘梨衣后,我一个人在站台站了很久。”路明非说,“当时的我不知道自己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我内心深处觉得这样对你也好对我也好。”“我以为这样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一个是身份显贵的黑道公主,一个是寂寂无名的底层牛郎,我们的人生不会再产生任何交集。”路明非低声说,“我本以为过不了多久绘梨衣就会把我忘掉,在离开了我这个生命中的小插曲后,过回黑道公主应该过的人生。”“我不想这样。”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给路明非看。“我知道,我现在了解绘梨衣的想法,但那时候我不知道。”路明非摇摇头,“因为前一天我们也遭到了勐鬼众的追猎,绘梨衣被王将的梆子声控制了,我也被梆子声影响,面对好几百个暴走族和黑帮我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带着绘梨衣拼命的逃,最后让绘梨衣陷入失控,杀死了很多人。”“绘梨衣在旅馆里告诉我说‘我们都是小怪兽,总有一天会被正义的奥特曼杀死’,第二天绘梨衣穿戴整齐告诉我说你要回家了,你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你说家里人也在担心你的安全。”路明非说,“那时候的我傻傻的以为绘梨衣是真的想回家了,所以在完成了最后一趟旅行后,我瞒着师兄和老大送走了你。”“百感交集的同时我也觉得轻松了不少,因为这样我就不用面对绘梨衣对我的感情了,也不用考虑会不会背叛我对师姐的感情。”路明非幽幽地说,“在我喜欢的和喜欢我的女孩之中选一个,对于那个连表白都不敢的怂货来说,简直是要命的选择题。”“最后绘梨衣你问我是谁,可以去哪里找我,但我逃避了,我没有勇气说出口。”路明非说,“最后我回到我们住的旅馆,老大和师兄全程目睹了一切,但他们没有责怪我,也许风暴将至,他们也觉得把你送回家族是个不错的决定,他们陪我一起把绘梨衣的东西全部整理出来,寄回了蛇歧八家。”路明非说着这一切的时候,绘梨衣的手紧攥着巫女服的裙摆,看得出来她听着路明非的话内心也波澜起伏的绝不平静。他们此刻就正在路明非描述的梦境中的故事的最后一趟旅行中,那股浓浓的不安感包裹着绘梨衣,她不知道今天的旅程结束后会发生什么……自己会和sakura回到高天原?还是会和梦境的故事一样被送走?路明非细心的察觉到了绘梨衣的小动作,他握住了绘梨衣紧攥衣角的手,把绘梨衣的手捧在自己的两只手掌心中间,以此来驱散她心中的不安。“回到了高天原后,风间琉璃找上了我们,风间琉璃你也见过的,就是上一次歌舞伎表演的那个秀气男孩,他的真名是源稚女,你哥哥的弟弟。”路明非说,“风间琉璃告诉我们说王将即将要和橘政宗接触了,两个黑道魁首,同时又是两个深沉的阴谋家,他们的碰面选在无天无地之所,东京塔的上方是最好的谈判场地。”“我和恺撒楚子航,我的另一个废柴师兄,还有风间琉璃潜入东京塔附近,我们埋伏着,等待王将露面,然后杀死这个可怕的男人。”路明非说低声说,“王将的确露面了,一同露面的还有橘政宗和数不清的死侍,源稚生也混入了战场,我们都被死侍给包围了,在绝境之中,樱为了源稚生牺牲了,橘政宗也为了源稚生牺牲了,你的哥哥在那一次的谈判中同时失去了两个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他只能独自背负起蛇歧八家这个沉重的担子,还有杀死‘神’的使命。”路明非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可即便是蛇歧八家的‘皇’,在命运面前也是一样渺小,‘神’还是复活了,沉睡已久的火山开始爆发,海啸席卷了整个东京……不,是整个日本,尸守的狂潮接踵而至,整个国家都在这场浩大的灾难中摇摇欲坠。”“源稚生弟拼了命赶去了‘神’复苏的地方,源稚女则是拼了命的想见哥哥,在离开之前,源稚女把屠‘神’的意志托付给了我,他说我是眼底藏着狮子的男人,他赌我赢。”路明非自嘲的笑笑。“可我觉得他赌错了,源稚女那么聪明一个人,我真觉得他这一次犯了傻,居然把屠‘神’的重任押宝在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衰仔身上,他要说老大或者师兄眼里藏着狮子都没问题,我的眼里哪有什么狮子啊,我的眼里只有眼屎……”路明非久违的蹦出一句烂话来,绘梨衣也被他给逗笑了,但只有路明非自己心里才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那时候的他是真心这么觉得,如果不和路鸣泽交易他的武力值基本为零,但是如果和路鸣泽交易还要搭上四分之一的命……主要是他和王将、橘政宗什么的压根不熟,和那个复苏的“神”也不熟啊,花自己的命去拯救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国家和一群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那是英雄该做的事,路明非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深明大义。反正专家说日本早晚得沉进海里,早沉晚沉不都是沉嘛……就是宅男的圣地和那些优秀的游戏、漫画公司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还怪让人可惜的,可游戏再好玩、动漫再有意思也不值得自己拿命去换啊!“那场战争中死了很多人,樱、夜叉、上杉越、宫本志雄、风魔小太郎……蛇歧八家的八位家主死的只剩下唯一的樱井七海了。”路明非接着说,“包括你的哥哥源稚生,还有源稚女,他们也在那个幕后之人的阴谋下自相残杀,最后相拥着死在了一起。”“那个幕后之人就是赫尔左格,他既是蛇歧八家的前任大家长橘政宗,又是勐鬼众的王将,他一人分饰两角,掌控着日本所有的混血种结社,目的就是为了复活‘神’。”路明非的目光中闪过凶戾,“赫尔左格扮演你的父亲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因为你是他复活‘神’的计划中最重要最不可或缺的楔子。”“赫尔左格把你当作……容器。”路明非看着绘梨衣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出这个残忍的真相。绘梨衣愣了愣,显然是不明白这里的“容器”代表着什么。“赫尔左格复活‘神’当然不是为了看着‘神’毁灭世界什么的,他是为了掠夺‘神’的力量,成为这个世界上至高的霸主。”路明非为绘梨衣解释,“‘神’的力量都寄存在一块叫做‘圣骸’的骨头里,‘圣骸’本身是具有强烈的毒性,普通混血种的身体无法承受住那股爆裂的毒性,但是超级混血种可以。”“你是赫尔左格已知血统纯度最高的混血种,所以赫尔左格把‘圣骸’移植到绘梨衣你的身体里。”路明非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叙述,“赫尔左格用你的血去过滤‘圣骸’的毒性,再把你的血液抽干,注入自己的身体里,这样他就能获得‘神’那无上的伟力。”绘梨衣静静地听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早在路明非和源稚生他们的交谈中,她早就知道橘政宗是个坏人,在绘梨衣简单又纯粹的是非观里,坏人就是会做坏事的,所以赫尔左格对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她也并不觉得意外……她看着路明非,想知道路明非对她说的这个梦境是不是迎来了结尾。“绘梨衣是在日本发生海啸的时候被带走的,你在line上发消息和我说你要去韩国,我给你打了个视频,发现你的确在一家豪华私家车的后座上,于是我放心了下来,我以为绘梨衣你真的要去韩国。”路明非说,“绘梨衣和我说你很怕,但不是怕海啸的声音,你听到了某种东西的啸声,那种声音让你恐惧,而我那时还独自躲在酒窖里喝酒。”“绘梨衣你说你要来找我,想要带我一起去韩国……如果我答应了你也许我们的人生就不一样了吧。”路明非顿了顿,”可我又一次拒绝了,我安抚了你几句,告诉你我在避难所里,避难所很安全,这里有水和热毛巾,但其实我当时衣服上都被冰冷的海水浸得湿透了,喝酒是为了取暖。”“你问我什么时候去韩国找你,我说短则三月迟则半年,海棠花节的时候,我一定去找你,你在海棠花树下等我,到时候你买两个冰淇淋,如果我们见面了你就分我一个,如果没有见面就两个都归你。”路明非露出苦涩的笑,“你信了……可韩国其实根本就没有海棠花,也没有海棠花节,我骗了你,你却对我深信不疑,我当时躲在酒窖里,店长和客人来了,我就开始装死。”“你一直给我发line,消息不断,你说你还没到机场,路上很颠簸,你有点头痛,你在韩国的名字叫金熙嫒,你还说你会住在韩国江南区的一个公寓里,你把详细的地址发给我了,你问我还在不在,让我和你说说话,你说你觉得冷,你能听见那东西的吼声,觉得它似乎在跟你说话……”】路明非滔滔不绝地说着,他把梦境的故事中绘梨衣的每一条信息都一字不差的背了下来。“你那时候就是这样滔滔不绝地说着,我只觉得烦,我没有回复你,我把编辑好的信息都删除了,外面男人的女人们都在逃命,可我根本就不想管,我只想躲的远远的,在别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一个人喝闷酒。”路明非的声音中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