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银行短信弹出来的时候,简安然第一次在自己的存款上看到过这么多零。
“不是吧,”她差点惊掉下巴,“你来真的?我只是说说而已。”
想把钱转回去的时候,简安然才惊觉自己的转账被限制了额度。常年卡里不过万的她,甚至知不知道自己转账的额度只有一万元。
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简安然随即站了起来,“钱等明天银行开门的时候转回给你,我们目前没有任何的关系,以后很快也不会有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和我父亲有任何的联系。”
走出了两步,简安然才突然想到,“更别说要借给他钱这样的事情了。”
“你是真的这么讨厌你爸爸?”温思衡突然站了起来,椅子腿和木地板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引得临近几桌的客人纷纷蹙眉侧目。
“还是你不想和我再有任何一点关系?”
面前的始终没能鼓起勇气回头,温思衡注意到她的手紧紧攥着,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她的手在微微颤动。
简安然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但温思衡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这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从前和前任分手的时候,对方也曾经死缠烂打过一阵子。但是这种对方自我感动式的所谓“锲而不舍”,让她不免有些反感。
高情商说法是,她更希望能够以体面的方式好聚好散;低情商就是:都当面拒绝你了,还死缠烂打什么?
虽然当下温思衡的情况远远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情况,但他的穷追猛打一度让简安然茫然。
她一次又一次地沦陷于对方,可理智又将自己从这样的漩涡中反反复复拔离,人不愧是矛盾体,简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心里无数次想问:她难道是借着给她爸钱的名义,试图和自己维系仅存的一点关系?
如鲠在喉,简安然的唇瓣微张,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没能发出。
……
“都有。”她回过头,朝着后面那张好看的脸庞挤出勉强的微笑。
阳光下的温思衡,皮肤白得像纸,不知道是不是倒春寒,他的嘴唇好像没有一丝血色。
逃亡似的离开咖啡厅,她径直走到地铁入口。
随着底下的人群涌动,简安然来到马路对面的另一个街角。下意识朝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视力不够,咖啡店的窗边那个挺立的人影依旧——
他也在看着这边。
温思衡的财力完全可以拯救他们家于水火,这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简安然很害怕,害怕自己家像水蛭一样,牢牢扒在他身上吸血。
一段感情的维护,不能只是靠对方单方面的输出。
她给回不了对方任何的,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的回报,所以简安然从一开始就不敢有任何的索取,甚至她一度恐惧与对方与自身的差距。
落差大到她一次一次将自己心存的幻想扼杀在摇篮。
简安然一直认为,克服两个人之间巨大鸿沟的,得是一个人的毫不在乎,和另一个人在光环下的情愿心甘——
这是她远远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