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碛商路争端这件事上,王鉷身为直管的主官,未能完成自己交代下去的任务,埋下了大乱祸事的种子,论罪过,自然是最大。
而河东裴氏、京兆韦氏、河东柳氏等等世家,逐利而行,结党营私,以私营取代官营,损害内库税赋,本应也是重罪,但考虑到牵涉甚众,只能根据罪行的轻重,挑出其中危害最大的一家或两家,从严查办,以儆效尤。
至于李林甫,私扣奏疏,的确有欺君之嫌,但那些犯事的世家之中,有不少与皇室素有渊源,倘若得知此事,自己却也是难办。所以,李林甫此举,目的是为了分忧,虽然行事失了偏颇,但本意却是好的。
想到这里,李隆基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吐蕃犯边,陇右生乱,兵部速速拿出方略。至于王鉷,押回长安,先收监入大理寺,严查办理。”
一番布置下来,唯独漏了对李林甫的处罚。
明眼人都能看出,对于李林甫的欺君之罪,陛下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杨国忠见李隆基起身离去,一脸愕然。
李林甫站起身,冷冷瞧了一眼杨国忠,离开了大殿。
出了皇城,回到府中,李林甫坐在堂中,其子李岫侍在一旁。
李林甫慢慢说道:“周钧与贵妃有了私情,老夫本以为此事败露之后,万春公主会被判下和离,杨家也会一蹶不振,却不料事有蹊跷,最后两家居然得以脱身。”
李岫躬身说道:“父亲,是否需要在宫中再安排一番?”
李林甫摇头道:“此事告一段落,莫要轻举妄动。眼下,最大的麻烦,却是大碛商路。”
李岫不解:“王鉷经营大碛商路不善,纵容私营取代官营,使得朝廷征缴税赋不利,又损害了陛下的内库得利,进而造成陇右民心不稳,生出大祸,这一切自然与我们李家无关,父亲又何必担忧?”
李林甫瞪了李岫一眼:“老夫先前为了保下王鉷,甚至不惜冒起欺君之嫌,私扣奏疏,这可知晓是为何?”
李岫疑惑的摇头。
李林甫:“自从王鉷司管大碛商路以来,为了寻得老夫的相携,前前后后为李家送来了数十万贯的巨财。不仅如此,李家在大碛商路中的商行,还借着生意之名,向朝臣和宫中,送了不少财货,借以布下眼线,又收买职事之人。就连这次后宫中的安排,也都是靠了上下打点,这才得以执行。倘若王鉷受审,又托盘供出,那么审到最后,这大碛商路得利最多的首恶,并非那些世家勋贵,却是我们李家。”
李岫想起从安西送来的那些财货,眉头紧锁,向李林甫问道:“父亲是担心会惹火烧身?”
李林甫:“今日在朝堂之上,老夫将罪责全部推至王鉷的身上。他日,一旦押入长安,圣人责大理寺审查,王鉷为了寻求自保,必定会将账目和盘托出,陛下得知之后,对于老夫,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李岫压低声音:“父亲,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李林甫用手指敲着案台,思考了良久。
最终,李林甫轻轻点了点头,对李岫说道:“你去安排,记得行事稳妥一些。”
李岫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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