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深夜,回纥王帐的囚营。
赫达日坐在囚牢之中,仰天看向头顶,仿佛失了魂一般,一动不动。
那一日,赫达日跟随可汗进入后帐,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突然就被一记重击打晕在地,等他再次醒来,父亲已经身死,而凶器却攥在了他的手中。
醒来之后,赫达日面对族人的质问,本就口舌拙笨的他,百口莫辩。
关在囚笼中的每一日,赫达日都在试图解释一切,不过收效甚微,族人对他的信任越来越少。
赫达日仰天长叹一声。
突然,囚营的墙角处,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
不多时,有人从木墙下挖出了一条通道,直接钻出了地面。
赫达日震惊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看见一名女子穿过地道,飞奔而来,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绣娘!”赫达日低声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金绣娘不顾满身的泥污,凑近囚牢,对赫达日说道:“我现在放你出来。”
几名侍卫取来工具,撬开了囚笼的箍锁。
赫达日从牢中走出,一把抱住金绣娘,眼中满是喜悦和感激。
金绣娘沉声说道:“大营外的后场,准备好了马匹,你现在立刻和我离开王帐。”
赫达日一愣,连忙说道:“我不能走,倘若我走了,就是畏罪而逃,这样一来会坐实了我的罪名。”
金绣娘跺了跺脚,急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自证清白?!你的弟弟移地健,已经说服了回纥本支的贵人们,打算在下个月举行审讯,目的就是剥夺你的太子之位,再将你处死。”
赫达日:“移地健不可能欺骗所有人!朱邪执家,还有拓鹖家都与我交好,他们会支持我的!”
金绣娘:“朱邪执家的族人,都是墙头草,最会见风使舵,至于拓鹖家和其他一些贵人,他们虽然想要支持你,但毕竟可汗身死,你嫌疑最大,他们根本就不敢出声……夫君,你听绣娘一言,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当下只能逃。”
赫达日神色痛苦:“如果我逃走了,那么就要一辈子被当做杀人犯。”
金绣娘:“我们势单力薄,但是可以去朔方去搬救兵。朔方节度使与我们私交甚好,他会出面查清一切。如果他不能做主,那我们就去凉城,丞相一定不会弃我们不顾!”
赫达日张开口,还想说些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吵杂的人声。
“快来人!有人劫狱!”
金绣娘听闻,死死抓住赫达日的肩膀,哀声说道:“夫君是回纥的太子,如果你死在了这里,那么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去南边找大唐来助,这是你沉冤昭雪的唯一机会!”
赫达日终于不再犹豫,重重点头道:“好,就听你的,我们去朔方!”
赫达日接过兵器,带上妻子,领着一众侍卫,冲出囚营的大门,朝后场快速跑去。
一路上,前来围堵的回纥士兵越来越多。
金绣娘解下背后的弓箭,看准一个跑在最前面的敌人,一箭将其射倒,又对身旁的人大声喊道:“保护好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