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军鸟追杀就好。
医师的话让达尼特认清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
他松了口气。
达特尼心想，那是因为其它俘虏都口风很严，就自己比较配合，而且伤势较轻。
“在贲骑军眼里，你不过是一个数字，一个可以被随便消耗的炮灰。但我们希望你能弃暗投明，回头是岸。”
幽灵医师一脸认真：“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结束战争，那时候你就会恢复彻底的自由。我们会将你送回家乡，当然，你如果愿意留下，也是可以的。”
殡角犹豫了一下，说：“按照前线的说法，不久前负剑北孤身闯入贲骑军本部，突破了灰烬武士的防线，斩杀了使徒法尔伯特。然后他就失踪了，我们都以为他死在了那边。”
达特尼人有点懵：“地道……挖地道？我没有啊。”
“……”
达特尼将衣服和裤子做成的绳子丢下，准备往下爬。
他自称是一位克米特王国的流亡贵族，得尧神大人的怜悯和仁慈，在尧族的沙城获得庇护，目前正在组建复国军，时刻准备反攻复国。
“干得好啊，多亏了你发现后把他拉上来了。他已经泡在水里很多天了，完全没有力气。”
“救下那位负剑北，是因为我想从海里逃回去。但回去能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会被看做逃兵处死，也可能会被认为是被策反了，关在牢里吧。我不知道。”
有只乌鸦停在石头上，嘴上呱呱叫着。见到达特尼，它转过鸟头，黑色的小眼睛凝视着他。
达特尼回到自己的洞穴病房里，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达特尼能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一些不甘，大概是瓦迪耶亲王想起了沦陷的王国，以及当时被夺走家园和领土的样子。
达特尼吓得后退了两步。
达特尼一脸惊愕。他很想说，这肯定是谎言，但理智告诉他，殡角没有必要对一个俘虏夸大其词。
那人看了一眼达特尼，干涸撕裂的嘴说了句什么。整个人笔挺地倒在地上，脑袋砸在石头上，发出哐的一声。
“打下那个神国，不论对尧神还是尧族都没有意义。”
使徒大人怎么可能与一名新兵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达特尼心里对强大使徒的仰慕和崇拜。
在俘虏营，瓦迪耶亲王肩负调查和记录战俘口供的责任。
“还敢嘴硬！”
“我告诉你，哪怕你的地道一路挖下去，挖到悬崖下的海里，那里有许多会咬人的凶猛肉食鱼和海蛇，就连红棘族都不想去招惹。”
来人衣衫褴褛，身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许多伤口都已经溃烂而长出脓疮。这种伤势居然还没死，简直算是一个奇迹。
殡角有些好奇：“你和那位法尔伯特关系很好吗？”
殡角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你很诚实。”
“我再说一遍。”
“你这个叛徒！你这该死的新兵！不要让我再见到你，我要打断你的喉咙！”
一个湿漉漉的人抓着绳子爬了上来。
亲王说着，旁边有些像是仙人掌的沙罗将军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副战旗，铺在了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然后他被夜风一吹，浑身激情稍微被降温，于是想到一个忽略的问题。
猫人们迅速对这位无名伤者进行了救助，将他安置在战俘营。医师们星夜赶来，曾救下达特尼的殡角也来了，让达特尼隐隐感觉，这或许是某个大人物。
“不说那些了，今天时间还早，来一把部落战棋吧。我给你讲，尧族的部落战棋是一款经典游戏，不可不尝试。”
达尼特一脸不信：“你们真的不会进攻贲骑军本土吗？”
达特尼愣了一下。
“那是隔壁的巴努。”
更让达特尼觉得命运无常的是，那位杀死法尔伯特大人的凶手，居然被自己救下。
殡角想起了什么一样。
“负剑者一族的剑士。”
入夜前，达特尼说自己肚子痛，离开营地走到外面一片小山坳里。
他决定逃跑。
“你隐瞒的事，我很清楚……”亲王声音低沉。
“你是一名新兵，大概还不能体会战争的残酷。”
还是猫人警卫连番提醒，瓦迪耶亲王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最后他低着头，垂头丧气地说：“我是逃兵。”
虽然在这里没受到什么虐待，三餐吃得也不错，但达特尼还是想要回到那个灰烬漫天的国度，那里有他熟悉的一切。陌生的世界让人害怕。
“战争要不了多久就会结束，这是必然的。某种程度上来说，你是幸运的。”
“不要耍小聪明，你瞒不过我。”
殡角咧嘴一笑：“上一个无畏者的属神叫做玻神。尧神大人只是派出象征身份的使徒，祂就吓得自爆了，甚至不敢有任何反抗。”
忽然，殡角脸上的笑容收敛：“你是不是有事想要告诉我们？达尼特，你不是一个擅长隐藏情绪的人，我希望你能如实说，而不要等我们去验证。”
“可是，医师，或许贲骑军会战败，可贲骑军隶属于无畏帝国，贲王大人是一名强大的神明，祂还是战无不胜的称号神明无畏者的属神。无畏帝国一定会迅速支援过来的，你们绝不会赢得很轻松。”
“你愿意跟我们去前线吗？”
达特尼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他倒不是想去说服其他士兵，而是想要看看，殡角信誓旦旦的结束战争，到底要怎么做到。
神战又不是下那个部落战棋，摆好车马就自动赢。
哪怕是身陷绝境的野兽，面对猎人也会奋起反抗，更何况是数十万身经百战的贲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