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就像是一把掺了毒的刀子,渗透进了女人最深层的记忆里,将曾经血淋淋的记忆翻出来。
虞红叶不怕黑暗,然而唯独害怕幽闭空间内的黑暗。
那是她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痛苦回忆。
出身大户小姐的她还没开始享受美好人生,就被后妈强行许配给一个肥头大耳、四十多岁的商人做妻。
可笑的是花轿还未进门,商人便暴毙而亡。
新婚之日的她变成了寡妇。
被当做克夫的晦气货,任由小姑子和婆婆打骂。
至今虞红叶还记得那个十六岁的小姑子,一边笑嘻嘻的辱骂着,一边拿着针戳她指甲缝时的剧烈疼痛。
前夫的兄长窥觑着她的身子,几番威胁欲要强迫。
善妒的嫂子认定是她暗中勾引自家男人,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将她卖到了一户官家,去配冥姻。
冥姻当晚,被布团塞进嘴巴,五花大绑的她便与死尸躺在棺材里,埋进深坑。
那一晚是她人生最黑暗的一晚。
狭小密闭的棺材,身旁散发着腐臭的尸体,死寂的空间……
一切都是那么的绝望。
也是在那时,幽闭的恐惧成为她的心理阴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以为可以克制抵抗这种密闭空间里的恐惧。然而今晚在衣柜里,熟悉的阴影再一次侵袭笼罩在她的心头。
身旁男人的身体,并没有给予她安心,反而让她恍惚觉得是尸体。
是那具……与她一同埋进棺材里的尸体!
虞红叶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动弹不得。
而这些枷锁,就是记忆里绑她的绳子。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恍惚间,她的眼前飘过一张张记忆里让人痛恨的熟悉面孔。
这些面孔又化为墨汁弥漫开来,变成了一个漆黑的空洞,让黑暗如此的深邃,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拽扯进去。
虞红叶感觉头晕目眩,娇躯开始无力摆动。
就在她倒下的时刻,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搂住了她的腰肢。
她无力的,软软的靠在了男人的怀里,螓首靠在对方温暖的胸膛上,耳朵紧贴着男人的心口,能清晰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不知为什么,李南柯的心跳声让她体会到了一种别样的安宁。
似乎她的心脏与对方能保持在同一频率。
“你没事吧。”
怀中的温香软玉让李南柯产生一丝异样的感觉,倒不是男女诱惑,而是一种从心底莫名迸发出的亲近。
他想起上次,女人用手摁住他心口时的感觉。
有一种很奇怪的悸动。
好像双方被什么给若有若无的线牵引着。
虞红叶摇了摇螓首,动了一下嘴唇并没有发出声音。
“你有幽闭恐惧症是吧,就是被关在小黑屋里,很焦躁,很无助绝望的那种。”
李南柯低声询问,说话时吐出的热息喷洒在女人的脖颈里,酥酥的,麻麻的。
恍惚间似有一股热流在两人之间流动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当然,这并不是爱情的前奏。
虞红叶不想说话。
她感觉对方的胸膛真的很温暖,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让她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
她甚至很贪婪的想永远享受这份难得的感觉,一刻也不松开。
李南柯记起妻子曾经说起过虞红叶悲惨的过往,慢慢的他理解刚才女人的反应了,便不再说话,默默等待对方去缓解那份恐惧和痛苦。
过了好一会儿,虞红叶的身体渐渐地平静下来,那份残存在内心的恐惧和绝望也随之消散。
她喘了口气,想要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
可下一秒,男人却猛地牢牢将她抱住。仿佛是许久未见的情侣,再见面时难以抑制激情与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