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哲和方逸华吃过晚饭，送她回家的几里路上，遇到了十几起抢劫、砍人、晒马等暴力事件。原本还算繁华的街道，在两人眼里，和战后废墟也没太大区别。因为街道上这么混乱，一个出来维持秩序的警员都没有。趁着等红绿灯的时候，苏明哲忍不住问了一声：“现在香江岛这边，已经这么乱了吗？”“你可是个总督察，不会连这些都不知道吧？”坐在副驾驶的方逸华看了看男人，想要看他是故意嘲讽，还是真的不了解情况。“我真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来香江岛这边逛过街了。”苏明哲没说假话，他从筲箕湾警署调去西九龙总区后，除了每天上下班回来往与山顶别墅和西九龙之间，其他时间，基本上都是在自己的辖区内转悠。香江岛、东九龙、新界等地方，他都好久没怎么去了。对于香江目前的乱象，苏明哲只不过在几次总区领导层开会的时候，听一些领导吐槽过罢了。方逸华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道：“目前警署的这批警员，和社团关系太密切了。就算是贪污集团高层被抓捕，但是下面人依旧保持了过去固有的利益关系。因为数量众多，廉署根本抓不过来，这就导致，不少底层警员和社团的利益输出关系，比先前更加繁盛。”“你在总部听到，上面对这些有什么方法吗？”“上面准备招收一批新学警，提高警员待遇，把现在的警署里里外外换个遍……”“这是准备‘高薪养廉’吗？配套的监管机制，准备好了吗？”苏明哲对‘高薪养廉’制度没意见，但是，香江官府此后二十年的不作为，也就是懒政、惰政行为，也给香江带来了极其可怕的后果。“什么配套的监管机制？不是有廉署呢吗？”方逸华有些听不懂苏明哲话里的意思。面对女人的疑惑，苏明哲有犹豫了一下，就给她描绘出了一下，未来的大陆社会运行系统。随着苏明哲描述，在方逸华脑海里，则是慢慢呈现了一个纪律、廉政、高效、便民、规范，以服务社会为宗旨的官府运行体制蓝图。“……总的来说，一个廉署才多少人啊，想要管好整个香江，需要一个整套的监管机制，这个监管机制应该填充到官府所有的办公流程里面。”“咳咳，你说得倒是挺好的，不过，想要做起来，恐怕香江还没那个条件。”方逸华也没想到，苏明哲竟然对香江的未来，有这么高的憧憬。原本相亲前，各种鄙夷、戒备心理，在这一刻，开始慢慢消散。苏明哲还不知道，自己不过是描绘了以后大陆社会运行机制，就把方逸华给折服了：“事在人为，我们完全可以先制定一个可行性的计划步骤，按照步骤一步步来，一年不行，我们可以等十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也没问题。只要我们坚持努力，总归有能实现的那一天。”不知不觉中，车子开到了方逸华居住的小区楼下。方逸华看着苏明哲，眼神里的澹漠和疏离明显已经不见了，就在要开门下车的刹那间，下意识客气道：“叶sir，麻烦你送我回来，要不要上去喝杯茶？”“好啊。”苏明哲也正想和方逸华多聊聊天，加深一下了解。方逸华本来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苏明哲会顺杆爬。无奈男人已经答应，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苏明哲回了家。方逸华的母亲方董氏相貌和女儿有七八分相似，略显消瘦，满头乌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面容整洁，言谈优雅，举止平和，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清晰得感觉到她从内而外散发的雍容华贵气质。苏明哲忽然就想起了《胭脂扣》里面‘梅姐’扮演的如花，和此刻的方董氏颇有几分肖像。“妈，这是叶松，就是……表哥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方逸华在外面和苏明哲说话快言快语，回到家见到亲妈的时候，语速不自禁的就放慢了。“阿姨，您好。”苏明哲也恭恭敬敬得鞠了一个躬，随手把自己准备的礼物，一束康乃馨送了上去。“阿松是吧，谢谢你，我都很久没收到花了。”方董氏听到女儿介绍苏明哲的时候，眼神里还有些惊讶女儿会带着相亲对象回家，随后看到苏明哲递来的粉色康乃馨后，眼神里的惊讶已经收敛起来，换上了几分满意：“小华，请客人到客厅坐下。”话吧，方董氏捧着花就去了卧室。苏明哲在方逸华的陪伴下来到客厅坐下，这才开始打量这套房子。方家房子面积大约是九十多平的样子，三室一厅的格局，摆放的家具、电器，装修的地板、墙纸、水晶灯，全都有些老旧。可以看得出，这个家的布局，至少也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方逸华等苏明哲坐下，就去厨房泡了一壶茶。随后，两人闲聊了一会。这一次，基本上都是方逸华给苏明哲介绍自家的一些简单情况。过了约摸三分钟的样子，方董氏才从卧室里出来，原本身上穿的家居衣服，此刻换上了一身黑色旗袍。不得不说，‘梅姐’的脸蛋模样，恬静安适的神情，配上旗袍，从上到下都是优雅典范。苏明哲在这个时候，忽然就改变了之前不想娶方逸华为妻的想法。一直都听说隔代基因，那自己有个如此优秀的岳母，自己和方逸华结婚后，生下的孩子，相信也差不多那里去。不得不说，人的想法变化太快了。前一秒，苏明哲还觉得方逸华适合做情人，后一秒就觉得娶回家当老婆也不错。有了这个想法，苏明哲对方董氏和方逸华的态度，直接就变得更加热情了。方逸华感觉到苏明哲情绪变化，还有些惊愕。之前两人相亲吃饭的时候，男人还是一个成功男士的典范，架势十足，对着自己不冷不热。但是现在，苏明哲的态度，并不比自己在警署里遇到的追求者强到哪里去。面对苏明哲的态度转变，方逸华也只当做，因为有自己妈妈在场，苏明哲有些刻意做作，并没有猜到更深一点的原因。不管方逸华有什么感觉，方董氏对苏明哲倒是挺满意的。半个小时后，苏明哲告辞离去。方董氏这才拉着闺女问道：“你感觉，这个叶松怎么样？”“还行吧。”方逸华其实对苏明哲已经心生好感了，不过是有一些心结还没解开，不好和母亲说太多。方董氏这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感觉他还行，这是一个有思想，有能力，也有作为的年轻人。在香江，像他这样的优秀青年，可没多少了。”“是吗？妈，我去洗澡了。”方逸华明显不想和亲妈聊苏明哲。她此刻对苏明哲的感觉很复杂，不自禁的就在脑海里泛起了关于苏明哲的一些资料。苏明哲作为曾经的贪污集团中坚力量，因为和廉署合作，得以没有被起诉，获得了港督‘特赦’，在外界眼里，他就是转做了污点证人。这些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目前苏明哲担任西九龙负责o记，职衔是总督察，只要再进一步，就是警司衔（宪委级），到时候就算是迈入警署真正的中高层了。而这个层级，对于绝大部分警员，那就是一辈子都无法迈过的一个坎。不过对于年龄才刚满三十的‘叶松’来说，只要不犯什么错，过了五六年，差不多也该升职了。到了那时，三十多岁的‘叶松’就是警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样的男人，还真是一个条件极佳的相亲对象。不过，这个苏明哲女人太多了。就方逸华知道的，就有好几个。作为一个年轻的女孩纸，方逸华还是希望邂后一场美丽爱情的。一夜辗转反侧。到了第二天，周末。方逸华难得睡了一个懒觉，到九点多才起来洗漱吃饭。“妈，我和朋友约好了，中午不要等我吃饭了。”“嗯，在外面的时候小心一点。”坐在沙发上的方董氏，抬头看着闺女离开，情绪平静，织毛衣的双手都没有停歇。廉署风暴对香江的影响还是非常巨大的。除了西九龙以外的地方，基本上还都是半瘫痪状态。因为警署的不作为，官府的懒政、惰政，社团争抢地盘的行为，可以说每天都在发生。和其他地方相比，西九龙这里的环境简直可以称得上天堂了。泽雨轩 zeyuxuan.c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