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一回到事务所,是立刻给店里带来兴旺。
前面的柜台上,零零散散的“大善人”是络绎不绝。
而在后堂,这富商也是越来越多。
但不难看出,前柜和后堂分别是代表着两个群体。
上前柜捐助的,许多人都是一些家仆,而他们身后是庞大的士大夫阶层。
士大夫就是派人来捐一点点钱,表达支持藏富于民的这个理念。
这纯粹是政治目的。
打着这个旗号,并且还有保守派掌门人司马光亲自背书,如果募捐不到钱,绝对会让王安石他们笑话的。
是绝对不行的。
哪怕就是再恨张斐,他们也得给予一点点支持,至少要将动静闹出来,让官家瞧瞧,谁特么才是真理。
但是后院的富商,可不是支持什么藏富于民,他们来此就只有一个目的,寻求风险规避。
因为当下的局势,真的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尤其是王鸿一桉,这其实给予不少人极大的威慑。
官司打完之后,都未有人将王鸿划分清官或者贪官。因为王鸿那么努力的征缴税收,不是为了贪钱,只是他的政策理念代表着旧制度和利益集团。
但结果惨遭被贬。
这些大富商们就都非常紧张,混到他们这种地步,谁不偷税漏税,可如今连王鸿都扛不住,他们又能扛得住吗?
这就是他们与士大夫阶层最大的不同,其实许多士大夫也知道其中玄机,但是他们还有一定特权,他们不是那么惶恐不安。
这些大富商可不一样,他们不是特权阶级,如那樊家,家里可没有人在朝中为官,能混到今日,全凭自己的智慧和为人处世。
但如果朝廷要宰,肯定是拿他们开刀,因为他们有钱,但又没有太多实力,他们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而这时候,司马光的一篇文章,令慈善机构进入到他们的视野。
可见张斐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这想不火都难啊!
......
二更时分。
热闹了整整一日的事务所,总算是渐渐安静下来。
张斐是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柜台,只见李国忠派来的账房,全都趴在桌上休息,个个都是精疲力尽。
“老范,一人给他们发一贯钱。”
“是。”
范理点点头,又问道:“是从慈善机构上面拨,还是从咱们账簿上。”
张斐稍一沉吟:“从我个人账上算吧。”
“行。”
一听发钱,这些账房个个又变得精神抖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