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立情绪是由陈为民挑起来的,那么终结也应该由他来。
被扔出来那刻,陈为民像个鹌鹑一样抱头低了下来。
支支吾吾对族长解释道:“族长,你信我,我的手艺都是我爹传授的,你哪怕不信我,也得信我爹吧?”
“我呸,你可别败坏老子的名声!”要不是手臂已经被固定吊在脖子上了,陈阿公真想放开了弄死这个儿子。
陈阿公一副急于撇清的模样,族长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完全就是陈为民学艺不精导致的。
今年是他当族长的最后一年,他不想瞻天节在他手上弄砸了。
总之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补救不了,那也得找一个背锅的人。
“阿公,既然是为民害你受伤的,那雕刻龙柱这件事只能交给他了,如果他完不成,害得瞻天节没办法如期举行,我只能把他逐出江口寨了!”
族长说话的每一个音调都很沉稳,但莫名夹杂着几分审判的意味。
江口寨存在两种极端的人,一种是只愿意扎根在寨子里不愿意去看外面世界的人,一种是厌恶了江口寨的落后恨不得抓紧每一个能走出去机会的人。
而陈为民就是第一种,他已经习惯了在陈阿公庇护下混吃等死的日子,就是死他也不愿意离开江口寨。
“族长,求你手下留情啊,你也知道,寨子里除了我爹,就没人会雕刻龙柱的手艺,哪怕我是他亲儿子,我也不行!你这不就是明摆着逼我离开江口寨吗!”
陈为民顾不得什么了,上前去扯着族长的衣袖哀求道,就差没给他跪下来了。
一听儿子要被撵走,陈阿公也慌了,他是恨铁不成钢没错,但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赶走?
“族长,我老陈自认为江口寨也做了不少贡献,我儿子犯错,是我没管教好,但你直接把他撵走,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陈阿公因为要维护儿子,直接和族长呛了起来。
“老陈,我还不够给你面子吗?”族长冷哼了一声,气得胡须一抖。
“当初建塔台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为民插手,是你在我面前拍胸脯发誓保证,说他现在除了不能雕刻龙柱,做其他的木工活已经能单独扛大旗了,我这才无奈默许了。
结果现在呢,为民做出来的东西一塌糊涂,为了推卸责任,还把节目组的人也牵扯进来了,这像话吗?
我理解你急于想让他继承你衣钵的心,我也放任你们这么去做了,现在出事了,总得有人来担责吧?
要么你把龙柱雕出来,要么让你儿子滚,就这么两个法子,你自己选吧!”
族长一口气把话说完,怕陈阿公继续纠缠他,趁着陈阿公还在发愣的间隙,甩手而去,徒留一众人在原地尴尬。
负责调解矛盾的警察一时也有些发懵,这是算劝好了,还是没劝好?
陈阿公气得嘴唇发抖,眼眶也不自觉泛上一圈湿意。
“行,不就是个龙柱吗?我给你雕就是了!”
陈阿公赌气一般,低头咬住面前的纱布带子,抬起左手解开系在脖子后面的绑带,跟着就要将缠绕在右手上的纱布一圈一圈解开。
周围的寨民看得心一颤,齐齐出声制止。
“陈阿公!”
“阿公,你别冲动,你是不想要你的手了吗?”
可陈阿公不听,仰头将泪意憋了回去,牙一咬,狠了心要将右手的纱布全部拆完:“别废话,阿民,去给爹拿工具来,爹现在就开始雕刻龙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