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得意的看向李宽,接着说:“中华文明历经千余年,下罪己诏之君有几何?圣上自登大宝,励精图治,改前隋朝政之弊端,广开言路,体恤百姓,深得民心,我大唐在圣上统御之下四夷俯首称臣,其它诸国更是争相与我大唐往来,每年派使臣前来进贡,更以得到我朝天子之诏令而荣,岂不说明我大唐陛下千古一帝吗?”
“为何圣上会下罪己诏?为何四夷俯首称臣,又为何外邦使臣每年进贡?”李宽再问。
褚遂良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是我大唐繁荣富强,大唐天子威震四海!”
“褚大夫当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这么喜欢绕圈子,我看你还是去拉磨吧!”李宽冷嘲热讽,气得褚遂良暴跳如雷,奈何李宽根本不理会他,铿锵有力的说:“褚大夫真是脸皮够厚,还有脸提及罪己诏之事,在我看来这份罪己诏就是自毁声誉之耻。”
“你大胆!”褚遂良忍无可忍怒斥道。
“我大胆,还是你谏议大夫褚遂良大胆?”李宽冷笑一声,直接无视褚遂良的暴怒,“圣上乃是明君,故而给予谏议大夫之权甚大,自然是为了避免自己犯错。党仁弘之事触犯国法是真,可是你们是否想过法不外乎人情,陛下为何会下罪己诏,因为朝中上至宰相,下至五品官员众口一词均纷纷上奏处死党仁弘,而其中谏议大夫怕是出力不少。”
“如果圣上下诏赦免其死罪,褚大夫也好,魏大人也罢,均会纷纷上书劝谏陛下,以魏大人的性子必会死谏,但是褚大夫你会吗?我有七成的把握,你不会死谏!因为谏议大夫在你心中是把可以衡量他人生死的尺子,超过大人尺度就会扣上欺君罔上的死罪。”
褚遂良心里一怔,看着沉默不语的魏徵,他有些羞愧的低着头,与魏徵相比他这个谏议大夫确实不称职。
“为什么圣上连续数日都不愿与你们相见,又为何下罪己诏,难道你们这些老臣当真不明白圣上之心意?若是陛下真的想要处死党仁弘,又何须你们谏议大夫上奏,这份罪己诏不是陛下之本意,而是被你们逼得无可奈何。”
“陛下传诏下去,谏议大夫有权驳回,那么唯一能救党仁弘一命的只能是罪己诏。但是你们这些大臣自命不凡,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大唐江山社稷着想,可你们真心想过陛下的感受吗?”
“党仁弘是犯了错,可他被捕以后又埋怨过陛下一句吗?即便是身在牢狱中,他的心始终是向着朝廷,向着陛下的。在得知圣上下了罪己诏,免去其死罪,党仁弘没有犹豫便在狱中自尽以挽回陛下声誉,论忠心、论才能,他不弱于任何人,甚至他更懂陛下,宁肯自尽而亡也不愿陛下背负罪名。”
“再看看你呢?除了步步紧逼,做的最多的是什么,应该是写写书法练练字,要不就是与几个志同道合好友聚聚!这份罪己诏是被你们逼得没办法,党仁弘为了大唐可以说满门忠烈,而他的女儿如今还在老家过着平凡的日子,你们再看看想想自己,哪一个子女不是在身边?他已经年近古稀,十足的老人了,身边又没什么亲人,没了依靠他只能贪图享乐,恣意妄为,因为对他而言了无牵挂了,唯一惦念的只有朝廷与皇上,错了他没有回避,不像侯君集推卸不说,更是一直埋怨陛下的不是。即便如此,陛下还是留下他家眷,只判了其一人之罪,此乃陛下仁慈,不愿再杀戮;与侯君集判罪前相比,有多少人为其向皇上求情,再看看党仁弘又有几个,除了皇上一人外再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