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月初一都是孙真卿到白马别庄给杨业看病的时间。 董元景已经收拾好药箱，姜淼走过去把药箱提起，继而看向孙真卿，“师傅，这回让我陪同您去看诊如何？” 孙真卿捋胡颔首，“好，你天赋上禀按理说可以出师了，这回随为师去看看。” 姜淼一笑，背起医箱，回头笑对董元景，“小景，我与师傅出门了，你好好在家看药庐。” 董元景蹙眉转过身背对她。 “呵。”姜淼轻笑一声随孙真卿出了门。 对于杨业的病姜淼从系统那边了解了一些，杨业曾经是一名英勇的将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骨瘦如柴，咳嗽不止，瞧着随时都会仙去的模样。 姜淼知道孙真卿愿意带她过来，也是存了考验她的心思。 “师傅，杨大人的病可是肺痨？” 孙真卿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不错。” 姜淼站在一旁看他开方，低声，“师傅，杨大人腹中有块，或脑后近两边可有小结？” 听闻此言，孙真卿停笔转过身看她，“你随我来。” 姜淼跟着他再次来到杨业病床前。 病床前此时候着一个面容刚毅，勇武有力的男子。 她没猜错的话，此人正是国舅爷杨子坚，也是萧奕为数不多的朋友。 杨子坚见孙真卿折返，心头一紧，“孙老，可是父亲病情有变？” 孙真卿不答反道，“她叫姜淼，是老朽的徒弟，于医学方面有其独特的造诣，让她过来瞧瞧。” 杨子坚这才正眼看向那穿着一袭浅黄衣裙的姑娘，她有着一张极其清丽的脸，年约十六七，一双灼若寒星的瞳眸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明艳动人。 可再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医术的人。 更不相信她这样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能够治好他父亲的顽疾。 只不过这人能得孙神医张口赞叹... 杨子坚移开探索的目光，“姜姑娘，请。” 姜淼看得没错，杨业患的确是肺痨，也就是现代的肺结核。 这种病在古代可是要命的！ 孙真卿见姜淼站起来，“杨将军咳嗽、气短、口咽干，怕冷，手足凉...乃阴阳两虚，主要滋阴补阳，固本杀虫，老朽一直给他用补天大造丸。” “只能缓解没法根治...小淼你怎么看？但说无妨。” 杨子坚见孙真卿对姜淼如此看重，不由地敛起神色，难道父亲的病还有转机？... 姜淼略一思索，结合“妙手回春”buff的提示再开口。 “杨老将军咯血加重，不妨加几味清热凉血的药。” 孙真卿闻言捋胡颔首，“嗯不错，你在方子里加上金银花、生地与黄芩。” 姜淼提笔蘸墨，把写好的方子交给杨子坚这才转身跟孙真卿道：“师傅，徒儿还有一个法子想试试。” “你且说说看。”孙真卿语气满是欣赏，他本以为颜白轩的天赋已经是顶天的了，没想到这新收的徒儿天赋更甚。 杨子坚眸光一亮，亲自给她看座，“姜姑娘，你的意思是家父的病还有其他更有效的法子？” “国舅爷，我只能说试试。”姜淼轻轻颔首。 “师傅曾教过我针灸，这段时间我终日琢磨医书，对于治疗肺痨有了一些看法，也许可以试试针灸疗法。” “哦...”孙真卿沉吟，“为师不是没想过用针灸之法，只是杨将军这病晨间痰中夹带血丝，下针也难激发感传至咽喉。” “师傅所言极是。”姜淼颔首，“所以徒儿想试试‘气至病所’的手法，仅用孔最与尺泽两个穴位，让老将军平卧，再进行针刺，以平补平，留针一炷香，每隔一刻行针一次。” 孙真卿眸光微亮，轻抬下颌示意。 姜淼取出银针，又问杨子坚，“国舅爷，您与老将军说说，看他老人家可愿意试针。” 杨子坚还没问出口，老将军咳嗽几声，抬手招了招，“小姑娘你过来。” “是。”姜淼来到病床前，看到这个为国征战大半辈子的老将军感触颇深。 姜淼下针的动作有条不紊，杨子坚见她如此年轻这针灸的功夫却炉火纯青，紧揪的心越发的稳，不由地又对她别眼相看。 就连授业的孙真卿也大感惊奇，只觉这姑娘有宿慧。 姜淼心无旁骛，下针后问杨业，“老将军可有觉得口干、咽喉发凉，胸膛发紧？” 杨业连连点头，原本他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这小姑娘下针之后又让他生出了希望。 姜淼点点头。 孙真卿抚胡，“这是气达病所了。” 杨子坚闻言一喜，抑制不住的激动。 “家父的病有救了？！” 他看着收针的姜淼，目光在其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姜淼却道：“国舅爷，我只能说有八成把握。杨老将军大咯血，每日需得针灸两次。” 杨子坚听闻此言喜不自胜。 “不知姜姑娘如今住在何处？可愿留在白马别庄？这边会单独给你布置一座宅院，又拨丫鬟伺候，只希望你能留下来给家父针灸。” 姜淼听着他恳切的言语，心里早已有一番计划，于是，她看向孙真卿。 孙真卿笑道：“你就代为师留下来吧，我这一把身子骨也不宜跑来跑去，你在这里我放心。” “好。”姜淼点点头，“我先送您回药庐。” 杨子坚知道姜淼要收拾行囊，特地派马车去接应。 姜淼的行李不多，回一趟药庐主要是为了嘱咐董元景。 “小景，我不在这儿，家里就劳你好好照顾师傅了。有什么事记得让人给白马别庄送个信，我会立即赶回来。” 董元景面色别扭，“你说的什么话，当初你没来的时候我不也把师傅照顾得好好的，还用你嘱咐。” “呵。”姜淼轻笑，“是，小景年纪虽小，可办事我放心。” 董元景送她出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姜淼也不急，等他说完再离开。 董元景咬咬牙，道：“白马别庄有不少达官贵人来往，你别乱走，无论哪个人都是咱们惹不起的，小心为上。” “呀，多谢小景师弟提醒，师姐定谨言慎行。”姜淼完成了一个计划，心情颇好。 董元景“哼”一声，“砰”地关上院门。 姜淼摸摸鼻子，笑着离开。 姜淼刚回到租住的宅院，尚未走进院门就听见“嘭嘭”的声音。 她走进去一瞧，一根竹竿从另外一户人家的院子探过来，“嘭”的打了一杆子，几个柿子“砰砰砰”掉落在地。 姜淼蹙眉，纵身一跃上了院墙，居高临下，瞧见一个文弱书生正丢掉竹竿俯身下去捡柿子。 待他起身时正对上姜淼的目光。 书生耳根登时一热，为难开口：“姑娘。” “这是你家柿子树？” 姜淼双手环抱在前，扬了扬下巴，“难道是你的？” 双手捧着几个橙黄柿子的书生，衣色天青，墨发如绸，眉目清湛。 姜淼一跃而下落在他身前，抿唇，人模人样，可惜是个小偷。 书生面色羞赧，捧着柿子举到姜淼面前。 “姑娘，我叫沈探微，是赴洛阳赶考的书生，” 姜淼环抱在前，“那也是小偷。” 沈探微羞红了脸，“由于盘缠用尽，腹中饥饿难捱，又见探过墙来的柿子着实...还望姑娘见谅。” “这柿子还给你。” 姜淼摆手，“不必。” 她也不是吝啬这几个柿子，只不过不问自取视为盗，枉他还是读书人。 沈探微捧着柿子如同烫手的山芋。 “咕噜咕噜...” ……
